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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祭山

遥不可追的历史之中,一年秋日过去,岐黄派便在如今的这群山之中拔地而起,逐渐走向欣欣向荣的今日。史书上只记载了开派那批元老,在乱世英豪辈出的年代中,跟随了如今王朝的开国皇帝。这一个正确的选择,缔造了庙堂与江湖之间少有的硬派关系。传说当年甚至有岐黄派中人为皇帝他老人家挡了一只飞来的流矢。虽不知那岐黄派仙人如何,但至少皇帝他记住了这份恩情。在接下的数百年之中,给予了岐黄派至高的礼待,还有相当数量的扶持。再加上派中众人确实争气。最后,拱手送那岐黄派坐上了天下第一正派的宝座。

而与这段历史相关的,便是当年皇帝与岐黄派祖师爷在这座岐黄山的出兵誓师了。正是那来自苍老山脉中一声声雄壮的人马怒吼声,才带来了接下来战争的胜利。于是,每年这个时候,无论是岐黄派自己,还是当朝皇帝,最为关心并且投注精力的,便是岐黄派大典祭山了。

要说整个岐黄派都沉浸在这样喜气洋洋又有些紧张的气氛里不为过。从早到晚,采购物资,筹备现场的弟子们忙前忙后。整个门派无数弟子,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各式各样的准备。无论是被拉去做苦力,还是没力气也好歹写一幅字,总能找到出力的办法。除了后山弟子以外,整个前山完全沸腾了起来。不少心中另有打算的弟子甚至动起了趁此机会接近王公贵族,谋求一官半职的想法。身处如此狂热的浪潮之中,凌希每天也过起了被温霆教习抓去写字,或是搬运木材的苦力生活。

“老凌!今日在云香居我请客!咱们同班的各位乐呵乐呵!你可一定要来啊!再不能一个人跑路了。”吕如新并没有停下来他日复一日的邀请,见到了凌希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庞,仍旧如此问道。过去的日子里,没有哪天凌希放弃过看那本入门内功心法。如今身心都可以说达到了对苦痛麻木的状态。那些浅显基础的文字映入眼中,浮现脑海的时候,他再不会精疲力尽,头昏脑胀。取而代之的是酸麻之感。无法对其学习使用,只是单纯的记住了而已。而今晚,看似自己再也无力推脱这个月已不只是第十次的邀请,凌希只能笑笑,尽力掩饰自己满脸的疲惫:“来的,云香居,就在岐黄殿东边是吧?”“是的,晚上等你啊。”吕如新话音刚落,便走向了邀请下一个同窗的路上。

岐黄派坐落群山之中,地势绵长浩大。且包罗万象,派里不仅有着持特殊批准进山做起买卖,摆起店铺的集市,酒楼更是不少。只不过毕竟是在岐黄派中,监管森严,重菜品,不重酒水。至于是否会因为这些市侩之气惹得仙人们不开心?这并没有什么好担忧的。真正不食人间烟火,神出鬼没的岐黄派人,都在后山里忙活自己的事。

凌希简单思索着今日要翻看的典籍页数,哼着村里学来的小曲儿,悠悠闲闲回到自己屋子里放下书籍以及其他物件,准备轻装赴宴。刚一进门,便把他吓得不轻。同班那位不苟言笑,梳着马尾,被吕如新大公子没日没夜挂在嘴边的清淡姑娘,正坐在自己小凳上,听见推门声,才缓缓转过头来望向凌希。“月明姑娘,你好。”算起来,这得是凌希第一次和这位同窗说上话。月明姑娘独来独往,少有与人交际。要说整个班上有谁与他说过话最多,竟然还是次次搭讪不成的吕如新。只不过这所谓说话,单方面的意味罢了。

“听同窗们说今日要狂欢于云香居,回来后怕又是左邻右舍皆吵闹,我不得安宁。我多次夜晚独自寻僻静处看书,每次经过你门前都是一片安宁,这边自顾自进了你的房间寻一份安静。还请不要见怪。”没想到众人猜测不近人情的月明姑娘待人彬彬有礼,忽略掉她私闯房间的这部分不看,端的是安静贤淑。凌希不消多想,只是拱手道:“月姑娘自便即可。凌希晚上要去那云香居赴宴,倒也不会留在房间内干扰你。姑娘可安心读书。”说完,凌希走向衣柜处放置物件。

只是片刻,凌希边弄好了手上事情,确认自己所带物品齐全,便冲月明姑娘一挥手示意告别,走向门口。

“老凌啊,你有见着我家月明了吗!四处找她不见人影啊?”人未至声先到。这中气不足的尖细嗓音,一听便是在花丛里浸淫太多年的吕如新。还没等凌希做任何反应,已经走到门口的吕如新便瞧见了屋内端坐的月明姑娘。月明姑娘和凌希作别后,听到吕如新的叫喊也不曾抬过头,此刻只是安静的看着她随身携带的书籍。

“老凌。”眼前这人瞬间气息萎靡了下去,他连门都不曾抬进一步,只是向前倾着身子,一把揪住凌希的衣领,把后者从房间里拉了出来。随后斜眼看了看月明姑娘有没有被自己吵闹到,用另一只空闲的手轻巧关上两侧的房门,一边拉着凌希的衣领往外走,一边质问道。

“你这家伙太不厚道了!为何月明姑娘我四处遍寻不得,竟是被你小子金屋藏娇了!快说!你是什么时候下的手!?”目不可恶的清瘦少年此刻顾不得大家风范,只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凌希边奋力掰开快要勒死自己的手指,一边解释道:“我也是刚回去她就在那儿了!我连她怎么进我的屋子都不知道!她只说住处闹腾,我这儿安静适合读书!“

可惜面前的大公子并不是很满意这个答案:“那么多同窗的房间!为何非要来你这儿!我看你还隐瞒了什么没说!”凌希实在无可奈何,向他说起月明姑娘之前称自己房间安静的事,并且表示至于她为何非要选择自己的房间,凌希自己也不知道。吕如新仔细想想才觉得眼前老凌似乎没在骗他,而那月明姑娘如何才能被自己搂入怀中还是一个很长远的问题,急不得。于是只能揽着凌希的肩膀想着远处的云香居走去,一路吹嘘着那家烤鱼的鲜美味道是多么吸引人。

寂静房间中,月明姑娘听那逐渐消失的脚步声,收起书本,环顾四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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