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痛苦的抉择和漫长的煎熬,梦醒时分,无法全身而退的方如媚独自回到了茶汤的世界。这个从小喝着香片长大的女子,被引领着渗入到红酒的世界。浪漫过后,却发现18℃至24℃的理想红酒酒温,只有在浸入冰水中才能达到;而温热的茶汤被沸水冲泡后,入口便立刻令人暖入心房。这强烈的对比,仿佛在说,温婉的女子始终是学不到红酒的冷冽与妖艳。
方如媚别过头,对着电脑视频上显示的着那个啜着红酒的女子,缓缓地举起白底蓝纹的茶盏。
心底,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我们都错过了,对吧?
付出的感情怎能说忘就忘,纵然岁月流逝,曾经的深情成为记忆里的一段过往。有时候并非放不下,只是不甘心明明已经相遇却偏偏要就此错失。许多东西稍纵即逝,身不由己地顺着所谓的命运前行。
蒋成昆与方如媚的感情日渐深厚,即使有习惯和看法不一样,还好大家的性格都不会较真,相处起来倒也融洽。
周末,跟蒋成昆一起看电影。看到影片中那些不能在一起的情侣们,方如媚不免有些唏嘘。
蒋成昆递纸巾给她,随口取笑她:“有没有试过看到某些剧情,会象那些七情上脸的人们一样哭得肝肠寸断?”
方如媚擦擦眼角的泪花,她垂着眼帘说:“演的都是人生百态,所以才会说‘戏如人生’。人生啊,总是有那么多遗憾吗??”
蒋成昆搂着她的肩膀,温柔的在她耳边低语:“错过不对的人,是为了跟对的人在一起啊!”
方如媚的眼睛一亮,原来,错失,并不是最糟糕的结局。珍惜眼前拥有的一切,才是被时间精炼出来的美好未来。
昏暗的电影院内,宽大的银幕上仍然在上演一幕幕的喜悲,无论是对还是错,都成为了永恒。
蒋成昆跟方如媚去过一次她的老家,那里是个山明水秀的小村庄。村子前有一条清晰得可以看到河床里的石头的小溪流,流水潺潺顺势流经村庄、田野。进村子,要经过小溪上方的小石桥。石桥是用水泥建成的,桥身不高,能让人一眼就从桥上看到两边的风景。
方如媚说起童年往事,如今这条并不宽敞的小溪曾经是她记忆中那条宽阔岸远的河流。小小年纪的她曾经蹑手蹑脚地淌过河边的小石头,既害怕踩着微微硌脚的石子滑倒,又喜爱夏日里河水的清凉和水里忽尔闪现的鱼虾,有时还会收获形态各异的石头。
蒋成昆也喜欢宁静朴实的小村庄,认为在这生活的孩子们可以享受大自然的美好。不必困在水泥方寸的世界里成长,拥有一个愉快的童年。那些摸虾抓鱼、水中嬉戏的日子,会成为幼年的美好回忆。
不会抓鱼和游泳的方如媚,她的记忆里就没有那么美好。年幼的她只顾着玩水,不小心在河边蹭掉一只鞋子。光着一只脚的她欲哭无泪地站在河边,看着掉下的鞋子被浩浩荡荡的流水带走。那只白色的胶凉鞋,象一只小小的白船在水面上晃悠悠的浮浮沉沉。
邻家的小哥哥是个游泳的好手,他看到站在外婆家门口落泪的小女孩,一声不响地走了。在家人的数落声中,方如媚又惊又喜地看到邻家的小哥哥帮她带回那只小胶鞋。此后跟邻家的小哥哥还是很少打交道,只是她到现在还记得感激青涩的少年拥有助人为乐的美德。
乡里的纯朴气息,使在这里生活的人都显得质朴而憨厚。这次来玩方如媚借住在远房表叔的家里,她外婆外公都不在了,父母也随工作搬离这里。远房表叔的儿女们在城里生根,村子里只剩下些年长的人带着留守的孩童。
村子里的人见到方如媚和蒋成昆都很和善的打招呼,他们大都是过着农时忙闲时聊天的老式生活。那些去上学的少年早早就赶着跟同学伙伴们一起出去,剩下那些还没到上学年龄的孩童若没有同龄人玩,他们就跟着老人家走进走出,有时那些大人会背着不会走路的幼儿去田地里做农活。
走进远房表叔仍是泥水砖瓦结构的房子,方如媚仍记挂溪水的事情,询问远房表叔以前那条溪水是不是比现在多水,也宽广得多。
不善言辞的远房表叔含混其词地说以前是大得多,现在小了,水也没以前多了。家家户户都安装了自来水,村子里的人还是会到这条溪水里洗洗衣服、农具,或者顺便把刚从地里摘回来的青菜带到溪水边洗洗摘好。
方如媚有些心不在焉地比较着,到底是那条溪水曾经象河水那么开阔,还是因为她当时年龄小而觉得那是一条广阔的河水呢。
老当益壮的远房表叔也不知道方如媚想着什么,跟蒋成昆聊了几句,他招呼远房表婶给他们准备午餐。
普通农家的午餐简朴自然,多数是自采自种。除了冰箱里放着提前买回来的猪肉,刚从地里摘回来的新鲜青菜,香菇笋干是去年在山上采摘的,米是自家里种的。简简单单的农家菜,也不讲究什么菜式烹调,味道自然纯正。
方如媚从小就习惯清淡的口味,吃得津津有味。远房表叔喝着土制的白酒,客气地说粗茶淡饭没什么好菜,让蒋成昆随意吃饱。蒋成昆就说这些菜纯天然,无公害蔬菜很受追捧。逗得远房表叔表婶乐呵呵的笑,非要蒋成昆多吃点。不喝酒的蒋成昆也不客气,就着菜肴吃了三大碗米饭。
这天下午,方如媚的远房表叔要去山里看看自家的蜂箱,蒋成昆也想去看看,他就顺便带上蒋成昆一起去。他又说山上不好走,让体质不佳的方如媚呆在家里休息就可以了。
方如媚看见远房表婶要去田里种花生,她不想闷在家中就跟过去。地里提前挖平整好,一排排的队列整齐。远房表婶说昨天把土里的泥都松好,今天要把剥好的花生粒都种上。不辩菽麦的方如媚不懂得如何耕种,只好束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