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不停,搬动石头。
慢慢移动,张追用眼角余光,不时打量慕容龙腾。
他也正在搬运石头,只外形看去,搬运的特别费力。
似是力气有限,步履艰难。
张追心疑。
如果那人是慕容龙腾,好歹乃二流高手。
为何看去力有不足?
他面容虽脏,却也仪容雄伟。
眼中时而浑浊,时而精芒微闪。
眼眸藏精纳神,似乎时时都在掩饰自己。
移动着,移动着。
二人相距已不足三尺。
慕容龙腾似有察觉,往远的挪动了几步。
张追暗中发笑,心道:“这人行为还真是谨慎。”
张追急速几步走近了他,也不看他,只小声说了句,道:“飞黄腾达。”
慕容龙腾身躯顿了下,他也不看张追,同样小声道:“既知飞黄腾达,可有信物在手?”
张追轻声道:“有。”
趁着无人注意时,暗自取出信令快速的塞给了他。
在慕容龙腾移手接去时,张追触碰他手,暗中发出一丝劲气。
张追此举用意,是对慕容龙腾略作试探。
一试之下,张追疑惑不已。
那丝劲气一发出却如泥牛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不见慕容龙腾有所反应。
张追心疑道:“这不太对,记得诸葛学兄曾言,龙乃是二流破空级,与我乃在同一级别。为何刚才我以劲气相试,他却毫无反应?我真大意,不该丝毫不加试探,便把信令交给他。”
转念又一想:“也不妨事,如若不是,我大可夺回。”
只听慕容龙腾悄声道:“此时无法说话,午饭时我们再谈。”
张追也知人多耳杂,又有狱卒监视,不便发言。
当即压下心头尚存的疑虑,与慕容龙腾拉开距离。
张追虽明面远离慕容龙腾,眼睛却暗自盯紧他。
直等到了午饭时,众囚犯都已歇下。
二人在吃饭时,相聚在一处。
此时张追不敢有丝毫大意,扫望四边无人注视时,才压低嗓音,询问道:“足下可是慕容家三少爷慕容龙腾?”
慕容龙腾回道:“是我。”
他反问道:“敢问阁下是谁?为何会手持我叔父手信,与我慕容家的龙头令?”
张追初步确认他的身份,心间欣喜,应道:“在下姓张名追,受人之托,前来搭救。”
慕容龙腾稍稍凝下眉头,面忽而显出惊色,道:“姓张名追,可是前年的新科状元被御笔钦判,天下人叫做丑状元的张追?”
张追默然,顿首自认。
慕容龙腾嘴角轻扬,露出一丝笑意,道:“我对阁下之名仰慕已久,得张状元前来相救,我感激不尽。敢问张兄,可是受了天龙居士所托?”
张追称是。
二人相互端量,短暂无言。
张追先开口,言语略带疑声,道:“我观看此处地形环境,虽有监管,好在监管分散四处。以二流破空级高手的能耐,拼一拼,要逃离此地也绝非难事,为何三少爷会..?”
慕容龙腾乃是聪慧之人,闻言心胸明了,道:“想必张状元也是修习武道的高手,察觉出了点什么。如果我修为还在,凭我二流破空级的身手,又练有慕容家的绝世武学,单独一人逃离此处,绝非难事。只如今我..”
说到此处,慕容龙腾顿声不语,神情微带几分哀伤之色。
张追心有所思,道:“莫非三少爷的修为出了问题?”
慕容龙腾缄默不言,只扯开胸口囚服。
一眼望去,张追看的心惊肉跳,嘴角蠕动。
在慕容龙腾的胸口,一个个细小的银色钩子,嵌进肉中。
那银色小勾,布满慕容龙腾的胸口。
数量极多,不下五十。
张追心惊魂颤,道:“这,这是..?”
慕容龙腾目中闪过一抹怒容,一闪而逝,复又平静道:“我身上这些银钩子,是天龙派的琵琶连钩!”
张追心房仍自悸动,道:“这..何为琵琶连钩?为何穿满三少爷胸口?”
慕容龙腾静静解释道:“这琵琶连钩乃天龙派独门兵器,用精钢寒铁熔炼而成的一排细小长钩。经过独门手法制造,便打磨出专用来锁住人身琵琶骨的琵琶连钩。”
张追沉沉道:“天龙派好阴毒的手段!”
自修习武道后,张追在武道方面已积累起丰富的常识。
一些基本常理,张追还是知道的。
人一旦修习武道,不入死空级者全身十二处死穴皆是人身大要害。
除此之外,便是胸间琵琶骨。
武道中人,琵琶骨乃全身骨骼中枢,气劲运行全身的必经之地。
一旦受损,气劲不通全身,丹田气散。
即便是绝世高手,只要被锁住琵琶骨,也等同于常人。
武道高手对此极为看重,防护极为严密。
很少有人能对对手琵琶骨造成损伤。
这下张追心中明白。
虽说武道对战,很难伤到琵琶骨。
却有人制成长钩,从胸间穿入,勾住琵琶骨。
若被这种专治琵琶骨的长钩勾穿胸间,轻则受制于人,重则修为尽废。
常人针尖稍稍触肉,便叫疼不跌。
但看那慕容龙腾胸口穿满尖锐银钩,却镇定平静。
单是这份毅力,常人便难以企及。
霎时张追全都想明白。
怪不得初见时,慕容龙腾会是力有不继的样子。
虽被琵琶连钩锁住,气劲全无,可却仍能坚持如常人!
张追可想到慕容龙腾每动一下,牵动胸部,定然痛如刀绞。
可慕容龙腾外表看去,却平静坦然。
张追深感敬佩,赞道:“三少爷虽年纪轻轻,单凭这份毅力,他日必成大事!”
慕容龙腾整理好囚服,遮住胸口,道:“比起慕容家灭族大仇,这点疼痛算什么。”
张追问道:“三少爷可知这琵琶连钩卸掉之法?”
慕容龙腾吃了几口饭,咽下去,道:“天龙派的琵琶连钩,结构精密。打入胸间,一环扣一环,紧锁琵琶骨。除非用天龙派的独门手法拆去,如果顶尖级之下的高手强行去拆,便会毁去琵琶骨,从此彻底成为废人。”
张追已无找到慕容龙腾的欣喜感。
慕容龙腾修为全失。
想救慕容龙腾逃离龙城大狱,绝非易事。
张追深感为难。
慕容龙腾眼看用饭时间即将结束,抓紧道:“张状元,明日再谈。”
张追起身道:“好,明日再与三少爷商议逃离此地的法子。”
用饭时间结束,狱卒监管诸人,催赶着囚犯们继续干活。
张追已找见慕容龙腾,心中轻松不少。
转念又想到该如何救慕容龙腾逃离此地,心情又渐渐沉重起来。
携带慕容龙腾从这里逃走,遇到阻拦定艰险重重。
忙碌到晚,返回牢房。
囚犯们已养成这习惯,白日干完活,晚上回去倒头便睡。
只有在一月一次的休息时,才显得热闹。
张追与那奴仆交谈,得知这人叫做慕容套。
慕容套讲,关入龙城大狱的全都是慕容龙腾的亲信,张追听着也便放心不少。
张追抱憾道:“我实力有限,只可先救出三少爷。至于各位,只好日后另行施救。”
慕容套大义道:“只要能看着前辈救走三少爷,我等便死而无憾!”
张追盘膝坐下,调整状态。
心已有盘算,明日与慕容龙腾商定后,便带他从山区强行突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