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不像死了老婆?”白雨笑完,喘着气说。
“像死了妈。”庄亦邦也是喘个不停。
“我去你大爷的。”白雨笑骂。
“未必不是?你叫我以后咋破案啊..”庄亦邦学着白雨的口吻说。
“你咋知道我会来?屋里电源也是事先关了?”白雨好奇的问。
“下午黄局长满脸堆欢的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叫人买了一束白百合,我就知道你会来了。不过比预计时间来得更早,说明沈冰比你更关心我的生死。至于电源,我不喜欢电流声。”庄亦邦说。
“哦,那叫百合花。”白雨恍然大悟,接着他想了想说:“你白天也淋雨晚上也淋雨,明天不感冒才奇怪了。”
白雨起身到卫生间拿了条干毛巾,蹲在庄亦邦身后,使劲在他头上擦来抹去。
“咋的?知道错了在这献殷勤?”庄亦邦也不拒绝,仰着头,样子倒挺享受。
“你看。”白雨拿出在车上磨炼好久的绝佳搭配,咪咪笑搭唯唯诺诺的:“对不起。”
“MA的,鬼啊!”庄亦邦被他这副贱像闪了一跳。
“我去,老子在车上练那么久。”白雨说。
“别的本事没有,耍宝算你行。”庄亦邦说。
“话说回来,你告小李这事真有些过分了。”白雨感觉事态已经趋于平稳,试着去和庄亦邦好好沟通一番。
庄亦邦听后,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面对白雨说:“我本不想再说这个,你非要提,那我只有给你好好讲讲。”
“你讲,今天我们好好说说打犯人这事。”白雨也严肃起来,他也不想再发生这种情况,他自己碍于庄亦邦的面上可以不动手,但没法保证队上其他兄弟也一直规规矩矩。
“你这架势是要说打人也是对的?”庄亦邦说。
“打人是不对,不过有时候它是最直接有效的。”白雨想起沈冰有过类似的评论,赶紧依葫芦画个瓢,接着说:“况且打几下那些暴徒算不得多大个事吧。”
“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无数遍,犯人也是人,法律既然定了这样的规矩,你却不遵守,那你跟这些所谓的暴徒有什么区别?你们都是游戏规则的破坏者而已。”庄亦邦说。
“那正义呢?你就任由他们随意的践踏?”白雨说。
“正义?什么是正义?那只是在你认知的世界里,你的意识形态下被强加的一个概念而已。正义是强者制定的游戏规则,你都跳脱了规则,还讲什么正义?而事实上,暴徒根本不觉得自己在犯罪,我们要他们遵守的只是我们定下的规则,也许在一个杀人犯心里,杀人就像狮子杀死了斑马一样自然,一切都不过是为了生存,你不能因为青蛙要吃蚊子说它是正义的,你不能因为蚊子要吸你的血就说它是吸血鬼是恶魔。你是法律的执行者,不是那些罪犯们的判官,他们需要得到公正的裁决,而对他们的所有定义都只能交给群众,那些自以为手握正义的人们。”
“所以你讲这么多,就是想告诉我,干了这么多年的警察我TM还不见得是正义的化身?”白雨说。
“你本来就不是,我刚说了,你只是法律的执行者,法律说不能杀人,正义是不能杀人这个行为,而不是你抓住了杀人犯这件事,你抓住他是你的职责,你暴打他则是你亲手在撕毁正义。”庄亦邦说。
“你在说绕口令么?你说的大多我都听不懂,我是个警察,我的使命就是抓住那些罪犯。”白雨说。
“对,你说到了根本,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人,而不是打人!你打他只因为你是强者,我想要维护的是一个强者和弱者都能平等对待的规则,这就是我入警的初衷。”庄亦邦说。
“我感觉你像个圣人,孔夫子穿越了几千年来到我身边,但是不是太理想化了?”白雨说。
“所以你是懦夫,还口口声声的标榜着正义,你活得很开心,不是因为你引以为傲的正义感,而是你脑子里根本就没有信念。苏格拉底是痛苦的,猪又哪知道什么叫痛苦。”庄亦邦说。
“哈哈哈,好好好,我是猪我是猪,你的大道理是一套一套的,我也不认识什么苏格拉稀还是苏格放屁,我认输行了吧。”白雨自嘲的笑笑。
“你心里是不会认输的,因为你在你的认知范围四周筑了一面墙,对你来说那墙太高不可攀。”庄亦邦说。
“好了好了,大学士,说那么多是个鸟,我这不是拿到想要的资料了。”白雨从兜里掏出小李给他的笔记本,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感觉扬眉吐气的时机终于到来。
“什么?大鸟可能落脚的地点?百地丽KTV?南度酒吧?”庄亦邦说了两家团结镇的娱乐场所。
白雨忙问:“你怎么知道?”晃来晃去的笔记本差点掉在地上。
“直接有效,我看是可笑可笑,我之前都给你说过拿到这些东西没什么用,就算大鸟会出现,那也是一段时间以后的事,警方能拿出多少警力守在这些地方?”庄亦邦说。
白雨叹口气,对庄亦邦的分析判断能力他从来不质疑,既然他这样说,那估计大鸟暂时是不会出现。可他还是说:“就算你都对吧,但你把小李整下岗了,他以后怎么办?他下个月结婚,你就送他这份大礼?”
