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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顽疾

景文采回到家里,照例把柴火一放进柴房,折身便走进了自己的茅草屋。

从外人的眼里看来,这个茅草屋显得格外不同,除了顶子是茅草外,他的四壁全由竹子拼成,底板也是竹子,而且下面还有一层一尺来高的隔层,一切似乎都是为了某个特殊情况建造而成。

走进屋子,景文采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就地坐了下来,不一会儿,他的身体周围一丈范围内的竹板上全铺满了露水,又坐了半个时辰,露水越来越多,开始往下面的隔层滴落,又过去半个时辰,露水竟开始结霜,成冰。

不仅如此,景文采的身体也是阴冷无比,又半个时辰过去,一丈范围内的冰霜已经铺满,景文采这才换了一个地方,继续坐下来。

这种奇怪的现象是从景文采五岁的时候开始的,无论他走到哪里,就湿到哪里,开始是结成露珠,然后成霜,最后结冰。

与此同时,小腹内的那团阴火也越来越大,刚出生时只有芝麻大,时隐时现,现在则有拇指大小了。

想到这里,景文采不由地摸了摸肚脐处,心里一沉,一个若有似无的枭枭燃起之物正在颤动。

“可能这就是别人所说的阴火吧。”景文采叹了口气,紧接着又倒吸了口冷气,自五岁来,阴火似乎是觉醒了,每到子夜时分便会发作,让人痛苦不堪。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哥嫂的呼叫声:“文采,文采?”

景文采立即奔出房门,只见哥嫂一脸慌张,看到他平安无恙,这才喘了一口气,景落云道:“文采,你没事吧?”

“我没事,出了什么事了?”

周敏忙道:“出大事了,山下村里两个小孩被狼咬了,一死一伤,死的连尸骨都不全,伤的那个回到家里连话都说不清了,文采,从明天开始,在家里好好休息,别再砍柴了,等村里的人灭狼后再出去,懂吗?”

“懂了,放心吧,哥嫂。”景文采认真地点头,转过脸去,脸上却掠过一丝慎重,有些事情,该不该跟大人讲呢?作为少年的他还在认真地考虑。

晚饭后,景落云对景文采道:“今晚我跟你睡吧。”

“好的,哥哥,我也有些话想对你讲。”

入夜,两兄弟躺在屋里,不同的是,景文采躺在竹床上,而景落云躺在一丈远外的竹地上。

“哥哥,我知道你和嫂子都对我好,你放心,等我长大,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的。”景文采认真的说道。

景落云听了欣慰地说:“我和你嫂子不求你能回报我多少,只要你这辈子平安幸福就好了。”

“你放心吧,哥哥,我一定会好好做人,好好做事,长大成材的。”

“你能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

两人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已经至深夜,景文采正说着,突然觉得腹内一阵异动,不由地叫了一声:“哥哥!”

景落云看了看外面,道:“子时已到!弟弟请千万忍住!”说着,上前拉住景文采的手,又递了一根木棍让他咬在口中。

景文采睁大双眼,死死咬住木棍,双手紧紧地捂住腹部,顿觉腹内阴火开始缓缓苏醒,旋转,变冷,并且开始向四周散发出阴森森的冷气。

冷气散布开来,整间小茅草屋内瞬间下起雪来,不到一炷香功夫,房间内竟堆了寸余的雪。

景文采的全身变得冰冷,如坠冰窟中,寒气从他嘴里,鼻孔里钻出,全身无一不是冰霜覆盖,连头发上眉毛上也是雪花。

身体内部更是由于阴火的阴寒之气发动,五脏六腑如被冰水洗过,冻得让人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景落云身上堆满雪花,房间里的温度骤降,他也冻得瑟瑟发抖,但与景文采相比,他受的罪仅仅只是十分有一。

“忍住,文采,过一会儿就好了!”

“咔嚓!”景文采把咬在嘴里的木棍竟已咬断,点点头,嘴里不住地往外呵着白气。

猛的,景文采眼睛一瞪,只觉阴火开始吸取身体之生气,一天劳作下来,身体成长了不少生气,此时尽数被阴火尽悉抽走,身体顿觉疲软无力,躺着一动也不想动。

生阴吸阳,此是阴火的特点,景文采自五岁时,阴火每日子时发作,先吐阴气,寒袭四周,而后吸收人体阳气,令人体疲倦,乏力,因此成长显得极其缓慢。

所以现在景文采虽然有十五岁,但是看起来却像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原因正因为此,生气每生长一点,便被抽走一点,久而久之,他的生长发育总落后于同龄人的孩子。

阴气渐渐褪散,收入阴火当中,屋内寒气渐渐消散,雪花尽湿,化水流走,景文采的身体却因阴火的采阳,久久不能恢复。

“文采,文采!”景落云见此情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热泪滴在景文采的脸上。

景文采勉强睁开眼睛:“我没事,大哥,等过两个时辰,天一放亮,我就好了。”

“你这遭的是什么罪呀?”

