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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天残奥秘

红日跳出云层,散尽茫茫夜色。一缕朝晖斜掠入窗,在床头上洒下点点金光,耀眼夺目。葛少飞若有所觉,悠悠转醒。朦胧中,见卓馨月蜷缩着身子,睡得正香。蛾眉微微蹙起,红扑扑的脸蛋被霞光映染,散发着淡淡柔光,全然不见了昨日里的娇蛮。葛少飞瞧她温顺模样,不禁会心一笑,替她搭好踢落的被子,起身出屋外。

夏日的晨风夹带着湿意,抚在脸上,清爽微凉,葛少飞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一口,但觉清气入肺,浊气尽消,就连心中烦忧也似乎被带走不少。他走到小屋前的竹林中,觅了一根枯倒的竹子坐下,摩擦着怀中的宝剑,思绪飘飞,想起那日大老长送他宝剑的情形来……

那日大长老宣他到大殿仪事,而后叫人取来一柄宝剑,递与他道:“此剑名曰‘龙颜’,寓以蛟龙出世,龙颜撼天之意。乃是三百前我族铸剑大师——‘邺良’所铸,常年放置于囚龙渊下,是一把尚未出世的宝剑。现将它托付于你,希望你能善用此剑,也不枉老夫一番心意。”

葛少飞躬身接过宝剑,缓缓拔出,只见寒光一闪,仿若怒龙睁眼,慑人心魂。葛少飞猛然一惊,慌忙合上剑鞘,心有余悸道:“这剑好生骇人。”大长老笑道:“少飞不必害怕,这剑曾被放在囚龙渊下,吸取真龙之气,确实有些凌厉,不过我已对它施加过封印,等过段时日,其中戾气便会慢慢消散。”

葛少飞闻言,心中稍定,可卧剑的手却还有些颤抖。玄月却将一切尽收眼底,微微一笑,拍拍了葛少飞肩头,径自去了。

回想至此,葛少飞也觉自己有些好笑,自己一老大活人,竟会怕一件死物,当真惭愧。思忖间,龙颜剑已被他缓缓拔出,剑身虽依旧光亮,却没了往日气势,想必是被大长老的封印压制住了。葛少飞端详着宝剑,忽见一片竹叶迎风飘落,不由心念一动,龙颜剑脱手而出,直指竹叶。宝剑未至,竹叶已被剑气划开,从中分散落下。

葛少飞豪气顿生,剑出连环。宝剑挥舞,飕飕生风,激的竹叶簌簌飘落。忽地,他眼中历芒一闪,旋身一剑,直指身后一片竹叶,竹叶顿时从中炸开,四散落下。葛少飞精神大振,凝气运剑,剑势忽快忽慢,落叶纷纷扬扬,慢时如瑞雪初降,快时如大雨磅礴。葛少飞穿行其中,横削竖劈,剑气四溢,这些竹叶落到地上时,几无完整。

影随光移,徐徐变短。不知何时傅千宇已走进了竹林,见葛少飞正在练剑,忽地顿足失色,一脸惊疑。沉吟良久,迈起步子向葛少飞走了过去。他走到葛少飞身旁,笑道:“小娃儿剑法不坏,不知这剑法可有名儿?

葛少飞练剑入神,被他近身,竟丝毫未察,此时闻声,心中一惊,收起宝剑,定了定神,笑道:“晚辈剑法拙劣,让前辈见笑了,此剑法名曰“幻剑术”还望老前辈多多指教。

傅千宇点了点头,笑道:“小娃儿过谦了,此剑法飘忽诡异,变幻莫测,实不负幻剑之名,如此高深的剑法,必是高人所创,不知小娃儿师承何人?葛少飞听他问起师承之事,不禁想起了大长老的嘱咐来。“灵族之事,万不可对外人言道,切记,切记。”沉吟片刻,向傅千宇看去,只见神色淡然,目视前方,葛少飞心中稍定,答道:“此剑法乃是一山中大叔所授,至于他的名号,晚辈也不知道。”傅千宇哦了一声,道:“是么?”葛少飞听他问的奇怪,不由紧张起来,抬眼向他瞧去,却见他神色变得诡异起来,面上似笑非笑,目中精光灼灼,紧紧盯着自己。葛少飞被他这样瞧着,甚不自在,好似自己心中所想,已被他全然看透,不禁心若擂鼓,揣揣难安,但又怕被他瞧出破绽,强作镇定道:“晚辈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虚言。”说完,已是手心捏汗,紧张至极。

