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白雨洗漱收拾妥当,在客厅叫庄亦邦,没反应,他进屋一看,庄亦邦本就要死不活的一张脸更是没精打采,白雨马上想到是感冒,昨天淋了一天的雨,又坐地上聊了许久。一量体温39度,庄亦邦死活不肯去医院,吃了退烧药,说是睡一觉就好,白雨拿他没法,楼下去买了柠檬、葡萄糖一类的东西,回来给他喝过以后,再冷敷热擦忙活了一早上。
“我昨晚上想过了,你到其他部门先干一段时间,等我把这件案子了结后,看上面怎么说,对我来说胜败在此一举。”白雨说。
“没用的,这件案子事关重大,沈冰又倒下了,黄树申不会放我走。再说吧,沈冰这一时半会回不了京的,等她养好伤出院再工作交接完少说要两三月以后,况且她回去只要不嫁人你都有机会。”庄亦邦有气无力的讲完,笑笑继续说:“你今天这个态度倒让我很意外,很不像你,一个浑浑噩噩过日子的人为爱孤注一掷。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招人喜欢的特质不是突如其来的勇敢,而是云淡风轻的那份洒脱,沈冰肯定不在乎你混成啥样,为了她的父母试着去搏一把,不给人生留遗憾也是好的。”
白雨叹口气,起身准备离开,他把被子给庄亦邦盖严实了,再交代了几句按时吃药,把熬好的粥摆床头柜边上,叮嘱他饿了就吃点。最后说:“你好好休息,我还是想去小鸡交代的几个地方碰碰运气,那鸟人应该是飞不出城的,他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
庄亦邦摇摇头说:“你别做无用功,王秀依才是突破口,你让黄树申不要天天派人缠着她问话,她还小,受刺激太大,事情反而更不好开展,最好是去跟踪她几天,她跟大鸟的关系很不一般,王秀依小小年纪在警方面前表现出来的镇定,让我怀疑她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白雨不解问。
“简单说就是洗脑。”庄亦邦想了想又说:“不管怎么说,抓住大鸟都是有意义的,因为他肯定是伤害你女神的凶手。”
“老子抓到他不爆他满菊!”白雨说。
“好了好了,烂人,你快走吧。”庄亦邦说。
白雨离开庄亦邦家,直奔团结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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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天,白雨辗转于团结镇、医院和庄亦邦家。他和黄树申商量后,取消了每天对王秀依的问询,改为24小时跟踪,他自己则在小鸡供述的几个地点摸排走访。到医院后,他总是趁沈冰父母不在时去探望,自从他知道沈冰父母对他怀有敌意,白雨就不打算再跟他们碰面,以免引起不愉快。再回到庄亦邦家已是凌晨,给他收拾捣腾一番,才睡觉,每天睡眠不足5小时,整个人疲惫不堪。
还好第三天庄亦邦恢复了生机,他本想跟白雨一路,被白雨劝阻,白雨说他病刚好,不宜太劳累,让他回局里,自己一人又只身奔向团结镇。
这一天即将又结束,工作依然毫无进展,王秀依好像知道有人跟踪她,每天都准时去学校,再准时放学回家,与以往随时都在外面飘的形象完全不符。大鸟常出没的那些场合也没有任何动静,白雨看看表又过了12点,悻悻然准备打倒回府。
白雨正打方向盘倒车,回身观察路况,突然看见车后排角落里落下的小纸条,他捡起来一看,大喜过望,赫然就是上次被他逼供结果反倒调戏他的红衣女孩留下的电话号,或许她能给出更多有价值的信息。白雨一边拨电话一边庆幸当时顶住了沈冰眼神射来的排山倒海的压力,留住了这张意义非凡的小纸条。
“喂,是红红吗?”白雨问得有些紧张。
“你谁啊?”那边说话声音有点飘,像是喝大了,但从嗲音指数上可以判断,此女正是红红。
“我是..”白雨琢磨该怎么介绍自己才不至于被挂电话,“你说不让我失望的那位。”
“你TAMA脑袋被门夹了吧,我是从不让人失望,让我失望的人多了去了。”红红对着电话就一阵吼,准备挂电话。
“你先别挂。”白雨预料到了这个后果,跟着说:“我们在一个废旧楼下有过一面之缘。”
