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亵的天空中,一片黑暗而沉寂。不知何时,一轮弯弯的残月悄悄地爬了上来,普洒着黯淡的月光。辽阔的田野上,依旧昏暗和模糊。在这个黑漆漆的夜晚,战士们焦急地等待着日寇的到来。
子时已过,远处响起了一阵阵枪炮声,这是怎么回事?小河十分吃惊,和两个战士连忙前去侦察。
几百米外,追赶而来的国军士兵发现了那些日伪军,纷纷举枪射击,支起迫击炮发射炮弹。几十个日伪军还没有明白过来,便倒地死去。被俘的十秀、小军回头一见,原来是自己的部队尾随而来救自己了,禁不住畅然心跳,愉快地喊道:“好!来的好!狠狠打这帮鬼子!”
佐佐木和另几个指挥官一听不妙,回过头来一看,瞪着眼珠子,狂叫着:“后面国军偷袭的有!射击!快快的射击!”
那些惊慌失措的日伪军一听命令,转过身来,开枪还击。枪声响成一片,子弹嗖嗖飞来飞去。激战多时,国军仍未战胜。佐佐木一挥手,下令道:“后面一个中队掩护,其余的快撤向据点!”
一个中队的日伪军留下来,或卧地,或隐蔽于草丛中,开枪还击,阻止国军攻进。十几个日本兵押解着十秀、小军等几个国军将领向后撤去,一群群日伪军如丧家之犬,仓皇而走。佐佐木骑着战马,快速走在前面。
顿时,小河看得清清楚楚,又惊又喜,急忙转身回去,报告给了林营长。
“好!国军在东面进攻,我们在这里伏击鬼子!让鬼子有来无回!”
“共同抗日!一起打鬼子!”小河震奋极了,高兴地说。
“鬼子进入了伏击范围,赶快准备战斗!”
“是!”
只见,一群又一群日伪军大摇大摆走在路上。前方,几辆军车呜呜直响,车上装满了扫荡而来的粮秣给养、武器弹药和军需物资,数十个日本兵严阵以待,端枪警戒。眨眼间,便进入了埋伏范围和射程之内。小河急忙伏在堤坝上,虎视眈眈注视着,心血涌动,双目冒火,一声令下:“打!”
一听到命令后,战士们瞄准车上车下的那群日伪军,扣动扳机,发射出复仇的子弹。日寇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一个个中弹倒地死去。其余日伪军听到枪声后,转身回头一看地上,吓得哇哇大叫。佐佐木一惊,大瞪眼珠,拔出东洋指挥刀,气急败坏地大叫道:“八格牙鲁!还击!死啦死啦的!”
再看那些惊慌不定的日伪军,举枪准备射击,可寻找不到目标,便胡乱开枪。躲蔽在堤坝下的新四军战士枪口对着明处的日伪军,开一枪打中一个,投一颗手榴弹,炸死炸伤好几个。战士们无比兴奋,无比解气。
那些伪军一见,又惊又怕,拔腿便逃。数十个日本兵跳入權木丛中,负隅顽抗。佐佐木转了转眼珠,一挥指挥刀,拨马向西而逃,数十个日伪军跟在身后。
十秀和小军转身一看,原来是新四军在此伏击日寇,暗自庆幸。见看守的日本兵惊恐不安,撒腿逃走了。天赐良机,父子二人和几个副师长、参谋长赶快往回跑去。
这一幕被一个日本兵发现了,急忙跑到佐佐木近前,报告道:“太君,国军的几个长官逃跑了!”
佐佐木一咬牙,双眼瞪得贼大,气急败坏地狂吼道:“死啦死啦的!”
只见,几个日本兵回过头来,开枪射击,几个副师长和参谋长中弹而亡。一颗子弹正中十秀的肩膀,鲜血涌了出来。
“爹!快走!”小军大吼一声,上前搀扶,快步向回逃奔。
几个日本兵举枪再次准备射击,眼看父子二人就要双双殒命在这里了。在这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小河和战士们瞄准那几个日本兵,射出了仇恨的子弹,又投出几颗手榴弹。
啪啪啪……轰轰轰……日本兵一个个倒地死去。十秀和小军得救了,父子二人望望堤坝上的新四军,投去感谢的目光。
“多亏了新四军……不然,我们爷俩就死在这儿了!”
“新四军打鬼子好样的!”
此时,两个营的国军歼灭了日伪军掩护的一个中队后,立即冲了过来,发现了十秀和小军,迎救了父子二人。医务兵为十秀简单包扎伤口后,小军搀扶着十秀急忙赶往芦家荡驻地准备继续医治。
刚走出几百米,迎面正遇到在后方指挥进攻的受伤的小舟。几人相见,感慨一番。
“舅、表兄,你们回来了!”
“师部刚要撤离,小鬼子就包围了师部驻地啊!我们被俘了!”
“可恨的鬼子!我带兵撤到芦家荡,没有见到你们,就马上领兵追来了……”
“这多亏了新四军伏击鬼子,救了我们啊!”
