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乘船处,杏眼圆睁的叶子莨站在桥上指着不远处的船只,口角生风地批评:“才三十分钟就要上百个大洋的票价,这也宰人也宰得太狠了吧。不过是看几块长相怪异的石头山林的,还一不留神就什么也没看到。名字起得好听,要没有点儿想像力,还真猜不出那些是什么神啊仙的!”
路过她身边的一位男士哈哈一笑:“小姐,这只能说明你不仅反应慢,连想像力都不够!”。看着这个当地管理员装束的人走远,叶子莨气得站在路边直翻白眼。
方如媚微笑着说:“人们就是喜欢从自己呆厌的地方,跑到别人厌倦的地方去挤啊挤的,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跑到同一个地方去了。”
气头上的叶子莨闭口不言,耸了耸肩膀,顺着道路向景点外面走。
景点门口处一群人水泄不通地围着,中间那辆显眼的白色救护车的车顶上闪烁着蓝色的光泽。叶子莨不甘寂寞地挤过去,在窃窃私语的人群中细细探听究竟。好像打听到什么奇闻秘事的叶子莨,乐颠颠地跑回来告诉方如媚。
原来另一艘船的船长也如法泡制,中途停船推销物品。偏偏船内的游客不愿意卖帐,没人出钱购买东西。急于赚取外快的船长火冒三丈,硬是坚持没人买东西就不肯开船。僵持半晌,一位斗气的游客便宣称跳到水里游回岸边。再加上一些头脑发热的人说些煽风点火的话,心急火燎的船长和维护自身利益的游客们吵得不可开交。在双方争吵的过程中,一个姓沈的大胖子不小心掉进水里,险些因抽筋而上不了岸。出现人命关天的事,事情闹大了,连救护车也出动了。
在警察的劝告下,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让出宽敞的通道。叶子莨经过救护车时,隐约见到车内的身影似曾相识。她正要细看,尽忠尽职的护士关好车门。看着向远处鸣叫着开走的车子,她惊声尖叫道:“不会是真的吧?!”
“怎么一惊一乍的?”方如媚拉住她向停靠旅游车的地方走去,“快走啊,这辆车开走了,就得等上好一阵子才能回市里了。”
俩人急忙跑上准备开动的汽车,好心的司机等她们上了车才开动。就近找了两个空位坐下,累得不想多说话的俩人一路昏昏沉沉地睡去。回到市内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小型汽车站里人流并不多,等待乘车的旅客懒散地坐在候车室。总是有人习惯性地把零食袋、瓜子皮等杂物乱扔,四处散落在座位上、地面上。它们在空气中发酵,形成一股酸臭扑鼻、令人作呕的味道。偶尔,有清洁人员出来清理一下。即使把垃圾扫走了,仍残留着那若有若无的古怪气息。隐匿在空气中的异味分子来势凶猛、任意放肆,给毫无防备的人一种被无形物体迎面突袭的感觉。
一位长身而立的男人在车站出口处张望,迟迟不见牵肠挂肚的人影而有些担忧。直到两位年轻女子的出现,放下心来的他立即上前帮忙提行李。
一见来人,方如媚惊讶地问:“咦?蒋成昆,你怎么有空过来啊?”
蒋成昆笑着说:“你表姐说你和朋友去爬山了,大概这个点数回来,叫我来接你。反正我没什么事做,就过来看看要不要帮忙。”
方如媚脸上微红,热忱的表姐总是做一些自认为天经地义的事。她忍不住抱怨道:“这个表姐,真是的!”
看到男子眼中的关切,叶子莨心知肚明,这个身着白衬衫的男人肯定是方如媚的追求者。她上前打趣说:“哈!这位是蒋先生吧?我现在将如媚姐完璧归赵,你可以一百个放心了。”
方如媚皱着眉轻拍叶子莨的手臂一下,面红耳赤地说:“小叶,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叶子莨嘻嘻哈哈地笑道:“如媚姐,你可不要找我出气哦。人家又不是来等我的,你有什么事,我可担当不起啊!”
一旁的蒋成昆抚掌大笑着说:“哈,我知道了,你肯定就是媚媚口中那个刁钻古怪的叶子莨小姐了!果然闻名不如见面,确实精灵可爱!”
这是赞还是弹啊?叶子莨笑弯了腰。待止住笑,她故意瞪着方如媚说:“你这个朋友的高帽可真大,我恐怕戴不起哩。”
方如媚嗔怪蒋成昆,低声说他:“见到美女就不会说话了。”
蒋成昆也不恼,挠挠后脑勺的短发丝,言笑自若道:“只有两个女孩子去爬山不太安全,下次让我带些朋友陪你们去吧。”
这人真细心体贴!叶子莨伸出大拇指称赞道:“好主意!”
三人走出车站,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坐在前座的蒋成昆建议大家先去餐馆吃晚餐,她们当然赞同还让他安排餐馆。蒋成昆也不推辞,指点司机去相熟的小餐馆。在小餐馆里服务员的推荐下,叶子莨点了两样当地的特色菜肴。方如媚不打算点菜,蒋成昆老练地点了几样方如媚喜欢吃的清淡小菜。席间,蒋成昆不失时机地说些当地的风土人情,叶子莨听得颇有趣味。
吃过晚餐,考虑都方如媚和叶子莨爬了一天山都颇累了,蒋成昆便直接送她们回家。他临走前,还反复叮嘱她们早点休息。
回在方如媚租住的地方,两个人先后洗个热水澡解乏放松。叶子莨洗脸护肤后,喋喋不休地说:“这两房一厅虽然小点儿但格局好,是蒋成昆出国读书的朋友用来出租的啊?价格那么优惠,环境又好。今晚吃饭聊天,看来蒋先生挺老实可靠的。他又帮你租房又专程接你,如媚姐,你这次的眼光不错啊。”
方如媚在客厅里一板一眼地泡着茶,闻言仍然沉静寡言。在公司六人一间的宿舍里住,人多嘴杂、诸多不便。幸好蒋成昆帮忙,她才能不用跟诸事八卦的女同事们挤在寸步难行的宿舍。
发觉说错话的叶子莨醒悟过来,生拉硬扯地说:“其实,喜欢上你的人,眼光都不错啦。”说着还笑嘻嘻地靠着方如媚的肩膀,调皮地说:“包括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