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承认自己有点失落,但还不至于伤心。
因为她相信凌飞寒做任何事都是有他自己的理由的,或许他只是不想让还未完全恢复的自己受到太大的刺激而已。
嗯,肯定是这样的。
一番自我安慰之后,云落的心情已经好转,闭上眼,安心地睡去。
“云落,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落,我爱你,嫁给我吧!”
“落,等完成这个任务之后,我们就自由了,到时我们就可以一辈子……不,生生世世在一起了。”
“云落,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怪不得我。”
“云落,看在你对我的情分上,我最后送你一句话;不要轻易相信他人,特别是……男人!”
枪声响起,睡梦中的云落猛地坐起身来,她怔怔地盯着床尾看了许久,半响才反映过来自己是在做梦。
天,已经黑了,屋内寂静一片,唯有桌上的烛灯轻轻曳动。
许是前世杀戮太多,她睡觉的时候必须要留灯,不然肯定会噩梦连连。
可是这一次……
云落抬手抚了抚额头,上面竟然布满了细汗,甚至连手心里都是汗水。
最近这是怎么了?
为何总是梦到前世的那些事情?
那甜蜜幸福的一幕幕,那痛彻心扉的一刹那……
这些原本已经模糊的记忆,在刚刚的梦中却是那么的清晰,甚至连他说话的语气,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留在她的脑海之中。
云落甩甩头,想将这些恼人的记忆甩去,结果却是越来越头疼。
初夏的夜,微凉。
一阵夹杂着青草气息的凉风扑面而来,总算让云落的头痛缓解了几分。
抬头望去,一轮圆月高悬在半空,将柠黄色的光芒洒向人间,那么恬静,那么神秘。
同样的圆月之下,今夜是如此的美好宁静,可是昨夜却是那么的惊心动魄。
一想到昨晚的遭遇,云落就恨得咬牙切齿,这可以说是她五年来最最狼狈的一次。
南翼玄!
她跟这个男人势不两立!
扶在窗棂上的双手骤然收紧,云落的眸底冰冷一片,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忽然,一抹狡黠在她的眸中闪现。
她差点就忘记了,委托者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接了任务,就必须要完成,这是雪影楼的原则。
所以现在……
片刻之后,一道黑影从左相府跃出,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左相府外的梧桐树后,一身白衣的凌飞寒缓缓转出,看着云落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离去。
原本清澈的星眸此时却是浪潮翻滚,神色不宁。
云落要去做什么,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他不会去阻止,正如这五年来,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他绝对是无条件地支持。
不论他多苦多难,只要看到云落的笑容,看着她一步步地成长、强大,他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好想就这么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可以看她笑,看她哭,看她撒娇,看她生气,甚至是抱着她,吻着她,一如那时候的他们……
他爱她,可是他却不得不推开她。
因为他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只希望那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云落能够原谅他。
凌飞寒撑在树干上的手越握越紧,指甲已经扎进了树皮,鲜血丝丝流出,他却是仿若未觉。
看着远方的眸中带着悲戚,轻喃道:“落,对不起。”
齐王府内张灯结彩,歌舞声声,好不热闹。
今日是齐王南诚齐的五十大寿,他是南月国国主南君曜唯一的弟弟,其地位显而易见,他的寿宴,朝中文武百官哪个敢不来?
除了那些大臣官员,就连南君曜的三个儿子也一并来了,太子还带来了皇上委托他送给齐王的礼物,可见他对这个弟弟是极其重视的。
偌大的正堂主位上,大腹便便的南诚齐坐在上面,边上坐着一位浓妆艳抹,穿着华丽的胖妇人,她就是齐王妃张翠。
酒过三巡之后,南诚齐那肥硕的身体已经摇摇晃晃,连坐都快坐不稳了,却依旧端着酒杯,朝着坐在下首的一俊逸男子道:“安儿啊,皇叔我和你父皇都已经老了,这南月国的天下以后就靠你了,你一定要争气啊。”
下首坐着的,正是南月国太子,南翼玄的皇兄,南靖安。
他的眉眼间跟南翼玄有几分相似,虽然没有他的妖冶,却比他多了几分文气儒雅。
他微微一笑,举杯应道:“皇叔您和父皇正当壮年,怎能说老了呢?侄儿年纪尚轻,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学,以后劳烦您的事情,还多着呢。”
“好,不愧是我南月国的太子,这一杯,皇叔先干为敬!”齐王说完,一口饮下了杯中酒。
南靖安也紧随着喝下。
“齐王好酒量!”
