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人,秦浪忍不住全身发毛,倒吸一口凉气。若说秦浪身为一名武者,什么可怕的事情没有经历过,什么痛苦的感觉没有尝试过,只是有一样东西,那是绝对的过敏——针!不仅仅是从小习武的时候,师傅天天给他打针,扎了全身七十二处穴道,每每念起不堪回首的往事,秦浪都是欲哭无泪。加上那根刺进心里的针,久久难以愈合的伤口,更是雪上加霜。这个老头更加残忍,一个多月前,在湖边昏迷的秦浪被他救走,其后每隔几天,可怜的秦浪便要忍受针扎之苦,此针非普通之针,而是用玄铁打磨而成,行针之前,针尖还需要高温烈火烬烫,而后扎入身体一百零八道穴位,有些特殊的穴位扎入之后奇痛无比,若非禽兽浪毅力过人,自小饱受折磨,恐怕早已不省人事。
“老头,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喊非礼了!”老头缥缈的步法,不带起一片落叶,仙风道骨般飘飘而来,只是刹那,便追上了秦浪,“小子,老朽我有那么可怕吗?”话罢,老头已淡定的站在秦浪跟前,速度之快,便是秦浪也自叹不如。
你不可怕,你手里的银针才可怕!看到老头笑眯眯的盯着自己,还不时的上下打量,秦浪翻了翻白眼:“老头,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男子吗?”
“恩,不错,真心不错。”老头说完还乐呵呵的点点头,一副我是伯乐你是千里马的神色。秦浪却是对此嗤之以鼻,这老头,从外表看和蔼可亲,仙风道骨,整天穿着一身白袍,胡须打理的顺溜,内心有多卑鄙,不足为外人道也!不过人在屋檐下,就得装孙子,老子现在功力削弱,而且还得靠他解毒,先虚与委蛇吧。
“什么不错?你是想说我帅的不错,还是帅的不错?”秦兽打起了哈哈,只要不是打针,一切好说,想到打针,秦兽浪的毛孔又是一阵收缩。
“帅?老朽不甚在意虚浮的外在,若是你能和老朽一般,注重心灵的境界,抛却无用的外在,着重提升个人的自我修养和道德,想必可得大自在!”老头说完还顺了顺雪白的长须,头颅高昂,意思是秦浪你品德败坏,没有修养,家教不够,人也太丑。我靠,要不是打不过你,为了哥的尊严,哥也得跟你玩命。你个糟老头,吹起牛皮,比我还无耻,你认第二,天下才俊,何人敢争第一?
“恩,弟子受教了。不过普天之下,如大师一般的人,实在是罕见之极,大师不重名利,视名利于浮云,又厌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辈,为天下着想,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实乃晚辈的楷模!”无耻无到底,禽兽浪不仅说,还弯下身子,抱拳一拜,这才是正真的拍马屁,哈哈,马屁出口,天下我有!要是让曾经认识佣兵之王的人看到这一幕,非得惊掉下巴,瞪出眼珠子。谁人不知,佣兵之王秦浪一身傲骨,宁死不屈的个性。当然,什么傲骨的,尊严的话都是秦浪自己打的广告,目的无非是告诉雇主,哥就是这么牛,价格就是这么高!
看到秦浪这么自觉,老头竟什么也没有客气,而是含笑不语,生生的接受了。我日,脸皮比我还厚,这老头真的没救了。说他不注重外表?是谁每次出门前都要上下打理,还紧张兮兮的问能不能出门。不注重名利?我呸,是谁整天提起自己做官的时候有多么多么威风,有多少多少人上门给自己送礼?道德和修养更是别闹了,进门就脱鞋子,那双长满老茧的脚臭的,隔壁老王家的黄鼠狼都死了好几只!
“小子,马屁对老朽是没用的,谁人不知我刚正不阿叶一道!”叶老头胡子一吹,摆明了你的马屁我不接受,不过下一秒他又自言自语道:“不过,你刚才说的那些好像是事实。”我靠,不是在装X,就是在装X的路上!
我倒,秦浪一阵无语,和你讲这么多废话,你一直是当真的。“大师,你好像还没说明你的..来意。”不能再和他瞎扯了,自己开始反胃了。
“哦,来意啊——差点忘了,你小子忽悠来忽悠去还不是怕打针吗?”老头扫了秦浪一眼,淡淡道:“放心吧,这是最后一次了,别人求我打我都不打,你倒好,有便宜不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得了吧,谁他娘的稀罕,也不知道是谁上次说梦话:“嘿,这小子真傻,我说要每隔几天打一次他就信了,我说针上要抹辣椒籽他也信了,这就是——不尊老的报应。”想到这里秦浪一阵火大,老子心里感动了那么久,忍受了那么多苦,感情你个老不死的耍我,这真是”明骚易躲,暗贱难防。”
“真的是最后一次?你可别匡我。”秦浪半信半疑的问道。不是他太单纯,而是这个世界太邪恶了。
“老朽什么时候匡过你?这绝对是最后一次,在扎几次也没有效果了。”无视他的前一句,秦浪暗地松了口气,男子汉大丈夫,忍一忍就当被蚊子蛰了一口,不过没效果了是怎么回事?叶老头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转头道:“你体内的毒已经被我压制在丹田处,但也尽是压制,让毒性无法迅速的扩散,再加上你本来的内力也不错,双管齐下,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时间久了,可就不好说了。”顿了顿,老头接着道:“这种毒,老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毒性之强,足可以灭杀一切高手!只是不知为何你中了此毒竟然没有立即生亡,反而只是陷入昏迷,还好遇到老朽我施展江湖失传多年的‘回魂针’,这才保住你的小命,此乃天意,你小子也算是福大命大——”
我呸,什么狗屁的失传多年,你都会还叫失传?眼见老头又开始瞎扯,越说越啰嗦,秦浪急忙打住:“我说老头,你还没说为什么再多打几次没有效果呢?”叶大师摆了摆手,缓缓道:“你小子急什么,打断老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你体内的毒已经汇聚丹田,再扎几次要把毒逼到何处?难不成和丹田合二为一?那你小子可有的受了,运气好,瞬间爆体而亡。运气不好嘛,生生承受七窍流血之苦七日,方可归天。”
这毒不解,始终难以踏实,还是要想办法才是。“你明日可得早点出发,我已替你报了名,成与不成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秦浪知道老头指的是什么,之前老头就和秦浪谈过,他的毒或许在一个地方可以解掉,这个地方就是——一阳书院!
一阳书院,成立百余年,可以说是一所古老著名的书院。书院是前朝的一位大臣告老还乡后,在家乡抚州创立!期间,书院培育过许多著名学子,官员,极盛之时,连开国皇帝都赐匾:“人杰地灵。”只是这些年,当今皇上鼓励社会创办私学,大力倡导学子进学堂读书,发扬读书文气风尚,这也使得全国各地书院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最多的时候,一个县都有十多个书院,招生难成了各个学院的问题,何况这些年一阳书院教学水平下降,竞争对手肆意攻击,一阳书院也不好过。
不过,书院办学水平参差不齐,夫子院长也多是落榜秀才,有些书院甚至打着办学的名号大肆收刮钱财,着实惹人心寒。朝廷下令,每年各地学院要在本区举行大比,淘汰一些落后书院。而再过一段时间,就是大比了。一阳书院已经连续两年倒数第二了,若是今年拿不到好成绩,不说先皇御赐的“人杰地灵”牌匾要被收回,甚至整个书院都要关门倒闭了。
秦浪,便是要去这样一所岌岌可危的书院——做夫子!
“我说老头,这么一所普普通通的书院真的可以解我身上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