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道门科考还有三个月,洛长天必须在考试中进入三甲。这对他来说,真比登天还难。
“我丹田都没有,修道都修不成,还考个屁啊!不如让我直接潜进皇宫去杀人得了。”静坐冥想了两天,吃苹果吃得舌头绿的洛长天终于爆发了,咆哮道。
“那你估计会死在皇城外墙下。”叶术面无表情地分析到。
由于八娘不在,叶术干脆就住到了书斋里保护洛长天与沈天汐的安全。对此洛长天也不能有异议,因为这间书斋本来就是影刃的,不是他的。
叶术此时正值撼物初境,他的实力想要保护洛长天绰绰有余。说起来也没什么仇家回来害洛长天,即便是方仕来了,叶术也能拖上一拖。
在洛长天的身上,其实是有两道印记的。一道是宫陌在问天峰半山腰上施给洛长天的,一道是影先生暗中加在洛长天身上的。一旦洛长天陷入危险,印记感应到了就会发动,宫陌和影先生就能跨越空间的阻隔,来到他的身边。
影先生叫洛长天不要离沈天汐太远也是这个原因。以他的修为,在一座城池内,带着一个人瞬间来到另一个人的身边,是可以办到的。只要两人隔得不远,他就能保护两人周全。
洛长天赚到了钱,可以搁笔休息几天。反倒是刺杀任务堆了很多,让他不得不加紧杀人。他杀的人基本都是些恶人,这通过动手之前的观察就能看出些苗头。但杀到后面,他慢慢发现自己杀的有些人只是些普通人,甚至有的人在街坊口中风评不错。
这让洛长天开始有些不安,心有愧疚。
更让他不安的是,每次用莫邪杀人,他都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通过莫邪进入到了自己的身体。每次杀人之后,他心里都会燃起杀生的欲望,这种欲望,则需要通过再次杀戮才能得到释放。
两种杀戮带给他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为泄欲而杀人,并不会有那种冰冷的感觉流入体内,相反,他会明显感到有种冰冷的气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去,让自己的身体瞬间变暖很多。这就像是饮食,吃了东西,然后排泄。
只是进行这两种过程,都要杀人。
洛长天也一直对那次刺杀西门豪的事耿耿于怀。那次他明明被大火包围了,却完全没有受伤,甚至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回来之后,一直忙着赚钱便忘了这件事,现在有空了,他开始回想分析当时的情景,越想越觉得不对。
此时此刻,天已黑透,他正独自坐在书斋大厅里握着道门心法的注解发呆。心中觉得不对,便顺手抓过桌上的烛台,尝试着慢慢把火焰移向了自己的手背。
火焰烧到他的手背,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诶!”老子不怕火”洛长天激动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高兴地笑道。
他的声音,引来了一直紧张戒备的叶术。叶术本在自己房间里冥想,听到叫声,便来到了大厅。看到洛长天在烧自己,联想到那日和八娘暗中保护洛长天时的所见所闻,心里也满是疑惑。
“你在做什么?”叶术问到。
“嘿嘿,你师叔我啊,在耍火。”洛长天倒了一点蜡在自己手里,用烛火烧了烧,说:“看看,厉害不?”
叶术皱眉看了许久,对他说:“把手伸出来。”
虽然不爽叶术的语气,洛长天还是照做了。他把手往叶术面前一伸,想让他看清楚点,自己真的是不怕火,可没有作弊。
二话不说,叶术捏了两个指诀,一打响指,他的食指指尖上冒出了一缕幽幽的绿色火焰。
“来试试。”洛长天咧嘴一笑,胸有成竹。
叶术一抖手,火焰飞到了洛长天手上。
下一秒,饮酒书斋里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哀嚎。声响之大,吓得在闺房里看书的方缘都抖了一下。
看到洛长天手掌被烧得黝黑,叶术一动念,吹出一道清风,熄灭了燃烧的绿色火焰。现在他知道了,洛长天不怕自然界的火,但是不能抵御施加了道法的术火。也难怪一个易形境界的修行者奈何不了他,如果西门豪能用方之境的道法,洛长天已经被烧成灰了。
“原来寒韵早就知道。”叶术心里想。那时候洛长天被火包住了,他想出手去救,却被八娘拦下来了。也就是说,八娘是清楚洛长天的身体情况的。
好在洛长天的手只是受了皮外伤,养了三天就好了。叶术也没跟他道歉,当晚只是对他说了一句:“不要太自负。”洛长天不好怪他,毕竟是自己主动显摆的。
手伤一好,他就怒气冲冲地拿了莫邪,要出去杀人。这次要杀的,是一个退役的军官。军官早年曾担任过星韩骁骑军校尉。
“校尉啊,那估计就是小成境界上下了……这洛长天没问题吧。”叶术看着军官的资料,心里有些担心。武道小成境界,虽然只与道门易形相若,但是武家擅长拳脚兵器,以物理性攻击伤人。
即便此刻自己如同废人一般,洛长天可不管这些。他只知道自己身手好,连梁明的胳膊都能砍下来,还会怕一个小成境界的武夫?
