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叭唢呐声终停,大红花轿经过长时间的奔波也停了下来,三叩九拜,声声祝福中,新人终于被迎了进去。跨过火盆,越过台阶,一旁的婆子细心指导着新娘每一个步骤,只见一位佳人折纤腰以微步,嫁衣着身,鸳鸯头巾遮住面容,步履平稳的走至堂中央,接过喜娘递来的红绸。“一拜,二拜,三拜,礼成。”嬷嬷尖细的声音语毕,新娘被送入了正房。
正房内,季连月芙安分的坐在床头,层层衣摆下的手指也紧紧纠缠着。鸳鸯头巾下,是一张端庄的面容,紧咬的嘴唇透露出它的主人此时此刻的紧张心情。已经没有后路了,季连月芙心里默念给自己加油鼓劲。云渊府的事情她都了解了七八分,要镇定。
婚期临近前,哥哥倒比她还要紧张,竟然还支吾地问月芙现在退亲还来不来得及。被一旁的沁鸢公主好一阵捶打,笑骂季连昀颐一定是痴傻了,参加殿试的肯定是另有他人。想到这里,月芙紧张的心情似乎得到了缓解。方才上花轿的时候,哥哥亲自将她背出门,趴在哥哥宽厚的背上,止不住的落泪。她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嫁人了,要离开这个一直保护着她的兄长。
心情大起大落间,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下人们恭敬的问安“侯爷吉祥。”紧接在季连芙有限的视线范围内出现一双黑靴,鼻尖也闻到丝丝酒气。
月芙深吸一口气,却听门前各种嘈杂“揭盖头,揭盖头,今天不看到新娘子我们不走了!”
红色的世界渐渐展开,盖头被掀开,月芙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眸。多亏了婚前还算是达成共识的见面,月芙紧张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这个男人的确很好看,英挺剑眉,凤眼上挑,轮廓棱角分明,身如玉树,却总觉得他给人的感觉只是假象。而此时此刻,一袭红色礼服则又让顾安凉身上那股行军打仗般的肃杀清冷的气质淡化不少,微微上扬的嘴角,今天他的心情似乎不错。
“哇,新娘子真漂亮!”
“侯爷真有福气啊!新娘子看起来就是个有福气的人。”
“新娘子的哥哥果然才识卓越,得亏是侯爷啊,要是一般人,估计就喝趴在外面进不来了。”
赞美此起彼伏,循声望去,月芙只见到许多衣着华丽,气质脱俗的女眷。父亲的继室黄氏喜欢被人奉承,前来拜访的夫人都是丈夫官位低于季连清的,那些人与眼前一作比,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今天起,她就踏开始踏入上流社会的交际圈了吗?这就是季连意茹做梦也想得到的?月芙深呼一口气,作娇羞状。
喜娘领着顾安凉在月芙身边坐定,因为没有了秤杆挑喜帕这个环节,便单单说了几句吉祥话。接着端来合卺酒“一仰一俯,大吉”唱完后,整个婚礼仪式基本上完成了。
世家子弟的婚礼一般不会有闹洞房这种习俗存在,这也让经历过一次的月芙稍松一口气。其他女眷和婆子见礼成了,纷纷鱼贯而出,贴心的关上房门,新房里就剩下这对新人了。
“我去外面招待宾客了,你要是肚子饿了,待会我就叫人给你送吃食过来。”月芙起立福身道谢,顾安凉才离开。
不多时便有下人送来吃的,放下吃的便转身离开,一直跟着月芙的张妈妈还有丫鬟绿芜也跟着进来伺候。这时,月芙才算是完全的放松下来。走到桌子边准备吃饭,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她实在是饿坏了。有些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之后,更是觉得全身酸痛。
叩叩,门外传来敲门声。
“夫人,侯爷命奴婢们送来热水,夫人需不需要先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