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那人赫然就是程翔,尖削的脸上,一双邪恶的小眼睛,令人有说不出的憎恶感;只是,此时此刻的他,竟身穿着清朝的官服,一副道貌岸然的跳梁小丑模样。
小菁看在眼里,心里骤然泛起一股莫名的极恨,恨不得冲过去,啃噬这身穿着官服的程翔的皮肉。
又见得官服的程翔凑近男子的耳边,压低声音,阴鸷地说道:“怎么样?还是不肯说出那东西的下落吗?若你肯说出,本官可保你不死。又何必非要受这种极刑呢,还是把那东西交给本官吧。”
男子只是冷冷一笑,丝毫不答理他,就连看也不屑看他一眼,昂首仰看向灰沉沉的天际,凤眸里掠过一抹哀伤的眷恋。
“哼。。”官服的程翔咬牙切齿地冷哼一声,阴森森冷笑着,
“知道为什么本官执意要对你行凌迟之刑吗?凌迟者,皮肉分离,肌无完肤。人说石公子是龙凤之姿,天日之表。本官就要你即便是死了,也只能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们本来就一群妖孽,不是吗?嗯嗯。。”
“啊。。”小菁听在耳里,一阵狂怒直冲心扉,不可压抑地在心里狂叫着。
就凭他的这番话,小菁顿时觉得语萱说得很对,程翔这个人即便死上一百遍一千遍,也难解这心头之极恨;这恨,恨入骨髓,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无奈,自己浑身动弹不得,口不能言,只如同空气一般存在在这梦境里,无法冲过去撕打程翔那可恨的小人,只能用力地抓掐着自己的心口,不停地急喘着。
如果,之前就已记起这些事情,不用那名女对他行同样的凌迟之刑,更不用吊扇的风翼把他的那身躯削割致死,自己可能早已按耐不住这悲愤,把程翔这个人千刀万剐,凌迟上一百遍了。
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对于程翔的惨死会无动于衷,甚至还会有快意恩仇的解恨感觉了。
因为,前生的他残害了,那个对于自己来说比生命更为重要的男子;因为,前生的他亵渎了比神灵更为高贵的那个人。他,就该死。。
泪,滂沱如雨;恨,悲愤难抑。此时,小菁更看到程翔竟夺来刽子手的小刀,亲自一刀刀地剐刮着男子的脸庞。他剐下去的每一刀都象是在刮剐着小菁的心脏,小菁心里那难以言语的痛,直痛彻骨髓。
那,原本俊秀绝伦的脸,刹时已是满目血垢,皮肉翻掀;但,男子却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仍旧无限眷恋地凝视着遥远的天际;仿佛,在那飘渺云层间,有着某个他深深痴爱的女子,正在云端上与他脉脉相视。
魂魄飘游到此的小菁,早已泣不成声,瘫软甸伏在地上哑声狂哭不已。悲痛愤恨之余,小菁开始细心去想眼前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自己的幻想出来的吗?不,心里的绞痛是那么的真实,这不是梦幻,这是曾真实发生在那个时空的事情。
眼前的这个官员是程翔的祖辈?不对,若是他的祖辈,自己潜意识里的恨不可能移嫁到程翔的身上。
这……是前世,这是早已远去了的前世,眼前的清朝官员,就是程翔的前生;这是唯一成立的解释,所以,到了今生,自己依然对他恨之入骨。
人,真的会有前世今生的轮回吗?还是说执念太深,故肉身虽死,但却仍有一念未能散去?那么,那个人呢?他又转生成为谁了?还有自己呢?就凭这锥心的悲痛,可以肯定的是,他是自己心底深处最重要的人;那么,自己的前生,又会是他的什么人呢?
娘娘,你在哪?为什么不来救他?莫名的,在小菁的心里竟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思绪再次跌回困惑中,娘娘,是谁?她又去了哪里?茫茫然地抬起头,向男子凝视的天际看去,恍惚间,竟觉得似乎真的有那么一个女子,正在那云海深处,悲绝哀绝地看着这一幕。
“一路追寻谁的身影,长路漫漫无人同行,若说无情,怎会念念不忘你笑影。”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骤然把小菁从那梦境中惊醒过来,茫茫然地看看四周,枕边一遍潮湿,腮旁竟还有泪痕行行,感到一种强烈的悲愤梗在心里,莫名的很想放声痛哭,
我梦到了什么?被押上刑台的男子,他是谁?为什么我的心莫名的揪着痛?小菁头脑一遍混乱,此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却不依不饶地响个不停,一再告诉她,梦。。该醒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才发现窗外天色已渐亮,大约是早上的五、六点左右,灰沉沉的阴暗一天。哪个无聊人士这般讨人厌,大清早的就打电话来扰人睡眠,纳闷又气恼地抓来手机,看了看,竟是成子远的来电。
小菁更气,咬牙切齿地按下接听键,正想好好斥骂他,却听到成子远迫不及待的声音,已在电话的那一头,惊恐失控地叫嚷着:“小菁,救救我,我不想死。。”
你不想死,我还想你快点去死呢。小菁没好气地暗自在心里嘀咕着,神经病呀,一大早的,就打电话来发什么神经呀?“干嘛呀。。”
不等她斥问下去,电话那头的成子远又已语无伦次地嚷道:“小菁,你听我说,我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顿了顿,继续地鬼叫鬼嚷不停,“你救救我吧,不,不,不,小菁你放过我吧,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
“说的什么呀?莫名其妙。。”
“我,我什么都记起来了,我记起娘娘是谁了,我记起来了,他们不是人,他们都是。。还有,还有娘娘为什么没能去救他了,我记起来了,娘娘,娘娘是我害死,我该死。。”
“你说什么?”成子远的这一番话,顿时令得小菁仍有些迷糊的头脑彻底的清醒过来,
“娘娘,是我害死的,我该死。。”电话那头却仍旧癫三倒四地胡言乱语着。
猛然,小菁似想到了什么,非常模糊的一段记忆从脑海中一闪而逝,想了想,急忙说道:“你在哪?”
电话里的成子远却突然停住了嚷嚷,只听到他一阵阵沉重喘气声,良久,方又听到他的声音,但却已骤变了语调,冷凁阴森的一字一词地说道:“我,在天府,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