“大哥,别哭了。”景文采挤出一丝微笑。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景文采才算恢复了起来,每晚如此的痛苦,他似乎已经习惯了。

从最开始的疼昏冷死过去一天,才能恢复,到几个时辰就能恢复,再到现在的一个时辰就能恢复,他已经整整经历了十个年头。

景文采与景落云走出房门,看着外面的繁星,景文采问道:“大哥,你说我这个病根是从哪里得上的呢?”

“娘胎里就带出来的。”

“能治好吗?”

“放心,大哥就算是吃再多苦,也一定会治好的。”

“除了治病,还能有别的办法吗?”景文采望着满天星空,轻轻地问。

景落云摇了摇头。

此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有!”原来是周敏也睡不着,从她房间走了过来。

“什么办法,嫂子?”

“修炼成仙之道!成为仙人,便可以延长寿命,化解疾病。”周敏轻轻地说。

景文采的内心不由地一震,脱口而出:“我要修仙!”

“谈何容易。”景落云叹了口气:“我们凡人修仙,一般都要接受仙人严格的挑选,要么身体格外出众,要么悟性特别突出,要么家中特别有钱,能够给仙派修庙供奉,像我们出生在穷苦人家,没有钱粮供奉仙派。你的身体也不必多说,顽疾缠身,仙派肯定不会要一个病人上山修炼..”

“如果有仙人关系呢?”

“什么,你认识仙人?”

“我不认识,但是范一龙认识。”

“范一龙,不正是范家的大少爷么。”景落云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就是昨天侥幸逃生的富家少爷。”

“正是他。”景文采站起身来,郑重地看着哥嫂:“昨天我们三个就在一起。”说着,把昨天失手杀死李执的事情说了一遍。

“文采,这么说是你失手杀死了李执?”景落云震惊道。

“是的。”

“这可怎么办呀?李执他可是李家三代单传的男丁,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我们..”周敏慌张极了。

“你是怎么处理的?”景落云镇定下来。

景文采又把如何教范一龙如何如何说的,详细说了一遍,景落云想了又想,站起身来,双手握住景文采的双臂:“文采,这件事情你这样处理是正确的。”对于景文采超出年龄的成熟与理智,景落云欣慰地点了点头。

景文采点点头:“若是让他们知道是我杀死了李执,即使是失手杀死,他们也不可能放过我们。”

“对!”

“所以只能让狼群来背这个黑锅,这样他们就谁也怪不了谁。”

“说得没错!”景落云兴奋地说:“这样一来,范一龙又能正常参加仙人选才,你又免去了失手杀人之过,做人切不可有妇人之仁。”

景文采点点头:“我还因此得到了一本书《山海正纪》。”

“《山海正纪》?据说这本书可是李家祖先传下来的宝贝啊,现在就在你那吗?”

景文采伸手入怀,掏出用牛皮纸包得好好的《山海正纪》递给景落云,景落云只摸了摸便又还给了景文采:“很好,以前你嫂子教给你的那些字还记得吧,有空的时候就多读读书,长长见识。”

景文采脸上露出郑重的表情:“现在就看范一龙这小子的表现了,我谅他也不敢把实情说出来。”

周敏在一旁道:“如果说出来,受此影响,他就算有个姐姐在仙派当职,他也不可能在背着一条人命的情况下,进入修仙了。”

“恩,不光如此,我还要借他的关系,参加一个月后的仙人选才,进入仙派修行,然后治好我的病,来侍奉哥嫂。”景文采肯定地说道。

“哥嫂不求你侍奉我们,只要你没病,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景文采道:“明天还请哥哥下山一趟,看看山下村民的议论,情况若有变化,我们兴许还要离开这个地方。”

“这个你放心,明天我就下山,查探那小子的口风。”

说着,东方已大亮。

景落云下山去了,到中午的时候方回,一回家便面带喜色:“文采,正如你所料,范一龙那小子果然是按照你的意思说的,现在村民们正准备了几支队伍上山灭狼呢。”

景文采道:“大哥,这样一来,我兴许就能借范一龙这小子上山修行了。”

“没错,文采,这几天你不要出门,专心在家休息,十天后的选仙材就看你的了。”

“放心吧,大哥大嫂,我一定会选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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