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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游山戏言

“你就笑吧,你!”叶子莨窘着脸恶狠狠地发火,佯装生气转身就走。在半山腰坐览车上来游玩的人们,接二连三地出现在山间。

方如媚追上叶子莨的脚步,期期艾艾地问:“小叶,你不是真的生气了吧?”叶子莨忍俊不禁,扑哧一笑。瞬间嫌隙消释的两个人,再度轻松自如地携伴同游。

闲逛这远离都市的山林,纵然心头有诸多苦闷也暂且放下。任由那清脆婉转的鸟语、郁郁葱葱的林木、吐花展瓣的草丛、怪石嶙峋的山峰、清澈见底的溪流,化作日后美梦里妙不可言的布景。

活在都市里人造的水泥钢筋森林,贪图享乐的人们沉迷于纸迷金醉的生活。利欲熏心之人独处时心烦意乱,无法静下心来享受片刻的安宁。只有在沸沸扬扬的喧闹中融入集体的怀抱,为普罗大众所接纳得以逃离孤独。大部分人意识到将自身寄存于掎裳连襼的人群中,感受到不被孤立隔绝的温暖。却终究还是忘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最终,我们都赤条条的来,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独自离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孤独变成了可耻的代名词?

若有百年孤独的老人,如今还能继续茕茕孑立抱守信念下去吗?

站在顶天立地的巨人身后,人们是不是一边抱着崇敬的心态顶礼膜拜,一边却在追逐着动心娱目、穷奢极欲?……

不远处的林荫山道上,一位胖乎乎的男子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意兴阑珊的他对身旁小鸟依人状的年轻女子说道:“小旋啊,好像有点冷。要不,早点下山吧。”

被唤为小旋的美女嘟起粉嫩的嘴唇,晃着他的胳膊娇滴滴地撒娇:“才刚来没多久,你又不好好陪人家了!”

中年男子立即讨好地说:“要不,这样吧,我们去坐游艇,好不好?”

“好啊!不过,回到城里,我一定要好好shopping一番!”戴着时尚黑墨镜的女子笑嘻嘻地提要求。

“好!好!好!”中年男子拉了拉头上的帽子,小声地嘀咕道:这真是有福不会享受,大老远地跑来看些什么红红的山啊青青的水啊。就算是什么世界遗产,名山胜水都抵不过年纪来了。这把老骨头撑不住啊,真是花钱买罪受!

“老沈啊!你在磨磨蹭蹭的做些什么啊!?快过来照一张相吧!”小旋火速拉住一位男过客,拿出新款相机让男过客帮忙留影。随着一声“茄子”,相机里留下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子俏皮地主动亲吻黑黑胖胖的中年男子的脸的图像。

老沈顿时心宽体胖,就算累了点花销也大,有此善解人意的美女在怀也是值得的。那位帮忙照相的年轻帅哥还了相机,却在心里嘟囔起来:“美女和野兽的现实版,这美女当小蜜,真是亏大了!”

山崖边转角处的石梯又陡峭又狭窄,下山的人一边要留神抓牢护栏一边胆颤心惊地注意脚下,唯恐一不小心便会掉下万丈深渊。平安无事顺利通过后,人们总会生出乍惊乍喜的复杂心情。历经艰险,有人因此而顿悟人生,不再斤斤计较。

从光秃秃的石顶移步换景,地势稍平的山路乍然出现。在绿荫如盖的树木下,一些疲惫的游客就势而坐。模仿树根外型仿石料做的椅子散落分布,由于安置得不多坐满了人。累得顾不上脏的游客,干脆坐在稍为平整干净的大石头上。间或有带团的导游出现,他们向游客们介绍此类红岩地貌的独特之处。导游指导大家看着千奇百怪的景致发挥想象,一些喜欢刨根问底的游客会热心地询问相关传说的出处。

去到山脚下,多数需要补充体力的人会找附近的餐馆吃顿饭。虽然餐饮大多数打着当地风味的招牌,只不过是一些简单的家常小菜。一处景点附近的饭馆老板直言不讳地说:“反正就是吃一两顿饭就走的,何必花那么多心思弄些什么山珍海味啊?!”

只觉避繁就简的菜式色味俱佳,体力大量消耗之人大快朵颐。迅速果腹恢复神清气爽,远比五花八门的花架子更能胜任。对一些吃惯珍馐百味的人来说,这里反倒有一种返朴归真的味道。

叶子莨和方如媚随意选了一家看起来挺干净的小店,点了几样所谓的农家菜。食物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对于已经感到筋疲力竭的人来说,饱暖的感觉不仅安慰了饥饿的胃,也令委靡的神经松驰下来。

午后的阳光照向这家小店的落地玻璃大窗,窗上印照出两位女子轻松惬意的姿势,她们正懒洋洋地享受时光流转中的些许安然停顿。

“小叶,要不要去看看这里很出名的阴阳石啊?”方如媚神情慵懒地瞇着眼睛问。

“什么阴啊阳的,又不是算命。”叶子莨只觉得乏味,她轻描淡写地说,“生死由命。”

“嗯?”方如媚愣了一下,旋即又笑了,“想不到小叶你竟然拥有随遇而安的大境界。”

“呵……”叶子莨笑着指指方如媚随身带着的褐色方包,里面传来手机铃的响声。

方如媚取出白色的翻盖手机接听起来,断断续续说了几句“嗯……下午五点左右回去……好。”,只用三言两语就结束了通话。

叶子莨颇有深意地看着方如媚,嘴角不由自主地偷笑。

方如媚瞧见对面新剪了短发的女子俏皮的容颜,不由得脸上火辣辣的。她皱着眉解释:“那是我表姐打来的电话,我告诉她回去的时间。小叶,你这样的表情好暧昧哦。”

“嘿嘿……”叶子莨站起身,抓住方如媚放在桌上的右手,嬉皮笑脸地说,“那么,你就从了我吧。”

她的话音刚落,周围正在品尝菜肴的游客和在饭馆里工作的人们都安静下来,正用吃惊的眼神看着她们。这两名女子察觉到周围凝固的气氛,麻利地收拾好东西起身走人。

在大门旁边的收银台前结账时,收银的中年女子两眼放光地看着她们,笑得如窗外的阳光一样热烈而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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