“轰”的一声巨响,实验基地上空出现一朵蘑菇云,偌大的实验室在爆炸声中顿时化作尘埃,实验室四周一片火海,跳动的火焰吞噬着一切,同时也照亮了夜空。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把郑君三人震倒在地。等余波过后,三人飞快的爬起,犹如猛虎下山,冲进不远处的密林之中。
一对二十人外围巡逻的***队,发现郑君三人的身影逃入密林,在短暂的惊慌之后,迅速的朝着他们逃离的方向追赶而去。
按照事先安排好的逃脱路线,只要出了密林,那里就有直升机在等待。问题是,后面的追兵不可能让他们轻松的离开,郑君深知这一点,于是告诫虎子和大兵,在这密林中准备展开丛林战。
三人借助黎明前的黑暗,对敌人进行着伏击,虎子对地雷很有研究,把随身携带的手雷或埋、或挂的隐藏起来。
经过一番激战,郑君他们打死了十四名敌人。郑君的额头也被子弹擦伤,血水已经染红了脸庞,虎子大腿中了一枪,他却浑然不知。大兵的肩头衣衫破裂,血水已经湿透衣衫,也不知道是被子弹打的,还是被树枝刮的。
经过长时间的追逐战,此时,郑君他们已经接近密林边缘。天光已然大亮,密林中仍然有些昏暗,郑君成功的伏击了一名敌人,却遭到猛烈的还击。于是双方拉开了遭遇战。
“哒哒哒”枪声响成一片,敌人一个个的倒下,而郑君三人又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尤其是虎子,虎子的胸膛被子弹射穿,一个血洞不停的向外喷着鲜血,郑君把虎子拉到一株大树下,看着奄奄一息的虎子,心如刀割。
虎子伸出染满血水的大手,握住郑君,断断续续的说道:“兄弟……我不行了,拜托你……有时间去……看望一下我的……父母。如果有来……生,再和你……做……做兄弟。兄弟,珍重!”
郑君的嘴唇已经被自己咬破,眼角也裂开,鲜红的液体悄悄的滑落,想要说些什么,忽然看到虎子猛的摘下脖颈下的两颗手雷,拉开保险,用尽最后的力气,疯狂的跃起,冲向几十米外的一株大树,那里有最后的两名敌人。
“轰轰”两声炸响,硝烟弥漫,大兵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惊得忘记扣动扳机,郑君则发出声嘶力竭的呼喊“虎子,不要。”
尘烟消散,郑君和大兵同时冲向对面的大树,虎子硕大的身躯被炸的支离破碎,几乎已不成人形,在他残缺的身躯下,是一名矮冬瓜一样的敌人,此时早已断气。
“哒哒哒”一阵枪声响起,郑君抬眼望去,大兵正在对着另外一名没有死去的敌人疯狂的射击,敌人的头颅很快就被打爆,红的白的飞溅而出,淋了大兵一身。他依然不停的扣动着扳机,哪怕枪膛内的顶针发出“啪啪”的空响。大兵有些疯狂,嘴中发出“啊啊”的吼叫声。
郑君默默地解下背包,清空里面的东西,把虎子的残肢装了进去,伸手抱起虎子的尸体,向密林外走去,没走几步,就看到对面快速跑来几道身影。郑君单手持枪,准备射击,当看清这些来人时,手中的枪“吧嗒”一声掉落在地上,高大的身躯再也只撑不住,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经过半个多月的疗养,郑君已经回复如初,强壮的躯体上又多出了几道伤疤,坑坑洼洼,惨不忍睹。
基地的训练场上,笔直的排列着一百多人,他们神情肃穆,眼神同时盯着一个地方。那里有一张桌子,洁白的布匹上放着一个瓷制的骨灰盒。旁边是一个鲜红的锦盒,锦盒上摆着一枚闪着金光的军功章。
桌子后面站立着几个人,也都是一脸的庄重,江国强站在最中央,只不过比那些人站立的略微靠前一些。
“英雄,他是我们的英雄,他用自己的生命,捍卫了自己的诺言,捍卫了自己的使命,英雄百战死,他死的其所,死的光荣。我们以他为荣,他的离去是我们的损失,是华夏国的损失,如果英雄地下有知,他会感到自豪。英雄,一路走好。”江国强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江国强伸手拿起锦盒,递给一旁身穿牛仔的郑君,郑君眼中泪光闪动,伸手接过,身躯一挺,举起右手颤巍巍的给江国强敬礼一个标准的军礼,江国强还礼,然后从衣兜内拿出一张磁卡,交到郑君手中,轻声说道:“这是你的安家费,和我私人送给虎子父母的一万块钱,希望你能代我转交。”
“一定。”郑君点头答应。
其实,这些事情本来就不用郑君来做,政府会办理的妥妥帖帖,郑君却不想自己的兄弟在别人的手中传来穿去,非要自己把兄弟送回家,江国强只能答应,至于抚慰金什么的一些琐碎事情,则交给了政府来办。
这段时间以来,郑君思考了很多,最后他果断的向唐柱生提交了一封退役书,请他转交首长,没想到,江国强马上同意,因为在信中有一句话打动了他,“一声兄弟,一世情,他没有完成的事情,我去替他完成,我要去兄弟的父母跟前尽孝。
郑君背着装有虎子骨灰的背包大踏步的走出基地,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过一下。不是他无情,而是不舍,他不敢回头,他怕眼中的泪水滑落。
