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夏天总是比较漫长,此时,天边的红日已经埋入地下只剩半个脑袋了。
一条旷阔的大街,三名骑着骏马身后跟着四名随从的青年在一座门前立有两只栩栩如生的石狮的府邸大门口下停了下来。
为首青年打量了石狮片刻,对着左右两侧青年笑谈了几句,就见右侧那名身着黑色长衫的青年挥了挥手,身旁随从心领神会的抬步往大门走去。
“咚咚……”随从敲击着这扇红木大门,发出沉闷的声音。
一听敲门时所发出的这声音,就可以感觉出来,这扇木门的厚度起码得有成人拳头那么宽,再加上门前那立着的两座大型石狮,便可以知晓,这府上之人定是非富即贵。
“吱嘎”大门打开了,门中走出了一个身穿灰色麻衣略微驼背似管事模样的老者。
“敢问几位是?”管事老者打量了敲门的随从,再放眼望了望牵着骏马的几个随从旁边,站着背负双手的两名青年作了个揖略显恭敬问道。
老者很有眼力见,他望着这三名身后带着几名随从的青年无论从穿着打扮上,还是举手投足间散发的铁血气质。
特别是中间为首之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就好像一柄利剑矗立在那,可再看那人剑眉之下的一双眼眸,又仿佛平淡无奇,似一汪清水,你不亲身测量,根本不知道水底有多深。
这还不算,这几位后边的几匹骏马,就是他这个不懂相马之术之人也能看出这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好马,就算府中也不过两匹,这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敲门的随从听见老者询问,刚想回答,只见那名身穿白色长衫,头戴玉冠,神色英气逼人,腰间配着一柄黑色长剑的为首青年走近几步拍了拍随从的肩膀示意他下阶等候,对着老者微微一笑道:“你府中可有姓陆名琬的人,若有你可尽去通报,便说她的东西落在了我弟之手。”
管事老者闻言拱了拱手答应一声便关上门往府中走去。
三人便是刚从树林中回府换完便衣而来的孙策,太史慈和吕蒙。
原先孙策就有组建一个隶属于他的特别战队小组的想法,这个小队就和后世的特战部队一样,人不再多再精,专攻渗透,暗杀,斥候等一系列以见不得光的军事行动为基准的特别行动小组。而他属意的将领就是现在的吕蒙。
孙策清楚的知道,别看吕蒙现在没什么出众,颇有呆头呆脑的意味,但是吕蒙有一颗赤子之心,而且天性是那种一给他机会和时间,他就能勤奋的把一天当成两天来用的那种人,俗话说勤能补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说的就是吕蒙这一类人。现在的吕蒙在孙策的眼里那就是块璞玉,稍一雕琢,就能成为一件稀世珍品。
特种兵这类兵种,不像这个时代的特种兵,如曹操的虎豹骑,吕布的陷阵营,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这些都是这个时代有名的劲旅。但孙策的兵非是强加锻炼天生神力就能成军的,孙策的这一小队,都灌输了后世军事书上特种兵的独特理论。
当兵体力和力量不行不可怕,害怕杀人不可怕,这些都可以后天锻炼,只要有毅力,绝对能把自己锻炼的和那些略微有点天赋的人处在一个水平面。
要是脑袋里没有自己的思想,按部就班,死板无孔,那就可怕了。
若是碰上如诸葛孔明,司马仲达那样的统兵之人还好说,可神人也有破绽,碰上恶战,自己的脑袋不好使了,也会把小兵们当沙包去填,一条条人命就被这一声令下数以万计的埋入了黄土,直到自己死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死,不知道死了之后值得与否……。
这个时代的民智普遍都是蒙昧的,统治者需要这些愚昧的民众来巩固他们的山河和利益。这个时代的人民也是可爱可敬的,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勤劳的民族,他们的要求并不高,甚至简单的过分,只想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田地,没有地主和高阶级的欺压就可以无忧无虑的活一辈子。
要是能养上一头牛,几只鸡羊,每逢过年能添置几件新意就已经是和后世走路捡金子的愿望一样了。
这个畸形的时代早就了畸形的一切。但不管在什么时代,个人的荣誉感,归属感是永恒存在的,只在于你有没有时间去考虑过这些,孙策想把后世的那种经过两万五千里长征所锤炼出来的红色精神传播到军队,感染到每一个人包揽整个江东,甚至是整个天下,让自己有生之年,能感受到芸芸众生能够为自己是炎黄的后代而发自内心的感到自豪。
所以孙策打算先组建起一个超思想的战队团体,让他们脑海中超越这个时代的思想去带动身边的人,饭要一口口吃,打地基要打的厚实,一传十,十传百,人都是盲目的,盲目的跟随,盲目的做着平时做的一切,还孜孜不倦,年复一年,总有收获果实的一天。
孙策不奢求他们能和自己的思想一致,但他想让自己手底下的这些士兵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而战,这就够了。
而孙策选择吕蒙做了这个团体的领头,就是因为现在的吕蒙还处在未雕琢的状态,他还没有定性。
要是换上,周瑜,太史慈等等这类人,根本达不到理想中的那种效果。
跟别提张昭诸葛瑾这些被儒家思想深入骨髓的顽固分子了。
只怕自己这个想法一提出来就有人撞着柱子死谏了。
之前在树林的一幕就是孙策在训练吕蒙作为一个特殊兵种该有的技能。
谁成想,还意料之外的撞破了吕蒙的糗事。这不,就一齐兴致勃勃的来了陆府想看看这吕蒙的心上人到底是何等人物,让他如此失态。
而且孙策这次来不单单是因为这样,之前孙权和他的谈话他一直记在心里,可奈何没有契机,若是唐突的找上门去,那事情的结果可能就不在孙策的控制之中了。
这次就是个契机!