这军官退役之后,便来到了城外一家农庄,以帮人看庄园为生。农场那里是大片玉米地,极少有外人来,倒也方便洛长天下手。
洛长天到了农庄之后,拿出了准备好的大袋子,跑到玉米地里去偷玉米。他做得十分粗暴,压倒扯断玉米无数。隔得很远,也能看见他周围的玉米杆被他摇得四处乱晃。
军官自然发现了他,只把他当做是偷东西的小贼。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偷庄稼,气焰嚣张到了何等地步!军官不由得勃然大怒,提了柴刀,便奔过去要教训洛长天。
“大胆毛贼,给我停手!”军官怒喝到。
洛长天丢下袋子,转身就跑。军官抬脚便追,势要捉住这个小贼。
“这小子倒是有几分心机。”叶术远远看着,评价道。
逃了几步,洛长天藏进了玉米丛中。军官毫不迟疑,紧跟进来。却没料到洛长天就埋伏在那里。当他发现洛长天的时候,莫邪已经刺到了他胸前。
但他也是反应奇快,身经百战的他战斗经验十分丰富,自然不会被这点小伎俩暗算到。他一抬柴刀,拨开了刺过来的莫邪,然后一膝盖,把洛长天顶飞了出去。
这一脚,让他感觉有些诧异,因为洛长天这个人的身体,似乎有点硬。
硬得不正常。
摔倒在地的洛长天倒是没多想,他只以为对方起脚仓促,所以没有多大力道。他翻身而起,身法如龙,闪身上去又开始与军官一阵拼杀。
莫邪剑好,并非一把柴刀可比。洛长天虽然只到初凝初境,但他与梁明交手多次,也算是具有丰富的对阵武者的经验。外加最近对于道门心法的通读,让他在剑道上悟出了一些东西。
军官也有些诧异,这个小毛贼境界不高,浑身气息全无,一套剑法倒是用得浑然天成。这剑法看不出来路,颇有些道门密剑的意思。莫邪虽短,但陪这剑法却是绝配,因为这剑法,是洛长天自创的,本就是为莫邪量身定做的。
所谓一寸短一寸险,洛长天剑法搏命,贴身短打,倒是让军官有些束手束脚施展不开。他不明白与自己拼命的这个年轻人经历了什么,竟能如此看淡生死。他在战场上杀过那么多人,不怕死的,倒是没见到几个。
也有不怕死的,但他们与洛长天不同,他们的不怕是舍身取义,洛长天的不怕是不在乎,是自信,是心里明白,自己命不会绝。
所以他无谓,所以他敢拼。
这一切,都是军官在与洛长天交手的过程中感受到的。渐渐的,他竟开始有些佩服这个年轻人的胆识,而自己则开始有些发怵,担心自己会输。
叶术看到了这场战斗的结局,便转身走了。他知道,洛长天已经占了上风,而军官畏惧了。
畏惧,便要死。
不过,叶术料错了。在他走后不久,战斗的局势发生了变化。
这军官,在洛长天的影响下,开始自省,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开始放下了很多,又重拾了些许勇气。就在刀剑交错中,他打破了困顿自己多年的瓶颈,从小成境界,提升到了大成境界。
洛长天察觉到了他的提升,不由得开始着急,想要趁他气息未稳先行诛杀。军官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提升,自然清楚洛长天的想法。
他在变强,却开始退避。应为他需要足够的时间,来让自己完成这次蜕变。
“你一个不入境的普通人,能和我一个小成巅峰的武者打成这样,也是了不起。不,堪称奇迹。”军官在心里对洛长天赞赏道,“可惜,你今天得死。”
在他想这些的时候,洛长天飞身上前,直刺他的咽喉。他却不为所动,静静看着莫邪剑逼近。
就在莫邪碰到他的喉咙的时候,一道气浪,从他身体里激射而出,把洛长天震飞了出去。
这便是罡气出体,大成武者,方可转换自身元气,化作霸道罡气。
军官大喝一身,将罡气灌满手上柴刀,生锈的柴刀,竟开始隐隐发出金光来。
“死吧!”军官跃起重劈,气势恢宏的一刀,结结实实砍在了洛长天的头顶上。
一声轰鸣过后,砂石四溅,尘土飞扬。洛长天安然无恙,柴刀断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