半个时辰后,一颗启明星在东方升起来,天空渐渐明亮。国军和新四军将顽抗的日伪军一一歼灭,残余日寇见力不能敌,纷纷狂奔逃窜。新四军战士们一跃而起,跳出堤坝,呐喊着:“冲啊!杀啊!”冲了下去,一个个如下山猛虎,奋勇追击残敌。
此刻,佐佐木一看不妙,丧心病狂,哇哇怪叫,一边再次急令一个中队的日伪军掩护,一边下令电台通讯兵立即发电给据点的日军火速增援。担负通讯联系的一个日本兵听到他的命令后,马上躲到草丛里,放好发报机,准备发电,只听到嘀嘀嘀嘀的声音。这一切,恰好被小河用望远镜发现了。他立即下令:“鬼子的通讯兵在草丛里正在发电,赶快开枪射击!”
郑五一挥手,几个战士冲了过去,发现目标后一同开枪射击,将日寇的通讯兵击毙了。
与此同时,战士们奔上前去,有的隐蔽在草丛中,有的卧倒在地上,个个枪弹齐发,将顽抗的日寇一一歼灭。其余日伪军有的举手投降,有的躲蔽藏身,有的仓皇逃窜。
小河举起驳壳枪快速追击过去。地上,一片片尸体,横七竖八,几匹战马中弹倒地。一股股硝烟弥漫开来,散发着呛人的气味。他四处寻找,终未发现佐佐木。于是,便和战士们向前追赶逃跑的日寇。
百十米外,佐佐木骑着战马,如丧家之犬,狼狈而逃。身后,几个日本兵紧紧跟随。郑五大喝一声:“看,鬼子的指挥官!快追!”
说着,他和几个战士追了上去。突然,几个日本兵卧倒在地上,举枪射击。几个新四军战士毫无防备,不幸中弹,倒了下去。
后面的郑五举起长枪射击佐佐木,人未打中,却击中了战马,战马倒地而亡,佐佐木被摔倒在了地上……
就在同一时刻,一个日本兵开枪射击郑五。郑五胸部中弹,倒在了地上。紧随而来的小河和战士们举枪还击,将那几个日本兵一一击毙。
“郑队长!”小河看到了这惨烈的一幕,痛叫了一声。然后,跑了过去。见他和几个战士身受重伤,立即对一个战士命令道:“快去叫军医来!”
堤坝下,一个又一个伤员躺在地上,伤口鲜血淋漓,染红了军装和土地,他们咬牙坚持着。看看他们有的腿部中弹,有的胳膊中了弹片,有的胸部受了枪伤,八秀和小崔等医护人员分工合作,急忙抢救。擦净血迹、消毒处理、打上麻醉药、取子弹和弹片、缝合伤口、涂上消毒药品、包裹药棉和纱布……
此时,已是秋后天气,凉气袭人,浸透了她们的身体。远处的枪炮声一阵又一阵,不知道战况如何了。她们并不畏惧,全心投入到抢救之中。
天光放亮,枪声越来越远。伤员终于救治完毕。八秀站起身来,伸了伸酸痛的身体。小崔打了一声哈气,揉了揉模糊的双眼。
二人拖着疲倦的身子,走过河滩,慢慢来到河水旁。啊!河水倒映着她们的身影,轻轻晃动着,别有一番情趣。小崔戴着军帽,带着倦意的脸庞圆圆的,迷离的双眸闪着光,微微翘起的嘴唇粉红粉红的,头上两个小抓髻缠绑着艳红的绳子,一举一动颇有朝气和坚强。八秀摘下军帽,晃动了一下头,乌黑的秀发散开来,白里透红的面容沉静而稳重,明亮的双眸透着执着和坚韧,一回首一转身,显出特有的气质和干练。
二人脱下白色大褂,蹲下身去,用手捧起清清的河水,挨近嘴唇,喝了几口,然后,洗去脸上的灰尘。
这时,一个卫生员跑过来,喊道:“苏姐!小崔!我们的部队打败了鬼子,有个战士传信,几个伤员伤势不轻,要我们快去抢救!”
“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去!”八秀和小崔一惊,异口同声地说,并立即站起身来,用衣袖擦了一把脸,拾起地上的白大褂穿上,又急忙赶到堤坝下,背起药箱,翻过堤坝,迅速跑向伤员所在的地方。
这时,林营长带领战士们奋勇追赶残敌,枪声一阵又一阵。地上,郑五已奄奄一息,生命垂危,几个战士也伤情严重。小河望着受伤的战友,焦急地等待八秀和小崔的到来。
突然,几十米外,摔在地上的佐佐木醒过神来。他抬起头来,向周围看了看,发现了小河,便凶相毕露。他见几米外有一枝三八大盖,慢慢爬过去,抓起枪来,又滚到水沟内,隐藏于乱草丛中,把枪口对准了小河,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