“哦,是你啊。”嗲音指数再度爆表,红红接着说:“这么快就打给我了,是不是后悔啦?哈哈。”
“悔啊!TAMA的我回去肠子都悔青了。”白雨苦笑,只有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说。
“可是警官,我还没有成年呢,你那记梅开二度我也是只有望梅止渴的份。”红红说。
“别啊,望啥啊望,渴了那就得止。”白雨说完都想抽自己嘴。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淫铃般的笑声,跟着红红说:“那你快来啊,我在百地丽619号。”
“好,我马上过来,你别在喝了,等着我。”白雨说完挂了电话,朝百地丽KTV开去。
小镇上的娱乐场所就那么几个,人口只有那么点,要养活他们还真不易,所以不管从规模还是配套设施来说,这些场所跟大城市的比较就是吉利熊猫跟陆虎发现的区别。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加上小年轻总喜欢做时尚的飞车党,管你是熊猫还是发现,坐上去人人都是舒马赫。
五光五色,没错,由于规模小少了五色的百地丽已在眼前,白雨把车开到KTV门口停下,马上就有迎宾一脸灿烂的迎上来,白雨说了句有位置的,快步往楼上走去。
还没进屋,阵阵声浪翻江倒海压来:“死了都要爱!不哭到微笑不痛快..”我X你大爷的,这杀猪一般的声音,是该死,还爱个求,白雨心里咒骂着开了门。
一个不大的房间,灯光很暗,男男女女坐了6,7个人,面前摆两玻璃桌,桌上少说有2,30个啤酒瓶子,桌子旁边还搁两箱未开封的,这阵势是要拼个你死我活。唱歌的是个胖子,年龄看着不小,反正跟红红不是同龄人,瞧这身肉,一时半会还死不下去。红红瘫在沙发里,像是喝高了,头枕在沙发靠背上,脸刚好侧对门口,眼神游离,一副很陶醉的表情。她旁边坐个斯斯文文戴眼镜的男子,把手就放红红腿上,他看见白雨,问了句:“找哪位?”
“红红。”白雨说完也不客气的坐到红红的另一边。
“原来是红红朋友,来走一个。”眼镜男,手里端上两杯酒,递了杯给白雨。白雨接过来,咕嘟咕嘟就是一杯。
“豪爽!”眼镜男接过杯子放到桌上,又递上一支烟给白雨点了。这一递一接,一去一来,尽显老江湖本色,跟着说:“哥在哪里高就呢?”
红红翻了个身,下意识的伸出双手,环吊在白雨脖子上,火辣的身材紧贴上来,白雨心里一荡,不禁感叹,青春真好,弹弹弹弹走鱼尾纹,弹弹弹弹走性冷淡。眼镜男的手还在红红腿上,白雨看在眼里,心里有气,说:“滴滴打人保镖公司。”
男人是个怪物种,尤其在对待女人这个问题上。在女人面前一定要把雄性荷尔蒙的指标整爆棚,不然你就是个布景,女人看你的眼神也会从眉目传情降到心若止水的档次。问题是很多女人你并不想染指,你期许的只是那种被崇拜的感觉。雄性风采就是这么耐人寻味,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亚洲风乍起,亚洲雄风震天吼。当然,白雨对红红更多的是出于保护的心理,争那雄风倒是其次。
眼镜男一看白雨这虎背熊腰的块头,该不是来找茬的吧?那只放在红红腿上的手顺势往头上一抹,看上去像在整理头发,其实只是在整理尴尬。
“哈哈哈,哥你真会说笑,我们再走一个。”眼镜男倒上酒再递过去,白雨咕嘟咕嘟又是一杯。
“我想带红红先走了。”白雨跟这些人没什么好聊的,况且他来的目的也只为红红。
“哥,你这就没对了,你一来就说带人走,我们都是红红朋友,可我们跟你不熟,万一有个什么事我们咋给红红家人交代,你说对吧,再咋的也等红红醒了不迟,来来来,我们喝酒。”眼镜男江湖台词又端了上来。
白雨心想他这话倒也在理,拿他还没辙,只有跟眼镜男又喝了几杯。喝着喝着,眼镜男在胖子耳边说了几句,于是胖子又加入战团,三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大战个昏天暗地,桌上的空瓶越来越多,就快没了空地,旁边的男男女女跟着起哄喝彩。白雨心里清楚,这两副颜色是想把自己喝翻,可他们不清楚白雨是传说中的酒桌鬼见愁,被他喝趴下的人可以挖个万人坑,被他喝剩下的空酒瓶连起来可以绕地球两圈。
那两傻X越喝越高,聊天的内容也越来越大,只听眼镜男说:“张哥,还在办贷款哇?”