傅千宇嘿然一笑,蓦地面色转沉,双眸一冷,射出俩道逼人寒意,怒视葛少飞,道:“什么山中大叔,臭小子还敢骗我,这剑法分明是灵族大长老玄月的独门绝学。葛少飞咋听玄月二字,脑中轰然一响,脱口道:“你怎知大长老名号?傅千宇见他承认,闷哼一声,将目光移向远处,脸上露出追忆神色,幽幽道:“十几年前,我在山下与玄月相遇,见他仙风道骨,一派高人模样,少不得要向他讨教几招。当时他与我交手,用的正是这套剑法。

葛少飞听他如此说道,面皮一热,支支吾吾,不敢言语。又想起他与大长老比斗时的场景,不禁思绪飘飞,为之神往。又听老头续道:“后来玄月问我神灵石一事,说来也是奇怪,老夫纵能算尽天下奇事,异事,却算不出神灵石现在何方,说罢,眉头紧皱,满脸思索。葛少飞听他说起神灵石,立即凝神倾听,却不想结果却是如此,不禁心中大为失望。

俩人各有所思,半响无话。林子里也瞬间静了下来,只闻夏禅在枝头上知了、知了地叫个不停。一阵微风吹过,扫落几片枯黄竹叶,傅千宇目光随着落叶而下。忽皱眉道:“你剑法虽然不坏,但内力未免弱了些。剑法再好,内力不济,也终难入圣。”葛少飞一愣,低头看去,只见地上青绿竹叶大多被自己从中划开,但有好些只削去了边缘一小角,有五片更是完好无损。想必是自己内力不足,在变招之时,生出空隙,才会有如此结果。又忆起跟崖上那疯子交手时的情形来,心中更是了然“是了,若是我内力足够,又怎会持剑不稳,被疯子一掌带偏,几乎脱出手去。”他低眉沉思时,傅千宇却一直在看着他,眼神中露出几分疑惑,奇道:“你得玄月真传,想必也是灵族中人,但你却不以灵力驭剑,倒跟我们武林中人一般用内力运剑,这是为何?”葛少飞见他与大长老是旧识,又对灵族之事知之甚详,当下也不再隐瞒,把自己身世,如何又被玄月收养,再到如今自己来中原来寻找神灵石的种种事情,一一跟他说了。

傅千宇听完,知道他是孤儿,蓦地起自己死去的孩子,心中凄然,望着葛少飞,顿生亲近怜悯之意。葛少飞见他目光中透出无尽温柔,凝视着自己,心中奇怪,讶道:“老先生为何这般看我,我身上可有什么不妥之处?老人刚刚被触动心弦,流露真情,此时闻言,方才觉醒,忙整顿神色,道:“老夫尚有一事未明,还请解答一二。”葛少飞道:“前辈请说。傅千宇道:“剑法玄月可以教你,但你一身内功又是何人传授。”葛少飞笑道:“灵族先代长老,曾得到过一本奇书,上面记载了许多奇功异法,但这本书奥妙精深,文字艰涩。我苦习十年,只学会第一卷中的调养运气之法,至于剩下俩卷,却始终不得门径,无从修炼。据大长老所说,此奇书乃是武林先圣‘郁离子’遗留下来的天机残卷,唤作——天残诀。”

