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去特别休息室。”即墨道。
“好!市长那边先不去寒暄了,我帮你说下,不至于得罪人,握手、听他们说‘辛苦了’也不能把事情解决了,我收到消息,这次攻击我们公司的是无差别攻击的恐怖分子,让世界陷入黑暗的人,疯子……你去哪?出什么事了……”
安辰轩话还没说完,即墨走进电梯又冲出电梯。
他没有走寻常路,攀到电梯上面把电梯顶部维修孔推开,用蛮力打开电梯门消失了,这举动可把安辰轩吓坏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贯镇定的即墨失去了镇定,连等电梯到楼层都等不及。
难道有炸弹,已经在爆炸倒计时?——安辰轩只能这样想了。
特别休息室不是VIP休息室,名字里有“特别”二字自然是特别的,首先休息室在地下三层,上方和地下二层停车场有十米的混凝土隔层,实际有地下五层的深度。
其次很少人有权限知道这个地方,甚至于市长议员都不知道。
即墨发话,安辰轩在电梯上按了一组复杂的密码,激活权限带他下去,没想到电梯刚到地下一层和二层的中间,即墨就跳上去了。
专业运动员和专门锻炼过的人基本都能平地跳一米七以上,即墨比他们还要厉害一些,从电梯顶部直接跳了两米左右,扒开门武林高手一般跃出去了。
电梯下行,不到特别休息室无法停止,安辰轩相信即墨跳出去肯定有特别的理由,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担心。
其实安辰轩这次又想错了,而且是他错得最厉害的一次,即墨出去并不是因为有炸弹,他心里也不关心黑客攻击造成的损失,他心里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满满地装着她。
人的心那么大,可以装得下世界;人的心又那么小,装一个人就满了。
他跃上地下一层停车场,在无数车辆中焦急地依次寻找,终于找到一辆不太好也不太坏,在停车场中最不太起眼的小车,冲上前,一手劈晕司机,扬手飞刀扎进远处狙击手的手腕,跃进车内打开车后备厢。
车防守严密,但后备厢箱里空空如他一下满溢又一下被抽空的心——什么都没有。
即墨愣在当场,好半天才提醒那个装作司机的特别行动组组员,“她呢?”
“她?谁?”这个倒霉的特别行动组组员认出即墨来了,明明是自己人,莫名其妙被下这么重的手,他表示很无辜啊,“我接到命令是在这里等待撤离。”
“特别休息室不是幌子?”即墨问。他紧紧握拳,从没有这么慌乱和无措过,乘电梯下去的时候他断定特别休息室是个幌子,吸引注意力用,人应该在停车场一辆最普通的车里。
可他到了停车场,找到了车,发现这里也是个假目标。
从没有这样过,越想自己冷静下来就越混乱,完全失去思考能力,眼前心中浮现全是那个小小的女孩搂住自己脖子时她眼中的迷蒙,她身上传来的香气,她从破碎镜片看星空的笑脸……
接着,即墨不管不顾冲进特别休息室,安辰轩也到达特别休息室不久,正见即墨疯了一样冲进来,他从来没见即墨这个焦急的样子,连眼睛都红了,像一只红了眼的狼,他正要上前问,被即墨一把推开。
守在休息室门口的守卫还没来得及问即墨要口令,即墨如电如雷一般上前放倒了他们,冲了进去。
他推测里面是空的,可依然要进去看看。
里面果然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这里跟他推测的一样,也是个假目标,混凝土墙面和地面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的慌乱。
“冷静,冷静……”站在空无一物的房间里,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被他毁了手的狙击手跑过来,他手腕被伤恐怕职业生涯就这么毁了,一拳毫无章法地打在他身上,目中充满了不解和愤慨,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即墨没有躲避,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他身上。
即墨没有躲避是因为他下手重了。
他们互相认出来了,虽然不隶属于一个部门,但总是见过,即墨至少见过他们的档案、认识他们的身手,他们也关注过即墨这样的人物。
只要即墨没有疯、没有被僵尸咬一口,没有叛变,他就是自己人,自己人不可能对自己人下手,这也是即墨攻击时守在这里两人近乎傻了、最后才傻傻地本能地反击的原因。
而他们相信即墨这种人不会叛变,因为这个国家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就是他家的,哪有毁自己家玩的?仔细看看他也没疯,所以两人都傻了,傻了几秒之后他们疯了,到底是什么误会要对自己人下这么重的手?这件事必须给他们一个说法才行。
即墨自己也奇怪,自己怎么会这么不冷静,是冷静了这么久根本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是把一座喷发的火山压到了地底,今天一个炸弹炸开了地面,地底原来从没有安分过的火龙忽然钻了上来。
因被压抑的太久太深,积蓄了太多太多,一冲出便冲向天空,火红的岩浆烧灼了天,烧灼了地,烧灼了他的理智。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真的不知道……
“她呢?”许久后,他问,嗓子全哑,压抑着声音艰难地道。
“谁?没有人啊。”他们说,心想这人难道真的疯了?
她不在,是自己想多了,即墨安慰着自己,这时他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分析能力怕连一个六岁的孩童都不如,只听到自己的心脏不停地跳,跳得他无法思考,炙热的热量从内到外烤着他的心,烫得他无法思考。
“她不在啊……”
即墨愣愣地,目光呆滞地、仿佛灵魂也被烧空了一般离开车库,接到一个电话,竟是他父亲打来的,指责他公私不分,连自己的感情都无法控制。
他跟父亲一向不和睦,轻轻一笑,难得觉得这会父亲说的真他妈有道理。
这回的祸,他闯的不小,而且关键是……太丢脸了。
从地库走到上面机房门口,他已经整理了心情。
淡漠疏离、冷傲理智。
安辰轩见即墨状态不对,在身边陪着,到了机房门口,他抢先一步开门。
磨砂玻璃门从里面推开了,四名军人从里面走出来,他们中间,缓缓走着一个女孩,女孩瘦小,手上戴着一个奇怪的手环,手环伸出两根刺,竟是刺穿她的手腕。
四名军人把她围在中间,看出不是在保护,而是在看守。
即墨愣在当场,他们押着女孩竟与他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