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平凡潜入了万户府内,正摸索着,脑海中有着地图的情形,他想要先进入书房等府尹纳古斯大人经常去的地方,那里虽说防卫森严,但此刻,有着贺家犯人所在,将有许多卫兵分给勇武堂,或许这会是他的机会。正这么想着,他离书房所在又近了些。
然而,一个声音的出现,打破了他一切的计划。
“我就知道你会走这条路,在那张地图上,这条路是最隐蔽,也是卫兵最少的地方。”
祝平凡大惊,看向声音的所在,这声音的语调十分奇怪,这声音的主人更是不同,虽然是黑夜,但在这明亮的星星下,依稀可以看见这个人的身形。这是一个黄发瘦削西方人,距自己有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只能依稀看到腰间似乎有着一柄剑。
祝平凡连忙道,“你是何人,怎么知道地图的事?”他不由得想到,自己或许被赵武出卖了。
果然,那人的身后又走出一位黑发人,此人看起来有着四十多岁的年纪,他们两人一同走近自己,那第二人便道,“当然是赵掌柜派人告诉的我,他说,今夜将有一位少侠夜探万户府,更是将你的模样说了出来,他还告诉了我们你可能走过的路线,因此,我二人便在这里等待。”
祝平凡疑惑问道,“只有你们二人?”表情似乎有些喜色。
那黑发人毕竟见多识广,一下子就能看出祝平凡所想,道,“你以为我二人留不住你,所以喜色外露。”
祝平凡毕竟年少,面色还是被看穿了,不禁凝重起来,他二人明明知道自己所想,却依然没有动手,没有叫人,可见也是有着极大的自信。
祝平凡想到这里,不由的再次问道,“你二人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姓,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们也该告诉我,你们是何人。”
黑发人微微一笑,“你来万户府中,却不知我是何人,未免有趣,我便是这万户府的府尹,纳古斯,这位,则是我的好友,因特古力安,为了好记,你可以叫他因特,是西方大不列颠国的一位骑士。”
祝平凡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西方人,不免多看了几眼,便问道,“你既然早就知道我要来,为何不多派人在此地,又为何会有西方人在这个地方?”
纳古斯也不着急和祝平凡作战,在他看来,长夜漫漫,有人谈话总是一件有趣的事,若是当真打起来,待得回去,可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消磨时间了,因此他便如散步一般,在这里行走着,缓缓而道,“赵掌柜的人说起你时,大体上将你的事全都告诉了我,你似乎与那贺家并无深交,因此我二人来到这里,并不打算要将你捉拿杀死,你若是能够不淌这趟浑水,我可做主放你离去,当然,你若一定要要趟这浑水,我二人也自信能够将你捉拿。至于他,因特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所谓蒙古帝国,是由大汗帝国和四大汗国构成,元朝属于大汗帝国,只是其中之一,在元朝西方,另外有着三大汗国,直达欧洲,这足以说明蒙古疆域的辽阔,在这征服与战争中,位于西部欧洲的一些人向往着蒙古帝国的强大,希望能够学习借鉴,又或者经商而来。其中,因特先生便是因为某些原因来到这里暂住于西宁城中,与我成为了好友。”
祝平凡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蒙古帝国的辽阔,他一直以为,元朝不过是推翻了中原与西方部分,和以前的唐朝等国不相上下,不料竟已经直达欧洲,虽然他不知道欧洲是哪里,但仅仅元朝便只是其五国中的一国,他便能够想象,这欧洲,这西方,究竟有多么的远了。若真是如此,有西方人来到这里倒也不足为奇。
纳古斯见祝平凡似乎有些愣神,便知这少年孤陋寡闻,微微一笑,便道,“如何,这贺家得罪了帝国,无异于以卵击石,你又何必要将自己搭进去。”
祝平凡微微心动,竟似乎被蛊惑了身心,想要就此退出,然而,在他动摇的时候,一文宝刀微微的发出了任何人都没有察觉的气息,让他宁静下来,即便是祝平凡,也丝毫没有感觉到,但他却是的确的宁静了。
他不禁感到羞愧,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母亲的教导下,苏欣柔或许不能称之为慈母,却的确是一位好师傅,她总是给祝平凡一些书籍,让他了解礼义廉耻,男子汉一言九鼎,祝平凡虽然和贺湘兰在上午刚刚相识,但他却向贺湘兰保证要安全的带她离去,此番如何能够置身事外?想到这一点,他不禁汗如雨下,深感羞耻。
纳古斯自然是不知道祝平凡的心理活动的,这不过片刻时间,祝平凡已经宁静了身心,连头脑也聪慧了些,但他却感觉不到,毕竟忽然变聪明了一点可不是那么那么明显的。
祝平凡道,“纳古斯大人,你应该不是蒙古人吧。”
纳古斯一愣,“你是自己看出来的,还是听别人所说?”
