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卿胆子一向不小,热爱鬼故事和灵异电影,总喜欢拉着对这些事情怕得不得了的妹妹孟霜和自己一并分享乐趣。害得孟霜后来只要一听到自家姐姐说要看电影或是讲故事,便马上退避三舍,如躲瘟神一般。
平素就算夜里起来,孟雨卿打小也没有怕黑的毛病,加上自己夜视能力似乎天生不错,于是乎也没养成夜里开灯的习惯。也怪不得妹妹孟霜总说自家姐姐像只猫。
然而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向来夜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孟雨卿,听着嘀嘀嘀响个不停的电话铃声,总觉得客厅正中那团绿光让人有些瘆的慌。
孟雨卿觉得,也许是因为自己刚从那个诡异的大雨烈火的梦境中苏醒,而且正高烧不退,才让自己有了这种平日里不曾有过的感觉吧。
孟雨卿自嘲般地笑笑,见那电话铃声始终响个不停,为了避免妹妹孟霜被电话铃声吵醒,最终还是提起最后一点力气,走到茶几旁,轻轻蹲下身摘起了电话听筒。
「喂?」孟雨卿用有些虚弱的声音开口。
电话那边并没有人搭话,只有风声和某种不明生物的尖啸声——也许是乌鸦?孟雨卿不着边际地想。
「呃,请问您找谁?」孟雨卿虽然觉得大半夜接这种没人说话的电话实在让人瘆的慌,但抱着「应该没有推销电话会在凌晨以后打来还一直响个不停」的想法,孟雨卿还是又问了一句。
电话那边传来了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仿佛成百上千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发笑一般。孟雨卿觉得一阵寒意从脊髓中窜上来,正想甩手挂了这莫名其妙的电话,却听见电话对面终于传来了一个说话的声音。
「你问……我是谁?」
那声音,和笑声一样古怪,让人分不清是一个人在说话,还是一百个人在说话。
孟雨卿强忍住挂电话的冲动,想再问问对方到底是谁,却发现听筒里传来滴滴滴的忙音——竟然是对方率先挂了电话。
孟雨卿拎着听筒站着客厅里发愣,喃喃道:「这是什么电话……怎么有一种鬼片的感觉?」
孟雨卿说着,自己也觉得瘆的慌,忽而又觉得倦意上涌,困得无力抵抗。她赶忙放好电话,回身拿起退烧药和感冒药,倒了杯水,草草吃了几颗药,赶紧回了自己的卧室。
她倒在自己的床上,闭上眼就睡着了。
再睁开眼,却又是一片梦境中熟悉却又空无一物的大雨烈火。
噩梦不断。
//
摇云山后山顶。
火泉之畔,梁郁不知何时又拎了瓶新酒来,一个人浅酌慢品,看着不远处老剑圣抡着滚红长刀用刀背不停追着莫苏打的奇怪画面,实在是忍俊不禁。
莫苏挨了半个小时的打,实在是累得连跑的力气都不剩下了。
他自己浑身都被老剑圣用滚烫的刀背砸了个遍,只觉得周身都是一股火辣辣的感觉。莫苏实在闹不明白挨打和学习魔法有半毛钱的关系,可任莫苏千般求饶、万种哀嚎,老剑圣还是理都不理地一个劲用刀背敲打自己。
莫苏终于连反抗都无力反抗,一个步子不稳,便彻底摔瘫在地上,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喊道:「不行了,老爷子,我真没力气了,跑都跑不动了。」
老剑圣哼了一声,似乎是确认了莫苏是真的是如他所说般气竭力尽,竟然破天荒的没再动手,走到倒在地上的莫苏身边,拄着长刀盘腿坐下。
莫苏倒在地上疼得哼哼唧唧,看到老剑圣走到自己身边坐下,忍不住问:「老爷子,我这好歹也挨了这么久的打了,您倒是跟我讲讲,我这挨了半天的打,算不算神功大成了?」
老剑圣嗤笑道:「神功大成?难道你以为自己真是天赋异禀,挨顿打就会用魔法了?」
「也不是,」莫苏苦笑道,「我就是想知道吧,我这顿打挨完,到底有没有用呀?」
老剑圣笑道:「用处呢,还是有那么一点的。你还记不记得你右手上有一道红色的火痕?」
莫苏愣了一下,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当初自己出车祸之前就注意到这怪事了,只是后来事情发展远超自己想象之外,慌乱之中也就忘了这一茬。
莫苏低头看了一眼右手上的红痕,对老剑圣道:「好像是有这么个鬼东西。都好几天了,这到底是啥玩意?——难道也跟灰烬之灵有关?」
老剑圣点点头:「这个就算是灰烬之灵的『残焰』潜伏你体内的烙印了——你就没觉得,这东西和你最初发现它的时候,有点什么变化了?」
莫苏皱了皱眉,竭力回想,终于将信将疑地道:「好像……现在比以前,痕迹要浅一点了?」
老剑圣笑道:「没错,这就是你梦境里那双刀客从『残焰』上斩落一臂融入你体内的确凿证据——再看看你左手。」
「啊?」莫苏莫名其妙地侧过脸看了自己左手一眼,却发现左臂上,此时此刻竟然也多了一条和右手极为类似的火痕,只是比起右手上那一条要浅得多、细得多。
莫苏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之前可不记得左手也有这种鬼东西。」
老剑圣解释道:「以前的确是没有,不过你今天被我打了半个钟头,融进体内的那部分残焰被我重新驱赶出来,压在你的左手臂里,重炼为独立的一部分『残焰』,自然也就多了这一道和右手相类似的火痕——唯一的区别在于,右手那部分代表的残焰之力属于『灰烬之灵』,而左臂上的火痕,意味着你从此刻起真真正正的吞噬了那一部分曾经属于『炘』的残焰魔力。」
莫苏喃喃道:「这就是魔力?」
老剑圣点点头:「应该说,这就是你魔力的源头。」
「你左手上这道火痕,就是属于你自己的,能够将生命能量进一步萃取,最终提炼魔力的——」
「『魔力熔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