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嗒嗒嗒……轰轰轰……国军驻地,枪炮声响成一片。日伪军端着枪凶猛扑来,国军战士以房屋作掩护,躲在后面射击。激战至黄昏,双方互有伤亡。可是,日伪军四面包围,步步紧逼,两个中队的日军凶猛强横,又凭借优势的火力,已经闯进村内,追上了撤退的十秀和小军以及部属几人。
身边的警卫战士一个个倒了下去。十秀和小军一边回头射击,一边撤退。不多时,手枪里的子弹打光了,顿时,十秀虎目圆睁,焦急万分。
“哈哈……他们没子弹了!”
“太君,这几个人是国军的长官!有师长、副师长、参谋长、团长!”一个伪军队长走过来,贼眉鼠眼,滴溜乱转,认出了十秀等人,慌忙走到佐佐木近前,满脸堆笑,俯首贴耳地说。
“哈哈……尤西,活捉他们,大大的有赏!”佐佐木听后,狂妄地大笑起来,拔出指挥刀,向前一指,大叫了一声。
“抓住他们!抓住他们!”
一群日军瞪着贪婪的眼珠,狂吼着猛扑了过来,急欲活捉十秀、小军等人,以便邀功领赏。几个伪军端着枪,躲在后面,畏畏缩缩的。
十秀、小军和几个部属见日军追来,奋力奔出村口,就要冲出去了。突然,一股日军拦住去路,把枪一横,狂叫道:“投降的要!不投降死啦死啦的!”
十秀面对日军,血涌心头,目光如闪电一般,大声怒斥道:“你们这些畜生!杀我亲人!害我同胞!呸!我苏十秀宁死不降!”
霎时,小军想起了被日寇杀害的母亲和妹妹,愤怒地控诉道:“日本鬼子!你们杀害了我妈和妹妹啊!既便到了阴遭地府,这笔血债你们也要偿还!”
几个日本兵闯上前来,夺去他们的手枪。这时,佐佐木和几个日伪军扑了过来。他一见几个国军长官被俘,狂笑了几声,眼神中露出一种狂妄的毒光,又冷笑道:“如果再反抗,你们就是死路一条!和我们大日本皇军合作吧!”
看到咄咄逼人的日寇,几个副师长和参谋长等部属心中恐慌,两腿发软,全身颤抖,现出一副胆小如鼠又贪生怕死的样子,嗫嚅着说:“师座,识时务者为俊杰啊!我们投降吧!”
“想当汉奸!你们这几个软骨头!把中国人的脸丢尽了!”十秀大声斥责道。
“绑上!带走!”佐佐木狂叫了一声。
几个日本兵像恶狼一样扑上来,绑上十秀和小军等人,然后,推推搡搡走向日寇的据点。
天色已晚,小舟躺在担架上,呻吟着,被几个士兵抬到国军另一驻地芦家荡。一进村内,几个警卫员便向这里的国军战士问道:“师部几个长官撤回来了吗?”
“没有啊!一个长官也没有看到啊!”几个士兵回答道。
“什么?一个也没有撤回来啊!快去看看!哎哟哎哟……”小舟听后,大惊失色,从担架上跳到地上,可是,胸口一阵剧痛,伤口处一股鲜血涌了出来。他疼痛难忍,倒在地上呻吟着。
“团长!你要保重!”
几个士兵上前,将他抬到病房去了。小舟躺在床上,瞪着双眼,心乱如麻。鬼子怎么如此之快打到了马塘?他忽然想起了那匹送信的马怎么独自跑回来了呢?而小卢呢?莫非他被鬼子发现了?信件也被发现了?小舅和小军以及师部的其他长官怎么还没有撤回来呢?莫非……
正在这时,一个警卫士兵跑进屋来,看上去十分慌张,心急火燎地报告道:“赵团长!不好了!苏师长、苏团长……”
这个士兵上气不接下气,眼前发黑,直喘大气,一时停下了话语。
“苏师长、苏团长他们怎么了?快说啊!”小舟大瞪双目,忽得坐了起来,一阵阵剧痛又袭向胸口,他忍着伤痛急切地问道。
“派出的侦察兵去打听,碰到了几个撤回来的士兵,一问才知道苏师长、苏团长、副师长、参谋长……几个长官被鬼子活捉了!”
“啊!舅!表兄!这可如何是好啊!呜呜……”小舟捂住伤口,失声痛哭道。
“侦察兵又向老百姓打听,听说鬼子把师长几个长官押向日伪军的据点了!”
“找到小卢了吗?”
“没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啊!”
面对如此情况,小舟又放声痛哭起来。忽然,他擦了一把泪水,痛下命令道:“快集合队伍,全体出动,去救师长他们!”