“他要是被开,我跟着去辞职行了吧?不长脑子,成天就知道瞎嚷嚷,要不就甩拳头,你TAMA是鲁智深吗?你今天是不是求黄局长保李小云了?”庄亦邦说。
“咋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白雨说。
“黄树申还有两年退休,他咋可能在这个时候下人?就算上面要求李小云走,他最多把人下到110、防暴队一类的地方去,你在政府部门干了10多年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难怪还是个小警员。要你去求个什么情,到时候李小云没走,你还以为黄树申帮了多大的忙,其实就只是个顺水人情。不过黄树申都要退了,应该有提到想拉你一把的意思?”庄亦邦说。
“我有时候都怀疑你是不是在我身上放了偷听器一类的东西,什么事都知道。”白雨说。
“不管是和你家的交情还是他将来的人脉,这一步都值得走。可惜你是块烂泥,他扶不起来的。”说完庄亦邦笑笑,这一笑讳莫如深。
“你说你都聪明成精了,到头来也只是个小警员,你真就甘心?说真的,我觉得你不该那么锋利,有时候圆滑一点没什么不好,你自己都说那个什么苏格拉稀是痛苦的,难道我们不应该是活得开心的?”白雨说。
“苏格拉底!x!算了吧,我要是给你继续往下说,你又得听天书。”庄亦邦说完突然坐直上身,一张要死不活的脸变得很严肃的继续说:“如果有一天,你凭自己的本事混到了沈冰的位置,你会不会好好干下去?”
“你TAMA废话,我自己辛辛苦苦得到的,我咋不好好干?”白雨说。
“哦。“庄亦邦应了一声,低下头沉思。
“想啥?要教我福尔摩斯破案大法?来来来,快给我打开任督二脉,让我直上青云。”白雨笑呵呵的拉开上衣。
庄亦邦没理他,白雨也习惯了,他时常修炼这种灵魂出窍的绝技。
“喂,喂,大神,小生我还在凡间呢,别丢下我。”白雨抓着庄亦邦的肩膀一阵晃悠。
“扯什么犊子,刚说到哪了?”庄亦邦如梦初醒,跟着说:“哦,对了,你和沈冰经过这次患难与共,感情发展得怎么样了?”
“你这人是咋的?最近对我感情生活特别关心,居然跑去跟沈冰聊那么久,居心叵测。”白雨不解的问。
“你像猪一样开心的活着,唯独感情这件事让你烦恼,就这么一件事可以探讨交流,你还藏着掖着。”庄亦邦说。
“我啥时候藏着掖着?老子每次都给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白雨说。
“那你还不从实招来!”庄亦邦说。
“不过这次还真得感谢你,沈冰跟你谈过以后,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变化,就是那句“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效力好像在逐渐消失。”说着,白雨充满希冀的脸上顿时黯淡下来,继续说:“一切都是惘然,她妈说她跟着就要回去嫁人,她的未婚夫在BJ。”
“结婚?未婚夫?”庄亦邦想了想,笑笑说:“这你也信,她妈只是想她早点回BJ,瞎扯的。”
“真的?其实我也有点不信,可她为什么对我说?”白雨问。
“因为她妈怕你把她女儿抢走了,如果她有未婚夫,她咋会不说?沈冰像乱搞暧昧的人?”庄亦邦说。
“我看不像,如果她没有未婚夫,以她家的地位跟实力,她妈也只是嫌弃我水准不够。”白雨说。
“你倒也不顶傻,还是猜到了,沈冰要你理解她就是不想伤你自尊,所以黄树申要拉你,你咋不接招?后悔了是不是?”庄亦邦说。
“倒没有,黄叔要我去110,能不能上位也难说,关键是上了位别人会咋说我?那小子刑侦队干了10多年都是个求,过来什么成绩都没有就是个官了。”庄亦邦说。
“你呀,死要面子活受罪,多少人不是这样上位的?”庄亦邦说。
“你不是清高到天上去了?这会儿咋就那么现实?”白雨说。
“我是怕你错过好姻缘,后悔吧你。清高也得讲实力,我清高有理你清高那是矫情,不过你不叫清高,你是长了鲁智深的脸林黛玉的心,脸皮该薄的时候你不要脸,该厚的时候你反倒说自己是处女。沈冰若是月亮,你在井水里是捞不到的,你要真的在乎她,要不离开她,要不再努力破几桩案子,增加一些黄树申给你拉票的砝码。”庄亦邦说。
“以我自己的能力是破不了大案要案的。”白雨无奈的说。
“那可不一定,你的日子过得太轻松了,要紧张一点才能激发你的能力,沈冰受伤以后,你在大局的掌控布置上就说明了这点。所以不要放弃,不忘初心。”庄亦邦说完想了想又说:“单兰那边咋样了?”
白雨把那天和单兰的对话简单叙述了一番。
“看吧,脸皮该薄的时候你反倒死皮赖脸。你对单兰的那点好感仅存于腰以下腿往上那点空间。你对沈冰说我喜欢你,对单兰说我照顾你,你觉得是一码事么?不基于爱情而在一起的两个人那就是两只大猩猩。你的那点责任心的确让你看上去有些魅力,但千万别把自己搞成了让雷诺。”庄亦邦说。
“得得得,智商情商你双百分,我服了。”白雨确实很佩服他,对一个智商捉急的人来说,庄亦邦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让雷诺是谁?”
“是你祖师爷。还双百分,双百分那叫低能儿。”庄亦邦站起来,往卧室边走边说:“不跟你说了,傻大个,看你是来睡床还是压沙发。”
“老子睡床就爆你一满菊。”白雨笑说。
“你试试。”庄亦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