“吴侯,恕在下有失远迎。万死,万死……”不一会儿那名管事就陪着几个中年男子和青年一同走了出来,一见孙策,急忙躬身向孙策揖礼一拜。为首的中年人微微垂着头,脸色平静,成熟的脸上挂着一丝别有意味的神色,嘴上不卑不亢的说着万死,可垂头之下的脸色就谁也看不到了。
为首中年人就是陆家的家主陆骏,他心里也对这次孙策的到来感到疑惑不已,刚才听管家来报,说是有几个带着侍卫的青年来找自己的女儿陆琬,原先陆俊只以为是几个世家的纨绔子弟,闲着遛鸟逗狗不痛快,不知天高地厚的就跑来府中撒野,可等出门一看,脸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却猛的一颤,暗道:他怎么会在此……
在这个敏感的时节,他怎么会不声不响的来我府中,是兴师问罪还是别有用意,或者是陆家的哪个纨绔不长眼的开罪了他,陆骏一时间心里如翻江倒海。
“陆公不必多礼,孤此次不告而来实为唐突了,望诸位见谅。”孙策说完对着弯着腰静立一旁的几人笑道:诸位不必太过拘礼,孤此次轻装而来,本意是为子明还个玉佩,稍后就走,不知陆琬姑娘可在?”孙策环顾四周,最后把目光定在了一名少年身上。
这名少年,不似其他人那么恭敬,尚还稚幼的脸上挂着一丝老成的微笑,实在诡异。只见他就这么静静的打量着孙策。
孙策见状,走近几步对着少年笑了笑随后转过头只听:“回吴侯,小女早晨便于几个相好出了门踏青去了,估计一会就回来了,不知小女是否冲撞了吴侯,还请吴侯原……”
陆骏话还没讲完就被孙策抬手打断道:“唉~陆公多虑了,孤此次是因为我这兄弟捡到了陆家小姐的遗留之物,此次特意前来奉还。”
“那便请吴侯入寒舍稍座,待小女归来我便差人唤他前来,吴侯如何?”陆俊恭敬询问道。
“如此,孤便打扰了。”孙策也不客气抬起脚大步向府中走去,太史慈和吕蒙看了看陆骏几人也抬步跟上,一左一右的打量着府中暗处,以防不测。
孙策沿路不时侧目打量着院中景物频频对着太史慈二人笑谈几句,陆骏几人只得陪着笑脸跟着。
就在此时孙策脚步一顿,对着一旁的陆骏笑道:“哈哈,陆公果真操持有方啊,偌大的陆府,被打理的井井有条,看这院子景物,亭台楼阁,奇珍异兽比比皆是,真让孤羡煞不已,怕是孤那侯府都要逊色几分啊……”
陆骏闻言脸色一变,想要急忙拱手解释一番,可只见孙策早已大笑着走远了几步向着右侧的桃园走去。
在原地神色变幻数次,转眼间就恢复了神色,不紧不慢的跟上了孙策,不得不说不愧为一家之主,静气功夫非同一般,片刻就和没事人一样了,陆骏想着孙策刚刚话语里的诛心之言,不由暗自揣测,他可没把那单纯的当成一句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