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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天地为法

“我的刀呢?”

这是小沫听见那个奴隶所说的第一句话。

“大哥,他说话了!”小沫欣喜地道。可是转念一想,大哥已经在去清越族的路上,不免伤心失落一番。她说道:“大哥走了,你这家伙却只想着刀。”

二十三听着她委屈的话语,眉头紧皱,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好看向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茅草屋里,身上穿着兽医,手上还戴着个花环。他疑问道:“这是哪儿?”

“这是我们百战族的地方。”小沫将发现“死狗”的经历讲给二十三号听。讲完之后,见这家伙沉默不语,不由得问道:“你这家伙,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二十三号说:“师父从来没给我名字,他只想着练剑。从我进入斗兽场后,就被命名为二十三号。你叫我二十三就好了。”

小沫说:“看你整天眉头紧皱,好似一个川字,不如叫你小川?”

“我并不识字。”二十三号窘迫地说道。

“我教你啊。我在丘山之壑的时候,可学了不少字呢。”小沫说道:“你看,川字是这么写的。”说着,她想找三根棍子作为来表示川字,但是茅草屋中却干干净净,并无枯枝败叶之类的东西。“用什么呢,用什么呢?啊,对了!”她高兴得一拍手,说道:“用头发就可以表示川字了!”说罢,她将自己的三根青丝拔下,放在二十三号的手中,笑着说道:“你看,这就是川字。”

二十三号看着她,笑了笑:“真的,很简单啊。”

小沫满不在乎地说:“那是当然了,以后没事儿的时候我也可以教你写字啊!”

二十三点了点头,说:“嗯!我和你一起学写字,但是,首先我得找到我的刀。”

小沫说:“我没看见你的刀,是什么刀?”

二十三说:“一把菜刀,很好的菜刀啊。”

小沫说:“哦,好像昨晚被东青大哥拿去砍牛排了……”

二十三又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东青大哥回还给我吗?”

小沫说:“这是自然。只不过你得等待一下,因为他们去抢人了。等把我的嫂嫂抢回来,你的刀就一起回来了呗。对了,小川,你是厨师吗?”

二十三说:“不……不是。”

小沫撇了撇嘴,说道:“骗人,只有当厨子的才会拿那样的刀。你就是个厨子。等你伤好了,给我做东西吃好不好?整天在丘山之壑吃一些花花草草的,现在,我好像吃肉啊!”

二十三号笑着说:“昨晚不是有牛排吗?”

小沫说:“太油腻了,一点儿青草味都没有,不好吃,不好吃。”

二十三号说:“那我也不会做啊。你叫小沫是不是,既然你叫我小川,那我叫你小兰好了。”

“好啊。”

听见小沫儿这么爽快地答应了,二十三不禁有些诧异,他问道:“你都不说你喜欢不喜欢这个名字呢。”

“东兰,东兰,东山之兰,很好听啊。以前因为我身虚体弱,父亲才会给我取泡沫的沫。而且我在丘山之壑,也是父亲怕我早夭。人真的像阳光下的泡沫一样啊,虽然缤纷多彩,却如螟蛉般短暂。”小沫用手指绕着自己的头发说:“反正几年后才是我正式有名字的时候。你在这儿等着,我这就跟父亲说。你好好休息啊。”

二十三号看着小沫远去的背影,心中觉得这小女孩儿可真美。人虽然如螟蛉般短暂,却依旧有五彩的辉煌。小沫啊小沫,你可知道,重点并不是时间的长短,而是泡沫的颜色!

二十三号不知自己为何突然有了这样的体悟,似乎自己的身体已经发生了某种不可知的变化。他又想起昏迷之后那位老者的声音,用力甩甩脑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下床走走。虽然小沫说不能乱动,但是在百战族内溜达溜达,应该无妨吧。

他用力下了床。肌肉紧绷的感觉渐渐消失,莫名而来的是异常的轻盈。他活动活动手腕,看到手上的花环,苦笑了一声;自己的头发不知被谁挽在脖子后面,而且用的是柳条。

小沫就这么喜欢花花草草吗?他嘀咕了一声,走向百战族中央领地。

百战族中,多为茅草房屋。房屋上现在都挂着白色的兽骨,这是黎族类似于现在张灯结彩的一种庆贺方式。看来大家都在为东战的婚礼而张罗着。二十三号漫无目的地闲逛,看着各色男女匆忙地张罗着,有的在搭建篝火堆,有的在搭箭梯,有的顶着罐子向厨子的方向走去。箭梯是婚礼其中的一个仪式,凡是结婚男子,需在当夜将一支带火的箭射向天空,向天挑战之意。这个习俗流传了很久很久,但二十三号并不知道。他疑惑地看了那个箭梯,便到其它地方去了。

百战族领地与森林交错,风景非常优美,尤其东部一个湖泊,明亮如镜,中间养着一些红色鲤鱼和几叶扁舟,悠然自得。二十三号看着这片风景,轻声道:“真是自由的好所在!”说罢,便在湖泊前面的草坪上了下来。

浅草才能没马蹄,说的就是这块儿草坪。虽说不是北部,但这片草坪像极了草原,非常平坦,就是地势有些倾斜。不过人躺在上面,却是非常舒服。

“你原来在这儿,害得我好找!”一个埋怨的声音响起,不用说,自然是小沫跟来了。她一面走,一面说道:“这里平时可没人来,只有在傍晚的时候,会有族人来此休息。你伤还没有好,怎么跑了这么远。”

“我本来就没有伤。”二十三号说道。

“我还想你会怕别人看见你的脸呢。”小沫说。

“无妨。我就是我,谁会对一个小孩子不利呢?”二十三号道,不过脑中却想着魏公子秀。

“小川,我父亲说让我邀请你一起参加哥哥的仪式,到时候,会有秦地的人来呢。”

“什么时候?”

“三天后吧。即使今天哥哥将嫂子从清越族带了回来,那也需要准备几天,因为秦地来了一个大人物。”小沫无奈的说道。

“哦?”二十三号心中微动,难不成是来接我的?

“说来我就不明白了,父亲为何与尚武的秦君交好。”小沫说道。

“也许,因为秦公子要比魏公子好。”二十三号下意识地说道。

小沫奇怪地看了二十三号一眼,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我来教你怎么写字吧!来,我们到湖边。”

二十三号和小沫到了湖边,小沫说:“我在丘山之壑时,有位师父教导我说;天地为法,心为道。用水写字会很好看,也会很舒服。你看。”

小沫用手轻轻一点,湖上就出现了一个川字。她说:“这是你的名字。你可以在沙滩上写下来。”

二十三号想着,这个名字,也好。小沫又说:“天地之间,日月为尊。这两个字是这样。”

二十三号看着小沫写出日月二字。又见小沫变幻手法,说道:“师父常说;人虽然写起来简单,但做人却很难。写好人字是写字的第一步。”

“我想看你的名字。”二十三号看着小沫认真的样子,他轻轻说道。

小沫转身瞥了二十三号一眼,说:“用手捧起一汪水,洒在湖面上荡起涟漪,就能看见沫了。兰是这样的。”

二十三号只是想着兰花的幽香,第一次看见兰这个字也这么简单漂亮。

他说:“真美。”

小沫笑了笑,说:“所以世界上最美的东西并不是刀。”

二十三号说:“现在我知道了。”

说罢,百战族内传来声声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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