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个月夏霏听到传言,说是公瑾建议孙权,进攻益州、还毛遂自荐要领兵出征。公瑾是疯了吗?
在巍峨肃穆的朝堂上,孙权下旨让周瑜即刻出征益州。大堂之下一片一轮,大臣们和将领们两三个人一组彼此交谈着。吕蒙鲁肃甘宁,三个人聚在一起讨论着,“大都督,病重怎能出征益州呢?”吕蒙担心的说,他实在担心大都督的身体,怕他真的支撑不住。
“是啊!大都督进来连站立都很困难又如何能远征?”甘宁说。
“这是大都督的意思。”鲁肃叹了一口气,对他们说,“就尊重他吧!”说罢,他们三个的目光齐刷刷投到了夏霏那。站在那里的她不相信历史真的这么残酷,难道她的爱人公瑾就真的逃脱不了病死在巴丘的命运吗!
“主公,大都督病重,不宜远征,臣愿意替大都督出征益州。”她说这话的时候多么无奈呀!她想着如果公瑾此次不去攻打益州,说不定就能逃脱这命运。此言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孙权还没有回答,大殿们缓缓地打开了,在刺眼的阳光照耀下,一个白衣将军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之中。原来是大都督,此时的他已经病入膏肓,在此之前只能躺在床榻之上,可是今日他却步履如常,铿锵有力的走到大殿之上。夏霏知道他身体状况赶紧过去扶着他。
“主公,末将愿意带兵为主公攻下益州。”他跪在大殿正中央,对孙权说,“只要益州归了江东,我们就可以两面夹击刘备,夺回荆州便是轻而易举。”
从军事角度来看,公瑾这个计策真是可行之策。江东本来依靠长江天险自保无虞,夺得了益州后,川地艰险足可养兵百万。接着两面夹击刘备,夺得荆州这个大粮仓。最后再北伐曹操,说不定江东就可以统一天下。可惜天不假年,公瑾是完不成这个精美的计划了。
孙权想了想,赞道:“公瑾,你这个计划实在是堪称完美啊。”
夏霏挽着公瑾的手臂难过的对他说:“大都督,你忘了臣的话了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愿为江东烧尽最后一根柴!”他微笑着看着她。或许他知道自己来日无多,这一次可能是他最后一战。他言尽于此,夏霏还能说什么呢?这是他的抉择,是他选择的命,她只能陪着他到最后一刻。
出征的那一天,公瑾虚弱的连马背都上不去,夏霏着急的直流泪,可又不能让他看见只好扭过头去。吕蒙在他身边搀扶着他,指了指早已备好的轿子,对他说:“大都督,还是坐轿子吧。”
“吕蒙,你见过那个将军坐轿子带兵打仗的。”他摇摇头说道。见他不愿意坐轿子出征,吕蒙便毫不犹豫蹲在了马下,让公瑾踩着他上马,说道:“大都督,踩着末将上来吧!”公瑾踌躇了一会,虚弱地抬起脚踩着吕蒙那厚实的脊梁上去了。大军就此出发,骑在马上的公瑾虽然面如白纸但依旧威风凛凛。出了城门后,公瑾回过头来深情地望了一眼城楼,好像在说,别了!我那可爱的江东,别了!亲爱的江东父老!
东汉建安十五年,公元210年深冬时分,这一日大军路过巴丘山的时候。骑在马上的公瑾由于体力不支从马上侧翻摔倒在地,立刻失去了意识。大军停下了脚步,大家都乱做了一团。吕蒙带领部队撤回去。夏霏赶紧跳下马跑到公瑾身边扶起他,伸手探探他的鼻息,居然没有呼吸了。夏霏进入急救模式,把他平放在地上,叫来了甘宁帮忙。甘宁正在失声痛哭。
“甘宁,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她把甘宁拉倒身边,大喊道。“你赶紧按压大都督的胸部,我往他嘴里吹气,我吹一次,你按压四次,记住千万别停。”
夏霏给公瑾做人工呼吸,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能够多挽留他一日。足足做了一炷香的时间,奇迹果然出现了,他活过来了。
“大都督,你活了。”甘宁破涕为笑,呼喊道。
夏霏拥他入怀,哭着说:“兄长,你终于醒了。”
大家把他送回巴丘军营,军医诊治完,夏霏焦急地问:“大夫,大都督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大夫摇摇头,说道:“若不是刚才夏将军不停地往大都督嘴里吹气,恐怕大都督早就归天了。但纵使如此,大都督气数已尽,恐怕很难熬过今日啊。”
听了大夫的话,夏霏和甘宁吕蒙感到空前的悲伤与绝望,感觉世界末日将要来临了。
夏霏强忍着泪水,吩咐道:“甘宁,你去找主公让他快来。吕蒙你赶紧去通知嫂子让她带着孩子火速赶来巴丘,见兄长最后一面。”她此时必须这样安排。
在京口的孙权听到公瑾的噩耗,心里五味杂陈。既有悲伤,又有欢喜。说实话他不止一次的想让公瑾死。虽然公瑾是孙权的安邦重臣,辅佐他十年之久,有大恩与他!可大恩即大仇。就比如汉朝的小皇帝从小在外戚的阴影下长大,只能依靠宦官的力量铲除外戚。等到小皇帝借助宦官的力量坐稳了皇位,下一步为了稳固皇权小皇帝就要对宦官下手了。同理,公瑾在江东的威望已经远胜于他这个主君,孙权觉得他生活在威胁和恐惧之中,要是哪一天公瑾动了歪心思,那就是他的穷途末路。
孙权此时已经坐在赶往巴丘的马车上,不由自主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那是公瑾的父母去世,他变卖祖屋得钱五万,前来投奔昔日好友孙策。那是孙权第一次见他,当时的他才十五六岁,一举一动都带着稚嫩。公瑾博学鸿儒,每次孙权读书读到不解的地方,公瑾就会细心给他讲解。
坐在马车里的孙权感觉有一股热流在涌动,他用手摸了摸,居然是泪水,“不可能,我怎会为他伤心呢?”他喃喃道,“他死了,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我的地位,我该高兴才对!”他迫使自己笑了笑,可是却没有止住泪水的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