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出发的时候,旭霖才告诉我,今天晚上的晚餐,阎嘉欣的孩子也来,我正寻思着没有给她孩子的礼物,旭霖倒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个礼盒出来:“我准备了。”
我初中的时候其实就和阎嘉欣认识了,我们不同班却在同个学校。她是那种另老师头痛的学生,倒不是因为她成绩不好,而是因为她不仅成绩好而且翘课、冲突这些里面都有她的份。阎嘉欣和我有段时间是走得很近,因为我和她都参加乐队,而乐队中女生本来就那么几个,也因为同年级,久而久之,就那么熟悉了。
阎嘉欣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分开了。她母亲年轻的时候一个人南下,出来打工挣钱认识了她亲生父亲,然后有了她,但后来各种原因两个人分开了。阎嘉欣的童年并不快乐,她选择用暴饮暴食的方法将那些她说不出来痛苦和伤心消化掉,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有一阵很胖很胖。我并不知道她是不是从那个时候的我身上看到了她自己才选择靠近我,但初中时候的她,可能是最纯粹最好的那阵子。
她从来都知道我不是个会做违反规定的事情,所以逃课都没有叫过我,只是在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带上点战利品给我,她对我的确不差,而我似乎也成为了她倾诉的对象。总之开始的那两三年,一切都很好,直到初二那年她遇到了罗衡。
“别苦着脸了。”旭霖很绅士地为我打开车门,让我下车后,语气几近讨好地对我说。
我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准备向餐厅走去,却被旭霖拉了回来。
“如果,阎嘉欣提到了什么不该提的……”
“昨天只是个意外,我没有那么容易失控。”我打断了旭霖,不让他说下去。
阎嘉欣很早就结了婚,在她毕业那年,她的丈夫并不是罗衡,而是个她刚进大学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学长。但后来,一切都变了。事情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并不清楚,旭霖提起来的时候也是简简单单地几句话就带过,我以为她会很快有新的丈夫,却没有想到,她生下了那么个孩子,没有再嫁。
“真的好久不见。”阎嘉欣上来就给了我一个熊抱,然后转身让她身边的一个小男孩给我打招呼,“这个就是妮可阿姨。”
“妮可阿姨,您好。我叫阎恒安,您可以叫我安安。”小家伙挺小,却很有礼貌。
我握了握他伸出的手:“你好,安安。”
在问候完我之后,安安直接扭头将视线转向了旭霖:“旭霖叔,妮可阿姨比你口中说的好看一千倍!”旭霖看似和这小子关系不错。
“是吗?小家伙嘴怎么这么甜了?”旭霖眯着眼盯着安安。
“你别说,语甄真的变化挺大的。在那边生活了那么久,看着越来越像那边的人。”阎嘉欣这时候将话头拉了过去,也让安安重新坐坐好。
我知道,旭霖这些年帮了阎嘉欣很多,因为旭霖喜欢小孩子,因为旭霖最最重视的就是他的那帮兄弟们。当初阎嘉欣和罗衡在一起的时候,我敢赌那绝对是连情侣都羡慕的一对,我并不知道为什么旭霖和罗衡会认识,但上高中之后,我才知道罗衡和旭霖是认识的。
阎嘉欣和罗衡一起坚持了很久,最终却在高一的时候,罗衡说他要去当兵了,要让阎嘉欣等他。可是,罗衡是去当兵了,之后从也没有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我们听说,他退伍之后,去了国外,至于在哪里在做着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阎嘉欣的智商很高,情商也不低,我一度以为她一定会创出自己的一片天之后,才会选择安定下来,而我也以为,罗衡和她一定会走到一起。
“你那个时候说你要和语甄结婚了,我都不知道该不该震惊。”阎嘉欣的状态很放松,丝毫没有令人察觉她这些年经历了那么多。她身旁的安安,只是很听话地一个人吃着盘中的食物,不插嘴。
“婚礼怎么没来呢?”我适当地找了个话题搭上去。
“这不是还有个小的嘛。”阎嘉欣指了指安安。
晚餐过得还算愉快,在安安的强烈要求下,旭霖带着安安去餐厅后的嘉年华玩,而我和阎嘉欣找了块儿能坐下的地方,聊了起来。
“旭霖这些年,帮我了很多。”阎嘉欣的神色明显暗淡了下来,我示意她继续说:“罗衡那个时候说我等他,可是我从高中等到了大学,从大学开始等到快毕业,他再也没有出现过。旭霖是个好人,我真的很高兴,你答应嫁给他。”
我勾了勾嘴角:“他是个好人。”我并不知道旭霖有没有告诉阎嘉欣我和他结婚的原因,也就选择没有多说。
“老实说,我听到你们要结婚了的时候,我很震惊。倒不是因为你们两个在一起了,而是你隔了这么多年,还是坚持了最初的选择。”阎嘉欣说完带着些什么我看不懂的情绪望着我。
“嗯?”我不解。
“别装了,你从那个时候开始,心里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他不是吗?”我以为,我藏得够好,却被阎嘉欣这么一揭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你和梁莫之间,不过是梁莫单方面的吧,对吧?”
“嘉欣……”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如何做反应。
“那个时候,你真的藏的很好,再加上,旭霖是男生所以更加没有察觉吧。你走之后,我看你网络上的动态,我以为你真的放弃他了。我是真的忘记了你有多么执着,所以等了这么多年,真的是等到了个结果。”我察觉到阎嘉欣双眼里闪烁着的光,才反应过来,她想罗衡了。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个结果。”对于这个话题,我并不想进行下去,“说说安安爸爸吧。”
“安安爸爸是我刚进大学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学长,那个时候,我一直在等罗衡,他也知道我在等罗衡,那四年,是他一直守在我身边。你也知道的,高中那个时候罗衡走,几乎是到最后一分钟才告诉我的,我真的很生气,所以那段时间,你看到了的,我的私生活有多乱。大学之后,那些人还来骚扰过我,都是安安爸爸帮我挡了回去。快毕业的时候,我终于收到了罗衡的一通电话,他直说了三个字,对不起。我整个人就被掏空了似的,而那个时候,是安安爸爸一直陪在我身边,所以我选择答应他当他向我表白的时候。”阎嘉欣说这一切的时候,好像很平静,却满满的都是感情。
“你恨他们吗?”我没有想让她继续将她和安安爸爸之后的事情说下去,我认为那是对她心里又一次打击。
而阎嘉欣眼色也很快:“我开始是有些恨罗衡的,可是,我还是很感谢他带给我的一切。至于安安爸爸,我从来都不恨他,就算最后的一切,你知道,是场令我抬不起头的闹剧,但,我真的很谢谢他,给了我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