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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涅槃与示空之卷(二)

武藏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把奇短的小刀,双目犹如死水,

“我悟到了。”

庆太带着轻蔑的笑容问道:“老头子,你悟到什么了?”

武藏轻声道:“我悟到了剑道更高的境界,不是力量,不是技巧,也不是速度。”他狼狈的模样和细若蚊蚋的声音,使这话更像是疯人的呓语。

庆太怜悯地看了武藏一样:“你快死了,看来你的心比你的肉体死得更快。来吧,师匠,让我用虎彻结束你的生命,这于一名剑士而言,是何等的荣耀。“

武藏的眼睛好似冒出了一眼新泉的死水,忽然变得如年轻人般清澈,倒映着世间万物,璀璨如星辰;他叹了口气:“你不信。“他抛下了手中的小刀,淡淡地说:“我给你看。”

庆太不再理会一个回光返照的老人种种稀奇古怪的心理状态,他心,力,势在此刻俱臻巅峰,剑意不断攀升,直至心中浮现出一轮满月。这便是剑道中至高无上的大圆满境界,他生出一股豪情,恨不得立即启程挑战世界上所有的剑豪,武者。

但是首先,他需要解决眼前的障碍,已经阻碍了他进军无上境界数年,不,十多年的罪人。

二天一心流?最终奥义?三日月无想转

刀光化作新月,而在这美丽新月的尽头就是死亡,能完成此等剑术,庆太心中的满足感如潮汐般一波波涌来。

新月刚展现了它绮丽身子,突然像被撕裂的画卷,泯灭于无形。

这是怎么了?庆太不禁自问,眼前的老者伸出了他的手。

修长的手指,白皙有弹性的皮肤,除了淡淡的老人斑,几乎难以看出这是一位老者手,小指被切断露出粉红色的肌肉。

似乎,好像正是这只手挥散了新月,挥散了青年最强的一招,但是这,这怎么可能?

庆太几乎觉得自己已经疯了,武藏摇了摇头,”你还不信?“

那只手竖掌成刀,标准的唐竹。

庆太甚至来不及拿起刀做抵挡,持刀的右臂和躯干作别了二十多年的友谊,露出一个光滑的切面。

“不可能,我甚至没有感觉痛,我能感到我的手臂还在,一定是幻术。老头子,你真是卑鄙啊。“庆太大声地叫喊着。

武藏摇了摇头,从断臂上取下虎彻,用刀压住庆太的脖子。

刀身传来冰冷的触感提醒他,他就要死了。

#

我就要死了?

庆太昔日为了磨练意志和师兄一同修行山伏道,

饥病交加,卧倒在破庙之中,荒坟之间,曾经产生过种种不可思议的幻象。

但没有哪个幻想会比今天来的更加离奇?

他沙哑的嗓音问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你可以选择不死。“武藏开口了。

庆太,瞧了瞧他,又望了望断手,爆发出一阵肆意的狂笑,最后甚至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没有失败不死的剑士,没有苟且求存的武藏。”

“你还不是武藏,大约也做不成剑士了。”武藏说道。

“剑道没有后退,你教我的,师座。”庆太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武藏眼前恍若浮现出一个小男孩,向自己鞠了个躬。“师座,俺叫做四十八愿庆太,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刀光闪过,庆太的头颅被整齐地切了下来。

#

大佐拍打着指关节,闭上了眼睛。副官额头微微冒汗。

士兵们传来微微地骚动,大佐好奇地睁开了眼睛,大RB皇军的纪律之严,发生了这样的骚动,可见一定不是一般的事。

武藏出现了。可惜不是他预想中的“武藏“。

大佐皱了皱眉头,不过算了。“不愧是一心斋历代最强的武藏;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但是帝国和军部是不会拒绝胜利者的。武藏,你可愿意加入陆军特高科特别行动组?”

武藏摇了摇头,鲜血在他脸上凝结成了难看的血痂。

大佐阴沉了脸,“武藏,你如果不同意,那就不要怪军部以你刺杀军人四十八愿庆太之事,将你击毙于此了。我劝你还是要想清楚,帝国并不少你这样一位高手,你的剑术在大RB皇军的火枪面前,不过也只是好看一点的杂耍。”

武藏还是摇了摇头。

大佐不再说话,他看了一眼副官,

副官喊道:“预备。”

六十多杆长枪瞄准了武藏,而武藏也举起了手中的虎彻。

“射击。”

子弹与弹壳落在地板上的声音煞是好听,然而烟雾过后,对面的身影没有像以往那样倒下。

士兵和副官不禁瞠目结舌,“挡住子弹,这??这怎么可能?”

然而,扫视了一眼散落的子弹,绝大部分子弹都完美地被切成了两半。

大佐脸上不禁浮上一层青气和惊恐,“不可能,世上不可能有这样强大的剑士。剑圣柳生十兵卫的秘技天狗狩也不过能击落飞矢,热兵器?!火枪?!这怎么可能?”