“你的伤怎么能行……”
“没事!抬着我,我在队伍后面指挥!”小舟已奋不顾身,决心去救十秀、小军了。
一阵哨声响起,两个营的国军紧急集合,扛上长枪,抬着迫击炮,快速追击那股日伪军去了。
新四军驻地,茅草屋内,一张八仙桌旁,小河和二营林营长、郑队长正在交谈着。一会儿,几人观察着桌上的地图。一会儿,又眉头紧锁,思虑着什么,并不时发言。
“日伪军实行扫荡、清乡,处处搜捕、杀害我们的同志,许多地下党和无辜的百姓也惨遭杀害,我们时时要提高警惕啊!”
“不能再让鬼子横行了!必要时狠狠还击,拔掉鬼子的据点,打它个落花流水!”
“对,反扫荡!不能再被动挨打了,打鬼子个落花流水!”
这时,一个通讯战士走进屋来,大声说:“报告林营长、赵连长,我们的一个侦察战士发现了一个受伤的国军士兵,他叫小卢,后背中弹,伤势严重。我们救他吗?”
“国军!和我们搞磨擦,我们不管!”郑五直摇头,痛心地说。
“赵连长,你说呢?”林营长看看小河,微微一笑,问道。
小河睁大双眼,想起了去年队伍伤痕累累,饥寒交迫,求助国军却遭到拒绝,但是,又一想,团结抗日,民族大义为重。再说,救人一命,也是德善之举。他望着二人,勇敢地说:“为了共同抗日,我们救救他!”
“好!小河思想觉悟高!”林营长开怀大笑道。
“我去看看!”小河一边说,一边走出屋去。便和几个战士来到几里外的路上,果然发现一个身着国军军服的士兵躺在地上,后背中弹,鲜血浸透了军衣。看样子,十分可怜。
小河和几个战士走上前去,将小卢抬起,慢慢放到担架上,立即往回赶。突然,远处响起一阵阵枪炮声,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卢恢复了一些意识,认出了眼前的几个人,可是因为伤势严重,而有气无力,吞吞吐吐地说:“新四军……鬼子来打我们……师长、团长……”
回到驻地,小河把小卢放到医疗床上。八秀、小崔等几个医护人员听说后,急忙赶来抢救,消毒、取子弹、缝合……一番紧张救治后,再看小卢,双目慢慢闭上,吐着气,依稀听到他在说:“打……鬼子……”
小河明白了,刚才的枪声莫非是……他转身对身后几个战士连忙下令:“你们几个快去侦察,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俯下身去,轻轻地问道:“小卢,你们的师长、团长是谁?到底怎么了……”
然而,小卢因失血过多,救治已晚,心脏已停止了跳动,一句话也回答不出来了。
“小卢!小卢……”
八秀看了看,对小河说:“人已经没气了!”
小河只得站起身来,一股仇恨与怒火涌向心头,控诉道:“小鬼子!有多少同胞被害啊!我们抗日到底!”
天色变得黑暗下来,几个侦察战士回来了,向小河和林营长汇报说:“我们打听当地老乡,经过询问,得知老百姓发现鬼子和国军打起来了,最后日伪军占领了国军驻地。现在,鬼子正向淮阴据点撤去……”
“鬼子的指挥官是谁?”
“听说有一个叫佐佐木的。”
“哦!佐佐木!就是他杀害了我的爹妈和叔父!冤家路窄!”小河一听,虎目圆睁,眼神中透着无限的仇恨与悲愤,挥动右拳砸在桌子上。
“这次,我们半路截击,打鬼子个落花流水!”小河沉思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地说道。
林营长看了看地图,想了又想,坚定地说:“好,就这么办!”
说完,他转身对一个通信员吩咐道:“快去通知几个连长和民兵预备队的郑队长,马上集合队伍!”
听到命令后,战士们和民兵预备队立即全副武装,扛上长枪,带上弹药。紧急集合后,跑步前进,乘着夜色赶往日伪军所经路途中进行埋伏。
队伍中间,小河背着驳壳枪,注视着前方,加快了脚步。距离他身后几十米处,八秀、小崔背着药箱徒步前进,还有几个医护人员抬着木制担架,肩挑着竹筐,筐内盛放着药品和医疗器械。路上,队伍像一条黑色的长龙长驱直入,勇往无前。只听匆匆的脚步声音,步调一致,铿锵有力。
半个时辰后,队伍来到古黄河堤坝,迅速埋伏下来。一个个卧倒在堤坝上,放好长枪,摆好手榴弹和子弹箱,目视前方。眼前不远处,一条东西方向的交通要路空寂无人,暗藏玄机。战士们目不转睛地望着远处,静候日寇的到来,而内心紧张到了极限。
一个时辰过去了,路上仍然不见人影。又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是不见人影。战士们焦急起来,议论纷纷,有的站起身来,舒展一下酸痛麻木的身体。
“嗒嗒嗒……轰轰轰……”突然,远方想起激烈的枪炮声,在这死寂的夜晚异常响亮,令人惊心动魄。小河和战士们遥望枪炮声响起的地方,顿感疑惑不解,惊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