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烈日当空,离城外五里处的一片树林草丛里,一个头戴草环的脑袋慢慢露了出来,只见脑袋低下一双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灵动的眼球骨碌碌的转动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坚毅且又稍显稚嫩的脸庞上挂着一大串汗珠,可其却浑然不觉。
不一会儿,只听嗖的一声,那人又快速把脑袋的伸进了草丛,一动不动,宛如与周围的场景融为了一体,就算有人走近仔细观察也不会认为这里竟然藏着个人。
此人名叫吕蒙,汝南人士,从几年前便跟随孙策为将,在军中名声不显,除了知道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胆气过人之外,没什么出众之处。
可就在前些日子,将军府发来军令,让他去见主公,当时这可把吕蒙惊的不轻,之后就有了接下来的对话。
“遥想自己年少随主公南征北战,直到平定江东之后就累功至别部司马,就没再经常见过主公了,怎么今日突然招我前去,莫不是我什么地方惹怒了主公!”吕蒙心里想着脚步不由加快了些许往将军府走去。
吕蒙大步走进大厅中,就见上方跪坐着的孙策正在执笔办公,就侧过身子静静的等待着。“就像以前战时,自己刚是主公左右随从的时候也似这般为主公守帐啊……”吕蒙望着孙策不由思绪涌上心头。
过了半响,就听孙策放下手中之笔,抬头看着吕蒙微微一笑道:“子明,来了许久了?怎的不喊我啊。”
吕蒙一听主公唤他,急忙回过神,单膝跪地行礼道:“吕蒙拜见主公,只因见主公正在办公,顾不敢轻扰。”
孙策闻言起身边走便笑道:“你这小子,昔日征战时,可不见你如此拘谨啊,想当初敌人来袭,是你把我硬生生的从床铺上拉起,不然的话我可就在睡梦中被斩了脑袋喽。”孙策单手扶起吕蒙拍着他的肩膀继续道:“我此次召你前来,是有件事情要你去办……”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把正在草丛回想着前几天发生之事的吕蒙给拉回过神来,吕蒙一惊,忙不迭的想直起身,可身子又猛地一颤,缓缓的平静下来。
透过草丛之间的丝丝缝隙,吕蒙只见一队士兵在不远处伫立着,不多时,士兵队中几人缓步走了过来,为首的两匹骏马之上坐着两名身着铠甲,英气逼人的将军正在笑谈着什么,身后跟着几个卫士正齐齐向着吕蒙方向走来。
待两人骑马慢慢走近时,吕蒙凝神一看,脸上不由紧张了几分心念道:“怎的主公和子义将军这么快就寻了上来,可千万不能让他们找着我。”
骑在左侧白马上的一人正是孙策,而身边微微落后半个身为之人的正是中郎将太史慈。
太史慈,字子义,早年为刘繇部将,后来孙策攻打刘繇之时,对上太史慈,当时太史慈身后就几个小卒,而孙策一方有黄盖韩当等十三骑,谁想太史慈见此也不胆怯,毫不畏惧的上去相斗,二人交手许久且不分胜负。
最后,孙策夺得太史慈系在身后的手戟,而太史慈更是抢了孙策的头盔,后来两方援军赶到,二人才罢战解散,可俩人心里颇有种惺惺相惜的意味,可谓是不打不相识。
其后太史慈守护刘繇败奔豫章,遁走于芜湖,逃入山中,而称丹杨太守。
同时,孙策已经平定宣城以东一带,惟泾县以西有六县尚未平服。太史慈即进驻泾县,屯兵立府,为山越所附。后孙策亲自攻讨泾县,终于囚执太史慈。
孙策见太史慈,亲自为他解开绳索,握着他的手说:“还记得神亭一战,你我酣战不分胜负,如果你当时将我擒拿,你会怎样处置我?”太史慈只说了句:“不可知也。”孙策大笑说道:“今后之路,我当与你共闯。”即拜太史慈为门下督,还吴后授以兵权,拜折冲中郎将。
后来刘繇死在豫章,其部下士众万人无人可投,孙策便命太史慈前往安抚兵众。有人见状就提醒:“太史慈此次必一去不复返了。”孙策闻言豪放一笑,极具信心的说:“子义他舍弃了我,还可以投奔谁呢?”更亲自替他践行,送至城门,临行孙策把着太史慈的手腕问:“何时能够回来?”太史慈答道:“多不过六十日。”后来果然如期而返,更能证明太史慈的忠义无双,
孙策有时候不得不感谢刘繇,要不是他,自己可没那么容易收服这位猛将。
当时刘繇遭孙策猛烈进攻,眼瞅要城破人亡,这时便有人提议用太史慈为将,以抗孙策,谁料想那刘繇却说:“我若用子义,许子将必会笑我不识用人。”
就凭这句话,这许子将幸好和你一起死了,要是知道不笑你那才是怪事。
你可不就是不识用人的主儿……这么一位猛将你都弃着不用,合该你最后死于非命。许劭要是还活着,知道了此事必定大笑三声遥指豫章大骂你刘繇昏庸之至。
吕蒙见孙策与太史慈二人下马向他走了过来,身体渐渐紧绷了起来,连额头上的汗珠留到了鼻尖都不敢动手擦拭。只听孙策二人在里草丛不远处停立下来谈笑道:
“子义,你可发现了子明?”