武藏从烟雾中慢慢走出,身上似乎没有一点更多的伤痕。

“等一下,你拥有这样的能力,正是帝国所需要的???”

剑光闪过,皇军已经倒下了三人。副官急忙指挥士兵上刺刀。

“只要你加入军部,无论是金钱还是权力,我们都可以尽可能地满足你。”

装好刺刀的士兵结队而上,千锤百炼的军事搏杀技术加上士兵长期训练磨合的默契,几乎锁定了敌人任何一处破绽。单打独斗,即使敌人强上百倍,也难逃一死????然而,剑光每一次闪过,都有一队士兵整齐地倒在地上,永远地丧失了他们的生命。

“一心流,在军部的支持下,成为全国第一剑道流派。所有陆军将士都将以修习二天一心流剑道为最大的荣幸。”

防御网已经出现了破绽了,他们已经被包围了,他们被武藏一人包围了。

二天一心流奥义?燕返燕双飞。

剑光好似变成了灵雀,飞快夺走了皇军士兵的生命,这些士兵本来是帝国的财富,他们应该出现在征服支那人的战场上,而不是在这里白白损失掉这属于帝国的性命。

“你究竟要什么???”大佐面红耳赤,歇斯底里地大声喊叫。

武藏的剑光已经离他越来越近,如果不是保卫大佐的皇军士兵是训练有素,压抑了绝大部分人类生理本能的杀戮机器,大RB帝国的最坚固的基石。武藏的剑到的时间还能再快一点。

“武藏,你不是最强的么?清国,不,华国有更强的支那武者,腾云驾雾,召唤雷电的神仙术士。跟随军部吧,只有这样你才能享受一个强者的乐趣,尽情享受挑战他们的游戏。”大佐在生死危机下,迸发了有生以来最快的语速。

虎彻直直刺入大佐的脑门。

“我,答应了。”武藏收回虎彻,回身走向后堂。

侥幸逃生的士兵和副官,大气都不敢喘。过了半响,副官才突然想起自己的职责,扶住大佐僵硬的手臂,大佐一下子软了下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副官叹息了一口气,正要回头,大佐的身体微微抖动起来了,“快回家,五鬼助大人。”副官轻声呼唤,这是家乡传说中能叫醒濒临死亡人的方法。

兴许是这方法真的有效,大佐身体颤抖的幅度愈来愈大。副官使劲儿掰开他的身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额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真是太美妙了!!!”大佐额头上的伤口流血不止,却并不危及生命。真是他流着口涎,语无伦次,让副官不禁担心他的精神状态。

“世界上居然有这样强大的武道家,而且这样的武道家居然属于我们大RB帝国,果然,RB人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大佐说道激动处,下体一热留下了不明的液体,不过他似乎毫不在意这个状况。

“但是,武藏根本不听军部的命令,这样的疯子连自己的弟子和儿子都能杀,长官,我们又怎么能控制他为帝国服务呢?”稍有理智的副官还是问出了颇有逻辑的问题。

然而大佐用一种看待低智儿童的眼光瞧了一眼副官,“九能,你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很大的么?即使他不死在于各国武道家的决斗之中,以他的年纪,他也逃脱不了寿命的界限,我倒是不介意在他死后,将他的尸体制成最强的式神,继续为帝国效力。”

丧失斗志的皇军士兵,强压忧色,故作笑颜的副官和志得意满,指点天下的大佐,配合着破败的道场和满地的尸殍,真是一副美丽的画卷,不是么?

#

绚丽的樱花,一开放就已经是凋落的时候。

武藏拿起小铲,把挖开的泥土重新填了回去。

拿出已经准备好的木板,用剑柄敲进了泥土,

他在墓碑前,默默焚了一炷香,双手合十,闭目祈求。

半响,他睁开了眼睛,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小刀,埋在了坟的旁边。

恰巧,墓的旁边还有一个墓。

他起身,朝着夕阳慢慢走去????

#

“嘛,小子,我看你骨骼精奇,要不要做我的弟子,在我门下修习剑术看看?”

“不要。”

“喂,我好歹也是飞天御剑流十六代目,给我点面子嘛。”

“不要。”

“真是不可爱的小鬼,诶,可惜你竟然错过了本派的绝世剑术。恩???给你这个作为见面礼吧,你该不会也不要吧?”

“这把小刀???好美。呃????谢谢”

“哦,对了,这把剑是个穷的混不下的三流剑士给我的,你拿了这把剑,就去拜访他一下吧。”

——哈哈哈哈,既然你不肯做我的弟子,那么就只好让你帮我完成老友的心愿,但愿你能跟他女儿处得来。

“是哪里?”

“二天一流,很好找的。你到了京都随便问一下,傻瓜剑豪武藏和姬武士茶茶就会知道了。”

小男孩重重地点了点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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