祝平凡道,“我曾认识一些蒙古人,他们和你还是有一点区别的,尤其是语言。”
纳古斯笑道,“不错,事实上在这西宁城内,或者说在这江湖之上,许多人都知道我并不是蒙古人。当年蒙古军南下,大势所趋,北宋不可能抵挡成功,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便先一步来到蒙古军中,帮助他们攻打宋朝,因此,成功之后,我便获得了纳古斯的名字以及这西宁府尹。”
祝平凡皱眉,“如此说来,岂不是所谓的叛国罪?”
纳古斯呵呵一笑,“大势所趋之下负隅顽抗不过是抵抗潮流,说的难听是叛国,说得好听便是识时务。”
祝平凡道,“如此,我还有一事不明。我听闻贺湘兰和你的儿子纳古斯格勒有婚约,我曾听闻贺家不该有此灾难,但贺湘兰逃婚,却也不过片刻时间,你若想屠戮贺家,不该她前脚刚走,你后脚便前往吧,按理说,也该等她不曾回来才是。”
纳古斯听闻,叹息一声,“我毕竟还是汉人,虽叛国,却是大势所趋,不得不判,但如今天下安定,我也不想屠戮汉人,本想只给他一个警告,奈何我儿看上了他家姑娘,贺家老爷贺童为了安定,又想攀上我这个权贵,所以,我便与贺家联姻,奈何今日那勇武堂竟来了我西宁城中。”
祝平凡听明白了,“我在金轮堡中听金远程所说,在西宁城内,你似乎与他有些联系。”
纳古斯略有惊讶,“哦?原来你还认识金远程。今日,我已听闻了他的死讯,他和我的确认识。”
祝平凡道,“所以,你也是汉会中的一员,你和贺童联姻,加上金轮堡,本想唇齿相依,然后靠贺家商号和金轮堡在西北的影响力,巩固自己的地位,然而勇武堂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你的计划,他们不知从何处得到了贺家是汉会的消息,但却不知你也同样,于是来到这里,因为勇武堂地位卓然,你不得不借兵给他,但你又不想真的杀了贺童,所以你与吐木尔一同前往贺家,希望能留下贺童的性命。”
纳古斯微微张了张嘴,再一次呵呵的笑了,“小兄弟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实在是让我佩服。”
祝平凡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猜错了。”
纳古斯道,“大帝待我不薄,我何故要加入汉会。”
祝平凡道,“这我便不知了,但你若不加入汉会,以你的地位,在知道了贺童是汉会成员之后,理应将他抓起来,又怎么会和他联姻,而且金轮堡的金远程也说是勇武堂杀的他,至于他究竟为何而死,我虽当时身在那里,却也感觉匪夷所思。由此联想,大人也绝不简单。”
纳古斯道,“你的猜测虽然有趣,却没有证据,你说了这么多,看来是一定要趟这趟浑水了。”
听闻此言,在他身边的因特抽出了他的剑,这是一柄细长的剑,后代称其为西洋剑,西方的剑也有许多种,有双手大剑,西方人体型巨大,多肌肉男,这种人最适合大剑,能够斩马,然而此人瘦削,并不适合这种大剑,他所使用的,便是刺剑,以刺为攻击,此剑虽细,然而其长度却比普通的剑长许多,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其剑柄方面,是一个圆形护手,在护手和剑柄底部连在一起的一个铁丝样装饰。
抽出剑之后,他右手执剑,右脚前移,侧身向前,指着前方,看着祝平凡。
看到此剑,看着这个姿势,祝平凡不禁讶异,他毕竟是没有见过西方的剑,没有见过西方人的攻击,而他学习的最厉害的七绝老人的七绝功中,自然也有剑法的破解方式,奈何七绝老人也没有去过西方,自然无法将这姿势,将这剑招记载在内。
纳古斯道,“你的猜测虽然不属实,但若是任由你胡说,难保吐木尔大人不会怀疑我,因此,我不得不将你留在这里了。”
祝平凡道,“所以,你要杀了我。”
纳古斯道,“只怨你话太多。”
祝平凡道,“只凭他一人,怕是不够。”
纳古斯笑道,“若是不够,到时再说。”
因特因为是外国人的原因,汉语并不好,的阴阳怪气的说道,“够不够,你一试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