“主公,恕我无能,子明倒是没发现,且只看见了一只小老鼠钻进了草丛。”
吕蒙闻言脸色一红,他这时候哪还不知道主公早就发现了他就枉为东吴之将了。
“刷刷刷”吕蒙苦着脸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又听孙策调笑道:“咦,子明你怎在此,莫不是子义口中的小老鼠钻你衣领里去了?”
“哈哈哈哈……子明啊,你……”太史慈一听,顿时大笑道。
“主公,子义将军,你们能不能不要再调笑我了”吕蒙就这么轻松的被找到,顿时只觉无趣,怏怏的回道。
“子明,你可知我如何寻到你吗?孙策拍了拍吕蒙身上的杂草淡淡道。
“主公无所不能,掐指一算便能知晓我藏于何处。”吕蒙撇撇嘴,还是不高兴道。
“你这厮,驴劲怎的这时又上来了,连主公都敢顶撞,作死不成?”
“看你这头倔驴,只顾着眼前不顾着身后,看看草丛身后是什么,若是有人从背后摸上来捅你一刀你都不知因何而死。”
太史慈看了吕蒙这副样子,顿时火上心头,恨铁不成钢道。
吕蒙一听,满脸不以为然的走近草丛一看,顿时脸色一遍,红着脸手足无措:“这……主公,这……”
只见草丛中一块翠绿的玉佩静静的躺在那,吕蒙急忙把它捡起揣进怀中单膝跪地红脸道:“主公,我错了,请主公降罪。”
“我不是早就说过,不得带一丝一毫于战斗无关之物上战场吗,要是我军都如你这般,这仗也不必打了,伸出脑袋让敌人砍了就是。你确实有罪,冲撞主上,目无军纪,你说说,我该如何治你啊?”
吕蒙懵了,他不知道自己只带了一块玉佩就会引发这么严重的后果,顿时被惊的头晕目眩,脑袋重重的嗑在了地上。
一旁太史慈见吕蒙手足无措的样子暗想主公可把这愣小子吓得可不轻,忍俊不禁道:“起来罢,主公和你说笑呢,看看你这副样子,毫无一丝将领该有的气度,这次非实战,就准你待罪吧,日后再敢马虎,看我不要了你的脑袋。”
“看来子明也有了意中人啊,想必一定闭月羞花,这定情之物想必定是不一般。把玉佩拿来我看。”孙策看着垂着头小心谨慎的吕蒙说道。
吕蒙犹豫着把手伸进怀里,依依不舍的把玉佩双手奉上给了孙策,随后无精打采的拨弄起了头上的树叶杂草。
孙策接过玉佩一看,见没什么出众之处,只不过在玉佩中间隐隐约约的刻着一个淡淡的陆字,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清,孙策抬眼正想把玉佩还给吕蒙,可一见吕蒙这幅姿态,又好气又好笑,心里的玩味又渐渐升起,眼珠一转道:“咳咳……子明啊,这块玉佩我甚是喜欢,要不这样,你把它赠与给我,我再把我府中你垂涎许久的古匕赠与你,这样也不失为一桩美谈,如何啊?”
吕蒙一听,顿时大急,红着脖子道:“主公,不可啊……这……我……”
“你想如何?我要你一块玉佩你便不依,竟胆敢和我红脸了,我还偏就不给你了,子义……接着!”孙策对着吕蒙双眼一瞪把玉佩抛给了太史慈说道。
“主公就别再逗弄子明了,便把玉佩还给他罢……”太史慈手里拿着玉佩,看着玩心大起的自家主公无奈道。
吕蒙看看太史慈,再看看孙策,一屁股坐了下来,也不说话就噗噗的喘着粗气,仿佛想表达自己生气了,而且气的不轻,赶紧来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