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市南城区,南新华苑。
孟宅。
孟霜忽然发现自己在床上醒来,拿起手机一看——
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虽然身心疲惫,孟霜却不知为何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莫苏那个白痴给气得。
孟霜想到莫苏就恨得牙痒痒,这家伙玩消失让自己和姐姐担心就算了,还敢挂自己的电话,难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孟霜对着天花板叹了口气,忽然觉得有些口渴。她从床上坐起来,穿上拖鞋轻轻拉开自己的房间门,却看见客厅中央有几缕稀疏的绿光正自闪烁。
好像——是客厅座机通话指示灯的亮光。
在亮光附近,还有一个拿着听筒的背影,孟霜瞪着眼睛看了半天,觉得像是自己的姐姐。
——奇了怪了,凌晨两点过,她是在跟谁打电话呀?
孟霜转念一想,今天好像自己下午赶回家的时候孟雨卿也在和别人通话——
孟霜愣了一下,心想,自家姐姐不会真的是有男朋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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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力熔炉?」
莫苏反反复复地咬着老剑圣所说的四个字,最终也没琢磨出什么门道。
老剑圣解释道:「『魔力熔炉』顾名思义,就如同在你体内修建了一台无形熔炉,能汲取你的生命能量,加以提炼,成为魔力。拥有自己的魔力熔炉,正是打开魔法世界大门的第一步。按道理说,连魔法体系都没搞清楚的人,想在体内搭建魔力熔炉,无异于浮沙筑高台。但你的情况呢,稍微有些不同——第一,你的体内含有灰烬之灵的一缕残焰,我以长刀拍打驱赶出你体内吸纳的残焰强行筑成这座熔炉,因为材料本身来自灰烬之灵的残焰,所以你即便对魔法体系一无所知,但你只要能驾驭这座残焰组成的熔炉,便可由残焰来为你形成魔力运行的规律——简而言之,就算你对魔法一窍不通,只要能控制这座残焰熔炉,便能施展灰烬之灵的魔法。」
莫苏点点头,问道:「第二呢?」
老剑圣嘿嘿一笑,「第二嘛,我谅你小子也万万没有真正学得魔法精髓的天赋,所以还是这种歪门邪道的办法比较适合你。」
「呸,我才不信学不懂魔法理论就不能释放魔法。」莫苏笑道,「老爷子你可不像是能搞懂魔法知识的人,既然我是万中无一的取巧路子,那老爷子你是怎么办到施展魔法的?」
「我?」老剑圣扬了扬手上的刀,「我和另外一些遗迹英雄里的大老粗们,走得都是笨办法的路子。先在体内搭个歪瓜裂枣的魔力熔炉,引出一点魔力,附在全身胡乱使用,也能增强几分威力。日后再对着炉子修修补补敲敲打打,半辈子下来,总能捣鼓出点独门的运使魔力的技巧。——就算你小子想学,也没那个折腾这笨法子的时间啊。」
「也是。」莫苏叹了口气,「谁叫我际遇非常,只好走了一条前无古人的速成法子。」
老剑圣听着莫苏的戏谑,却没笑,只是抬手扔出那把滚烫的太刀,对莫苏道:「接着,刀!」
莫苏始料未及,慌乱伸手去接空中飞来的长刀,好不容易才没让长刀砸到自己的脸。
莫苏拿着手里的刀,冲老剑圣问道:「老爷子,你把刀扔给我干嘛?」
老剑圣笑道:「这刀是我一甲子前亲自监制,由瀛洲列岛上最好的皇室刀匠打造而成。仿制的是我还在遗迹位面时,故乡海岛被烈焰与大浪吞没的那个夜晚所铸成的一把宝刀,我称之为『炎铸大太刀』。这把刀呢,虽然是人类铁匠打造的东西,但在刀成之后,我曾亲自带着此刀深入富士山火口之中,以熔炎淬炼。从而也沾染了几分两大遗迹的气息。」
老剑圣说到此处,故意压低了声音,似乎不愿让远处的梁郁听到。
莫苏搞不明白老剑圣为何压低声音,却好奇他为何要提及这把刀的铸造历史,便问道:「老爷子,你还是没讲明白这刀和我有什么关系呀?」
「此刀虽然一甲子前因为『嗜血狂魔』史德利古尔的恶咒而染血数百,成了杀人盈野的魔刀,可事过境迁,『血魔』亡故多年,刀上的血咒也早就随风淡去。」老剑圣顿了顿,「但这把刀上当初从熔火里沾染的魔力却不曾褪去,这股无主魔力沉寂刀中多年,作为引导你操纵体内『魔力熔炉』的东西来说,再适合不过了——更何况,当初在纪念馆内你疯魔似的握住了这把刀,还靠着刀中的魔力挡下了『冰晶爆轰』的全部威力,这把刀恐怕跟你梦里那个双刀客也是因缘不浅。」
莫苏望了手上滚红的长刀一眼,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老爷子,既然如此,那我该做些什么?」
「双手握刀。」
「闭眼。」
老剑圣走到谨遵吩咐闭眼握刀立在原地的莫苏身旁,缓缓道:「这把刀沾染熔火,魔力也是属火性质,和你体内的两股魔力都属同源,在这种静止的情况下,便会自生呼应。你握着刀,闭上眼用触觉去感受刀上传来的热流,应该会分作两股,大的一股涌入右腕,汇入右手上的火痕之中。小的一股却会沿着你左手的五指缓慢攀行,然后进入左臂之上,围绕你的魔力熔炉不断盘旋。」
「顺着热流的细微变化,就是你抓住『魔力熔炉』运转的最好契机。」
莫苏闭着眼,一边感受着刀柄上的陈旧纹路,一边牢牢记住老剑圣口中所说出的每一个字。
不管他再幽默再戏谑,在老剑圣和梁郁的面前表现得再无所谓,在闭上双眼的这一刻,他都无法掩盖自己对这短短几天来所发生的一切所感受到的深深恐惧。
连续两次,他从昏迷中醒来,却从旁人口中得知自己大难不死。见识过了两大军团契约者与降临者的强大,见识到了「远古冰魄」抬手间倾覆数千性命的翻天手腕,莫苏无时无刻不感觉到死亡正向自己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