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景晅骑着自行车,游移在环岛公路上,一撮淘气的卷刘海耷拉下来,帅气的身影自成一道风景线。他的人生像这山路忽上忽下,一直受刺激,不会平淡无味。
骑至家门口,瞥了眼信箱缝隙,他年迈花甲的父亲来信,催促他赶快结婚。他的父亲,七年前当了太上皇,他如愿地统治了金顿集团,却在生日那天失了一位至亲。
他一直遗憾没有在最亲的她膝下孝顺过一天。
关景晅推开栅栏,骑至墙角处才停,把自行车靠在墙边,摘下墨镜,走进空荡荡的房子,上下两层,品字型,鸦色格调,连着他本人黑白风,石子掷水,丢进去,人房一色。
在厨房净水机里拧了一杯水,边喝边游走于客厅、楼梯、二楼公共禅室,一路踱步至靠东他自己的卧室,杯子搁在乌洞洞的床头柜面,透明化了的隐形人。
他把疲惫的心连同身子丢在灰不溜秋的床,灰色的被子蒙着眼,眼泪却从被角溢出来,陷入良久的回忆。
大悲咒响起,他的手机铃声,鱼上勾,嘴角露出胜利微笑,看来电显示却是曼森饭店客房热线,不可思议的失算。听声音住房部经理刘娜,“关总,很抱歉打搅你的调休。”
饭店里除了几个女人可以不通过助理手机转接,她是其中一位。
刘娜是个甜美的女人,订婚,未婚夫老荣,为对岸陆地上一家对外贸易公司服务,同样为总经理,与沃立斯比,形象矮厝:一只凤凰,一只土鸡,没有半点夸张。
刘娜喜欢上土鸡,无非是土鸡天生自带的幽默。
在曼森饭店,好色,五个字是关景晅的标签,虚实真假,没人拿到真凭实据,但也不是空穴来风。
比如现在,他对她格外地客气:“什么事?是知道我调休,想请我喝咖啡么?”
“这次喝不了咖啡,是饭店来了一批美国客人,美女翻译去了外市,你知道我的英语很蹩脚,为了饭店的形象,只得请你过来应付一下。”
大家知道他是曼森饭店外派的总经理,却很少有人知道他还是整个集团的大老板。
对于他各种能力大家都领教过,而他在这几位女士面前,不常拿架子,有时还有点嘻皮笑脸,女士们碰到麻烦事都绕过安助理,直接打他电话。
关景晅今天心情乱成一锅粥,淡淡的,没有太多的兴致,推辞着:“除了你,还有几名楼层主管,叫她们应付。”
“客人问的却不简单,还要你亲自过来应付。沃立斯在听吗?”
关景晅思想开小差,浮现出阿蒂,那个改名尚如初的女人,问他话的场形,很认真,很严肃,好像真得不认识他一样。
“我在很认真地听美女的话。十分钟到。”他回过神,半开玩笑说。
他换了饭店制服,白衬衫,西裤,黑色皮鞋,手表是江诗丹顿,他送给尚蒂的那款情侣牌子。
十年的光阴溜走,也不知她的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