傅千宇闻言,神色顿变。身形一晃,便扣住了葛少飞左手脉门。事发突然,葛少飞大惊失色,奋力挣脱,可自己的手仿佛跟他的手粘在一起,拖拽不出。葛少飞心中更急,大声呼喊,傅千宇却听若罔闻,摸着她的脉门,眼神忽明忽暗,似在探查什么?葛少飞叫过一阵,见他并无恶意,倒也冷静下来,立在一旁,皱眉观看。老头摸着葛少飞脉门,只觉他经脉中有一正一逆俩股真气,只是正的一股较为强劲,逆的那股却要弱势的多,似被什么力量压制住了。老人神色阴晴不定,变幻几次,又缓和起来,仰天道:“老天啊,你纵然无情,可终究有眼,把这孩子送到我的身边,让我救他一命,你也算是做了件善事。”

葛少飞听糊里糊涂,忙问道:“老先生,你在说什么,我怎地听不懂?”傅千宇瞧了他一眼,肃起面容,拈须道:“天残决乃旷世奇功,你小子不懂其法,却强行修炼,以至体内生出一正一逆俩股真气。而今逆的那股虽然被压制住了,但长此以往,只会逆强正弱。到那时,你体内真气逆行,神仙难救。”葛少飞自修炼天残诀以来,体内便有俩股真气,初时逆的那股极为微弱,后来却逐渐变强,正逆相当。若非是大长老出手压制,恐怕自己早已死了。此时被傅千宇道出详情,心中又惊又奇,暗自忖道:“老前辈慧眼如炬,当真了的。可他提到天残诀的修炼之法,莫非他知道什么?”老头见他陷入沉思,低声一喝,道:“你得玄月亲传剑法,又得不世奇书天残决,可谓是福缘深厚,令人艳羡。今日老夫还要送你一场天大造化,你只需认真听着,不许多问。”

葛少飞心中莫名其妙,但见他一脸肃穆,又不敢多言,唯有静静听着。只听傅千宇说道:“天残决共分三卷,一二俩卷虽然有些门道,但也极为简单。第一卷不过是颠倒口诀次序,你只需记得第一句顺读,第二句逆读,第三句顺读,第四句逆读,但逆读时,需略去句首之字,依循此法,便可破解。第二卷却是用了减字之法,你将每句口诀,略去首中尾三字即可。至于第三卷嘛,恐怕世上已无人知晓了。语声之中,大有憾意。说罢,神色黯淡下去,低眉不语。

葛少飞自得到天残决后,苦心研习,穷极思虑,用了千百种法子,方才试出第一卷的修炼之法。但自己长期修行,却生出俩股真气,一正一逆,相互冲撞,若非大长老出手压制了逆行真气,只怕自己早已命丧黄泉。此时听傅千宇道出其中玄机,方知还要略去一些字眼,当即便依他所言,默念口诀,催动内力。只觉体内真气奔流不息,畅行无阻。再不似以前那般,功力运到极致,便真气逆行。葛少飞十年苦习,而今一朝得悟,当真欣喜若狂,不可自已。可高兴之余,又疑窦从生,“他到底是什么人,竟对天残决了若指掌?”

傅千宇见他疑惑神色,已知他心中所想,不待葛少飞开口,便淡然道:“老夫今日之言,你只需铭记于心,其他不必多说。”

葛少飞一愕,收起心中所想,拱手道:“老前辈今日之恩,晚辈永生不忘。”

傅千宇点头道:“老夫所说,不过口诀之秘,至于天残真意,还需自行参悟。

能葛少飞心想,天残决乃武学瑰宝,虽然第三卷无法修习,但有俩卷,足用平生。一念及此,信心满满,昂首抱拳,郑重道:“晚辈定当勤加练习,不负前辈今日所望。傅千宇笑道:“练功习武,非朝夕之事,急切不得,尽力便好。

葛少飞心有所感,又将自己在武学上所遇疑难尽都说了出来,虚心请教。傅千宇见他满脸真诚,也觉欣慰,但凡知道,无不慷慨解答。俩人相谈甚欢,竟而忘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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