胖子又喝一杯,说:“啥子哦,老子早就在一袋网找到贷款了。”
“哦哟,你那两个亿的项目看来妥妥的拿下。”眼镜男说。
“可能还要追5个亿,王思聪那2货要跟我抢,老子拿钱砸死他。”胖子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差点没把白雨一口酒笑喷出来。
白雨权当看笑话,倒也没什么,可红红一直倒他怀里,头靠他肩上,醉眼惺忪神智模糊,一张水润饱满的烈焰红唇在他脸上脖子上滋来抹去,左躲右闪防不胜防。突然,这次红红对准了白雨的大嘴触上去,白雨反应及时,双手抓着红红的肩往后一推,说:“喂,闹够了啊!”
红红努力把眼睛睁大,看着白雨傻傻的乐呵乐呵:“咦,警官你来啦。”说完又醉倒在白雨怀里。
后面的事情就变得好办了,不知为什么胖子跟眼镜男借故上厕所然后就没回来,场子里没了主角,那些个男男女女便作鸟兽散。白雨抱着红红上了车,一时半会也不知往哪去,开着车在城里转悠,期望红红早点醒来。
绕来绕去,离城中心越来越远,转过一个弯,开进一条林荫小道,道路一边是小山坡,另一边是河。
这里空气清新,沁人心脾,本因酒精略有麻痹的神智,渐渐清醒,白雨把车速放缓,后来干脆就停靠在路边,走下车坐在车头,点上一支烟,望着满天繁星,倒也惬意。
现在的小女生不知咋的,是吃太好发育太快,还是被坏男生过早带入两性空间,她们主动,热情奔放,还未成年已经在夏娃的宫殿筑起了梦幻玻璃床,等待那个令她折服的男人出现。白雨嘴上爱使坏,行动上还是很保守的,一个16岁的小姑娘,他打死也不会碰,先不说是违法的行为,就算不违法,他怎能忍受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受其胯下之辱。
晚风吹来很凉,白雨不禁打个冷颤,回头去看红红,她依旧静静的睡倒在副驾位上,这样下去可不行,什么问题都没问就冻生病了,咋向她父母交代。白雨上车在她脸上打了两下,说:“喂,起床啦!”
没反应。
“哥等你梅开二度呢!”白雨一脸坏笑。
红红又傻傻的乐呵乐呵,两手伸出去吊白雨脖子。
“你家住哪?我先送你回去!”白雨说。
又没反应了。
白雨实在没辙,在她包里找到个手机,试来试去,解不开锁。只好把车再往前开,打算绕回城里,先找家旅店让她睡一晚上。
开了不远,就在林荫小道的尽头,靠小山坡这边有家破旧的旅店,白雨想这么晚了,先将就住一宿,明天一早再送她回去。
停好车,白雨抱起红红就往里走,走近一看,店招上写“一家客栈”,你妹,这店名倒也别致,随后快步走进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