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门口,面向佛像,刘娜低声说今晚去他房子过夜,关景晅找借口,说晚上他去庙里做义工。
刘娜不信,他笑得这么坏,会做义工!
但还是相信他。
手机铃声又响起来,大悲咒,刘娜发出嘲笑。
关景晅看了陌生来电,走得稍远,背对她,接听,电话那头甜美的声音:“您好关先生,我是普仁心理诊疗中心前台,您有物件遗落在这里,请抽空来认领。”
“哦?是前台。”他有些不甘心。
对方又传来肯定的答复:“是普仁心理诊疗中心前台,您来时直接找前台兰兰护士。”
关景晅听了,还自动报上姓名,想调戏,刘娜在,不方便,只淡淡地说:“明天我过来拿。”挂断电话。
刘娜笑他:“谁的电话?神神秘秘,你有老婆了?”
关景晅转身,邪魅的,眼神勾着她,笑道:“你老公呢?不管你么?”
刘娜眨眼道:“他还不是。是未婚夫,我和你一样,喜欢,自由自在。”
关景晅看看时间,心血来潮:“美国客人,你推荐下SPA,明天我再过来,这会有事。”他步子已迈开了,刘娜很久没见他出而反而。
他只是很愚蠢的,在普仁心理医疗中心附近,骑车晃悠两圈,再接着回自己的房子。
雷声大雨点小,有时很胆小的一个人。
晚七点,他在灵隐寺里吃了素斋,骑车至房子,清冷如九月十七日的上弦月,抬眼再看,阿蒂的笑脸,就是这么灿烂。
思念如禅诗,走得越近,离月亮越远,靠近就意味着渐行渐远。
关景晅走进房子,灯全部打开,通亮得冷清,上楼进卧室,淋浴、换睡袍,把穿脏的衣裳投进篮子。有点冷,拽紧了睡袍,手臂反抱着胸,外面的灯通亮着,卧室的灯反而关了,置身黑暗中。
蜕掉白天的面皮,又是一幅面孔,内向的,窝在被子里,半睁一只眼,望着上勾的月牙,自尊心很强,流着泪,厌世多疑,想着白天谁敌视他,谁嘲疯他,谁说了他坏话,有不敬的举动,又有哪个少女跟他羞涩告白。
他不勾引少女,这是无法原谅的罪,他勾引有夫之妇,或者恋爱的情侣。
暧昧,无中生有,一方疑心恋人的背叛,劳燕分飞,这是最痛快的报复,报复谁呢,婚姻!偏执的以为:世间存在最虚伪的一纸契约,金钱与陪睡明正言顺的买卖合同。
走进婚姻,作茧自缚,没有自由。
孩子来到世上,不是欠债的就是还债的。
他恨他父母离婚,所以生来,他父母欠他的。
生命轮回,等到他有小孩,小孩也恨他,后果不堪设想。
他觉得,自己是彻底的婚姻障碍者,人格分裂,没得精神病,也无药可救。
想到婚姻,就恐惧,把被子裹得更紧,逃避现实。
有时候夜里还要歇斯底里吼一声,左右邻居听得一点鬼嚎,惊醒,不知道从哪传来的,简直是,大地凭空蹦出的闷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