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耽误了两年时光的吴胤现在哪还容得半分犹豫的余地,只要没有太过恶劣的后果不违背自己的原则,那么就是魔族的秘法又是如何?
这吴胤为何会看重候六这厮?这遍地破皮无赖随手抓出来便是大把,但此时就要考虑到吴胤此时的尴尬身份了。随说慕容霸已经为他正名,但也仅仅限于慕容府内知晓,若是此时吴胤带着慕容府三少爷的名头出去,不保准会被人敲了闷棍叫送了官府去。尤其是那些西疆的官吏们一个个都正眼巴巴的看着慕容府的大人物脸色,这种巴结一方豪族的机会哪能放了去。身为地头蛇那些泼皮更是知晓当中厉害,每次出污了慕容一族名声的大小事件,不消慕容府开口,那家伙保准被一群地头蛇搜出来送了官去领赏,毕竟山高皇帝远,在这慕容一族为主宰的西疆,说慕容一族就是西疆的土皇帝也是毫不过分的!
况且吴胤正名说是没有触动旁人的歪心思说了吴胤自己也是不信,至少慕容冥就不会是是安分看着吴胤地位巩固的主,以他多疑狭隘的心性,就算吴胤不去寻他麻烦,在慕容冥心中生死血仇哪有人不耿耿于怀?善以小人之心的慕容冥去寻吴胤麻烦只是迟早的事情罢了,以他慕容二少爷的名头,让这些泼皮无赖寻寻名声未出的吴胤晦气自是轻而易举。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这被人当作弃子的候六反而成为了最可靠的对象,有慕容霸的命令顶着,就算是贴上慕容冥十个胆子也不敢来犯这个晦气。
有两个金甲卫士作为护卫,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件威风十足的事情,毕竟慕容大将军亲卫可不是谁都能带着的。金甲卫都是跟随慕容霸的亲军,是打小养大的孤儿,说是慕容家的死忠也毫不为过,就是慕容霸让他们自刎,恐怕手下也不会有半分手软。这群金甲卫都没有名字,只以数字代称,跟随吴胤的两位分别是九二八与九三九,两人一路只是分立吴胤两侧,却是半点言语不出,这倒甚是合吴胤心意。
有了威风凛凛的金甲卫跟随,本来明门限定要有官绅豪贵推荐的书信才能进入的龙渊阁门口两位守卫也没有挡住吴胤的去路,这那还需要什么推荐书信,两名金甲卫就是最好的凭证!
“哟,这边贵客来临,爷请就坐,马上给您上茶。”披着白布的伙计殷勤的迎了上来,将吴胤引进了一间单独的包间内。说到这龙渊阁,乃是大唐内名声最响的武器坊,这名声有了,更有如此严定的规矩,里面的刀剑武器自然就不是一般的贵!一把精铁百锻的长剑足足卖到十两金子,一把名家出手的障刀更是要用一座上都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去抵!一两金子就是十两银子,十两金子足够换到五头牛,足足抵得上三户中产市民的家产!那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子更是离谱,上都地贵,换做钱银,也足足有万两白银,能生生堆出个银山出来!吴胤此时身为慕容府三少爷,虽然月俸不低,但也不堪百两之数。之所以敢来这龙渊阁,却是帐房管事对吴胤巴结似的提醒,原来每个慕容家族子弟都可以到龙渊阁指定锻造合手的兵器,价格定在五千两之内!有了这层保障,吴胤自然是到这龙渊阁来寻自己的兵刃,毕竟游龙赋中,龙怒是一门刀法,还是双刀!没有合适的武器恐怕修炼也是会举步维艰!