大兵笔直的站在吉普车前,见到郑君走来,急忙快步走了过去,和郑君狠狠的拥抱在一起,许久才分开,然后轻轻的抚摸着虎子的骨灰盒,潸然泪下。
“你先去爹娘那里,等我忙完转业的事情,一定去看望二老,这是我送给二老的,钱不多,你帮我带过去吧!”大兵把一个鼓囊囊的信封交给郑君。
郑君知道他转业的事情,一时分不开身,也没有嗔怪,深情的说了一句“兄弟,保重。”然后跳上吉普,绝尘而去。
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山清水秀,柳暗花明。不时有鸟的鸣叫声从山林传出,清脆响亮。一条清澈的小河从山脚下流过,在转弯的地方发出“哗哗”的水声,荡人心悬。
一个小小的村庄坐落在山脚下,大概有几十户人家。此时正值午时,袅袅的炊烟,从每家每户的烟囱内飘出。这就是虎子家所在的村庄。
一道健硕而高大的身影站在村前的迎客松下,仔细的端详着这个陌生的地方,神情肃然。想到以后就要生活在这里,郑君心中一片酸楚,他不是怕苦怕累,而是想到了兄弟,将会在这里长眠。心情就会怅惘。
郑君大踏步的踩在进村唯一的一条土路上,向村内走去。很快就来到村子中的广场上,这是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地方,上面零散的晒着一些谷米。这是一处晾谷场,秋后人们把打下来的谷物在这里晾晒的地方。
“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是不会同意的,死也不会同意把玲儿嫁给你。”一个沙哑的男子声音传入郑君的耳中。
抬眼望去,一个头发染成金黄色的年轻人,手中抓着一位老人的衣领正在争执。
“妈的,你个老不死的,别给脸不要脸,我看中了你家丫头,是你的福气,你要是再不同意,我就弄死你。”黄毛愤愤的说道。同时用力一推,把老人推到在地。
“求求你了,黄大少,饶了我家丫头吧。”老人坐在地上抽泣着说道。“我儿子刚刚死了,还没办丧事,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郑君最是看不过这种欺负老人的举动,看到周围十几个围观的群众,没有一个人出来制止,于是,慢慢的走过去,一伸手,把趾高气昂的黄大少拎起来,扔出老远。然后俯下身体搀扶起老人,帮他拍去衣服上的灰尘,看到老人穿的衣服,补丁连着补丁,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不由得同情起了这位老人。
“小伙子,谢谢你!”老人沙哑的说道。
“没事!大爷你知道虎子家住在哪里吗?”郑君温和的问道。
老人听了顿时一愣,诧异的问道:“你是说,当兵的那个虎子吗?前不久刚死的那个?”
“嗯,是的。”
老人闻言,围着郑君饶了一圈,看到郑军鼓囊囊的背包时,痛哭失声,“我可怜的孩子啊,你可算回来了。啊……”
孩子?郑军有些蒙了,扶住老人颤抖的双肩,轻声问道:“大爷,你是……”
“我是虎子他爹呀!”
“轰”的一声,郑君的脑海仿佛一声炸雷响起,顿觉一阵头昏。好半天才清醒过来。退后两步,郑君双膝猛的一曲,重重的跪倒在谷场上,把地面砸出两个深坑。“爹,让你受苦了,儿子来晚了。”郑君在地上大力的磕了三个响头。
老人也蒙了,怎么回事?被这突发的状况震得傻傻的站在原地。郑君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抬起头,看到不远处刚刚爬起的黄大少,“呼”的一声从地上蹿起,围观的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就听见一声惨叫,和骨头碎裂的声音。等众人看清楚发生的事情之后,一个个脸色煞白,黄大少被郑君一脚踢飞出去有十几米远,吐出一口鲜血之后,直接昏倒在地。
郑君好像一尊瘟神,满身散发着杀气。他这一脚踢得很有分寸,只是把黄大少的肋骨踢断,而不会要了他的命,多年来的铁血生涯,使他对自己的力量掌控的很有分寸,如果这一脚用尽全力,百分之百的会把黄大少的心脏踢碎。焉有他的命在。
众人见此情景,吓的作鸟兽散,不到一分钟,走的干干净净。当然,也不乏和黄家交好之人,把黄大少挨打的消息快速的报告给黄家。
郑君收敛住杀气,面带微笑的走到老人身旁,双手把他搀扶住,说道:“爹,走,咱们回家,有什么事情咱回家说。”
老人惊恐的指着不再动弹的黄大少,颤巍巍的说道:“他死了吗?”
“没死,只是断了几根骨头,死不了,这是我出手,今天要是换做大兵,估计他死定了。”郑君非常了解大兵,他除非不出手,一旦出手,不是自己死就是对手亡。
大兵?大兵是谁?想到郑君刚刚说过的话,老人的小心肝彻底被震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