“太子好肚量!”
在场的大臣们都纷纷拍起了马屁,唯有两个人对这叔侄情深的一幕毫无感觉。
“呵……”溜须拍马的声音将一道冷哼声掩埋在其中。
发出这个声音的,是一个有着一双桃花眼的俊美男子,他嘴角轻轻地勾起,嘴角带着一抹讽笑,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是南月国最小的皇子,现年十七岁的南瑞辰,他的母妃是南君曜现在最宠爱的妃子,并在不久前刚刚被封为瑞王。
他以为别人没听到的声音,却是清晰地传入了南翼玄的耳中。
不过南翼玄没有任何的反映,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自顾自地喝着酒。
严格来说,自从进入齐王府之后,他就没说过一句话,一直就这样独自喝着酒。
大家都知道他的脾气,也没人敢来惹他,更别说今天的他显得更加的古怪。
今天现场的气氛这么热烈,还有精彩的歌舞表演,可是南翼玄周身的寒气还是让坐在他身边的人不寒而栗。
南翼玄之所以会这样,是他依旧纠结着昨晚的事情。
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却不料再次被那个女人给逃走了,再加上被洛枫笑话一番,他的心情是更加的郁闷。
他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来,他的心中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给占据了,即使现在喝着酒,他还是一直想着那个比狐狸还要狡猾的女子。
想着两人第一次意外之吻,想着之后她莫名挑衅,想着有关她的一切……
这样的感觉,南翼玄很是陌生,却并不抗拒。
或许,他真的是寂寞太久了……
可是这个想法刚刚浮现,南翼玄就自嘲地摇了摇头,又灌下了一杯酒。
他若是怕寂寞,那么之前的五个赐婚对象,也不会是那样的结局了。
甩甩头摒弃一些不该有的想法,南翼玄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想以此来麻醉自己的思绪。
可是这些酒对于他来说,就跟白开水一般无二,甚至是越喝越清醒。
忽然,一道低低的声音在南翼玄的耳边响起,“皇兄,你真的甘心吗?”
南翼玄侧头,斜睨了一眼不知何时凑在他身边的南瑞辰,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皇弟此话何意?”
“呵呵,皇兄你这分明是在装糊涂。”南瑞辰阴恻恻地一笑,狭长的桃花眼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正在跟众臣喝着酒的太子,“若不是有皇叔的支持,凭着父皇对皇兄您的宠爱程度,他南靖安又岂能登上这个太子之位?”
南瑞辰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南翼玄听得很认真,听完之后他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干,放下杯子,抬手轻抚着嘴角,勾唇道:“所以说,皇弟觉得本王更适合做这个太子吗?”
南翼玄的声音轻轻幽幽,嘴角的笑容邪魅而妖冶,衬着那色绝色的脸,让身为男人的南瑞辰都怔愣了片刻。
南翼玄很少会笑,一旦笑了,那就代表有人要遭殃了。
可是第一次见到他笑的南瑞辰显然不明白其中的深意,只以为他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不由得心中欣喜。
“那是必然的。”南瑞辰笃定的点头,然后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四周,见没人在注意他们,又朝着南翼玄凑近了几分,带着几分神秘地道:“我现在有一个可以扳倒齐王的办法,不过需要皇兄您的帮助,只要这件事情成功了,皇兄成为太子就指日可待了。”
“哦?”南翼玄眉角一挑,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那本王需要做点什么呢?”
南瑞辰稍稍犹豫了一下,好似在考虑南翼玄到底可信不可信。
见着他这样,南翼玄重新拿起了酒杯,懒懒地朝后靠了靠,“本王的耐心有限,你若是还需要时间斟酌,那此事便作罢。”
南瑞辰面色一变,终究还是咬咬牙道:“我手上有一份齐王贪污受贿的证据,上面不但有他贪污和收受贿赂的清单,还有贿赂者的名单,只要把这个呈给父皇,那么就能把齐王党连根拔除。”
贪污受贿的证据?
南翼玄眸光一凛,思绪流转。
那一日在白小狸的房中被他扎晕的男人正是南诚齐,而那女子会出现在那里,显然也是有某种目的的,现在想来,她当时就是为偷这份证据而去的,至于那个委托者,就是南瑞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