吴胤细细打量着这间雅致的包间,每个有资格进入龙渊阁的人非富即贵,都有着自己的顾忌,因此没个进入龙渊阁的人都会被带进这样的包间内。桌座是金丝楠木的吞头抱狮椅,屏风是夏日荷叶点缀的苏绣,桌上的点心也是讲究,估摸龙渊阁也是摸不清吴胤身份,上面摆的点心却是六合之数,分别是蜜糖熬的百合,烙沙翻炒的落花生,鲜摘的东城青枣子,七晒七收的霜白柿饼,烤至金黄的的核桃,以及混着花瓣烘烤出来的白瓜子,这些点心都是极其讲究,就连配茶都是今年新摘的青舌。吴胤心中细算一下,光是这点心就要花上十两银子,但龙渊阁却是作为待客零嘴,自然是不用收费,不由咋舌其财大气粗。
待到吴胤将每道点心都用了个遍,这才有一位妙龄侍女入内,细问贵客有何需要。不用讲,金甲卫几乎就是慕容府的代名词,吴胤只答要铸造一对双刀,便有一个铺着锦绣的托盘进来,上面书写的是龙渊阁下锻刀大师的名号。
“少爷,若是铸刀的话,还需这曾信子出手。”令吴胤惊讶的是,那沉默不言的金甲卫竟然此时开口提醒,开口的是九二八,见吴胤传来疑惑的表情,九三九继而接上,“将军有令,如有必要,可为少爷献言。”
早有所料的吴胤点了点头,九二八继而开口道,“这曾信子乃是古时大家曾从子之后,虽然如今家道中落,但刀剑之属,还需曾大师出手。”
这金甲卫最是忠诚,吴胤也不疑有他,当即选择了曾信子的名号,侍女躬身退下。不多时,房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却是一名青衣的小厮,朗声念到,“今日曾大师有闲,还请公子移步。”这些铸造大师多是心高气傲脾性怪异之人,架子自然也是奇大,但来此处都是有求于人,再是富贵也得忍下这口气,吴胤倒是不以为忤,当即起身跟去。
曾信子的居所是频临龙渊阁的一合小院,环境倒是雅致,曾信子身材高瘦,双目深陷,十指间关节粗大,外貌更似一位相见的老农,华丽的衣着套在身上,看上去却是说不出的怪异。细目扫过吴胤,坐在藤椅上没有半分想要起身迎客的打算,只是仿佛从鼻孔里吐出的声音从胸腔内传出,“样式,材质。”
这曾信子好大架子!吴胤没有开口,那小厮却是紧张的扯了扯曾信子的衣袖,细声道,“大师,来者可是慕容家的公子。”
不耐烦的将小厮推开,立起身子的曾信子言语中满是不耐,“样式,材质留下,别扰了我的清静。”
“果然脾性古怪。”吴胤也是不恼,只是将那画好的双刀样式呈上,龙怒刀法的武器算是一门奇门兵器,不只是双刀,还是双短刀!两把长不过一尺,状若禾叶的弯刀!恭声道,“小子吴胤,见过大师。”
“嗯。”曾信子傲慢的鼻音在回荡,下一刻,这份傲慢就荡然无存,“你说什么,你姓吴?”
“小子吴胤,自然姓吴。”
“姓吴,姓吴。”嘴中喃喃念着,这位铸造大师下一刻竟然如同格小孩子一般倒在地上大声嚎啕。饶是众人知晓他脾性古怪,此时也是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何事。
“大师?您可还好?”这是吴胤的试探,但回应他的是曾信子宽大干枯的手掌,一扯吴胤的衣衫,径直就拉着吴胤往屋内走。曾信子的屋内也是十分奢华,而曾信子进入屋内后,却是若同疯了一般翻箱倒柜起来,直到从床底下掏出一根长针,从屋顶拿下一块石头,从被褥中扯出一条麻线,接着竟然一张口,喷出了一口青绿色的火焰!
“至少是玄士。”吴胤一惊。
那三样东西迅速在曾信子手中融化,最后凝结成了一汪泛着幽蓝光芒的液体!然后在众人瞠目结舌的表情下,将那汪还在沸腾翻滚的不明液体涂在了自己佝偻的胸口!滋滋滋,仿佛铁板烤熟的的肉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味,令人作呕!
“西疆风雷去,有自无中来。”浮现在曾信子胸口的,竟是两行歪歪斜斜的小篆!喘息着的曾信子这才开口,“二十年前,我用尽代价请龙虎山上的无心道长给我卜了一卦,只求寻得祖先真迹,复我族光辉,最后的出这一卦,我寻尽西疆二十年,本来已然绝望,但今日终于找到了!”
“就是你,风雷吴(无)中来!”曾信子的眼神中是狂热,“你就是我寻得祖先真迹的机缘所在。”
愕然的吴胤终于从一系列杂乱的事件中反应过来,“大师,我只是来铸刀的。”
“我,曾信子一声醉心铸造,早在十年前就达到巅峰,屈居这龙渊阁也不过为了寻你而来,如果你真是那卦中之人,我的珍藏可任你挑选!”曾信子的眼睛发红,如同发狂的公牛!
吴胤默默的叹了口气,“小子自身难保,何德何能受先生此番抬举。”曾信子开出的价码确实惊人,无论他是否已经突破铸造宗师境界,就以他此刻的身份,所拥有的密藏也是惊人无比的!但有命拿也得有命去花,此刻吴胤仅仅只是区区一位玄徒,又哪有能力去破接这困扰了这曾氏一族数十代难题!
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先前还疯狂无比的曾信子此时骤然平静下来,“若是你贪我的许诺,你们现在已经不会有一个活着了。”话语虽然平静,却是带着彻骨的寒冷,不只是吴胤,就连两位金甲卫眉头也是一皱,就要去拔那腰间的佩刀!
一股庞然的气息笼罩在房间内,“老夫十年前不止铸造已达巅峰,更是步入皇者之境,你们几个小娃娃还是消停点吧。”
皇者之境!没想到,这曾信子已是一名玄皇!
“先生若是要杀小子,那早就动手了,小子却不知有何能被先生如此看重?”势比人强,吴胤也只能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