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在莫苏碰到这把刀之后,我好像就想起了很多事情。」
那双刀客从虚空中取出燃烧的利刃,伸出手轻抚刀尖,远远地向那尊火焰雕像说道:「这『炎铸大太刀』乃是六十多年前老剑圣在瀛洲游历时,因怀念另一位面中那早已永沉碧海的故乡岛屿,特地仿照故乡样式命人打制的,刀成之日由老剑圣亲自投入富士山熔岩中汲取当中遗迹碎片的力量淬炼剑身,可算是由凡人之力铸就的遗迹神兵。可惜后来被『血魔』史德利古尔种下至邪血咒,不仅能使持有者陷入疯魔,还能倍增其刀刃威力,且刀刃每斩一人,持刀者都可藉由刀刃吞噬对方精血,重焕活力。若非如此,当年那位『柳生鹰臣』也没法以一人之力连斩三百士兵。」
半空中那火焰雕像根本没理他。
那燃烧的火焰雕像只是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你,是,谁?」
「我就不该跟你废话。」
双刀客叹了口气,「炘,这算是给你的警告——虽然我暂时还没想起为什么要给你警告。」
双刀客没抽出自己背后的长短刀,只是单手握着从虚空中抽出的「炎铸大太刀」,然后——
身影消失。
空中,火光一闪。
当双刀客再次出现的时候,那尊火焰雕像的右臂已经被齐肩斩落,掉进深不见底的识海深处,在莫苏无波的识海里激起滚滚浪花,翻涌无数烈火,最终却还是难逃被吞没的命运。
那火焰雕像失去一臂,似乎吃痛,冲着双刀客一声低吼,浑身烈火暴涨,却始终没有动手。
双刀客抬起头瞥了火焰雕像一眼:「区区残焰,少在这放肆。有本事你就降临真身和我打一架?嘿,我知道你不敢——虽然我暂时想不起你为什么不敢。」
双刀客随手一抛,手中的炎铸大太刀也随之落入识海深处,化为一点波纹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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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剑圣赶回纪念馆的时候,莫苏正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手边则是那把他砸开玻璃强行从展柜里拿出的炎铸大太刀。
火焰喷卷的景象已经不复存在,可展柜和地面以及莫苏身上的杂乱焦痕,都足够证明这场荒谬的燃烧曾经存在。
老剑圣提着刀,朝前走了两步。
一旁斜靠在墙壁上,浑身冰冷,面色虚弱的卢明月伸手拦住了老剑圣:「老……老先生,你要对莫苏做什么?」
「我要带他去一个没人的地方,然后问他几个问题。」
老剑圣皱着眉,「这小子,一段日子不见,怎么身上这么多谜团?」
卢明月不肯让步:「老先生,他也受了寒潮侵袭,虽然……没怎么受伤,但寒毒恐怕还是——」
老剑圣嗤笑道:「就他这点皮外伤,寒毒折腾上三天也咬不死他。更何况老夫本就打算带他去驱毒,虽说性命无碍,但平常人体内带着寒毒,总归对身体不大好——不过这小子,体内这么强的火劲是哪来的,简直就好像一个削弱版的契约者一样……老子不过出去跟人打了一架,回来一看这小子怎么又闹出这么多幺蛾子?」
老剑圣说完,上前一把抓起昏迷的莫苏,扛在了自己的肩上,转身发现卢明月一边咳血,一边欲语还休。
老剑圣冷笑道:「怎么,小姑娘,还想拦路?」
不待卢明月开口,一阵明亮极光从她的脚下升起光轮,缓缓将她包围起来。
老剑圣笑了笑:「你看,你家首领生怕你跟我钻牛角尖,连『召回』都舍得用出来了。明明打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
老剑圣说罢要走,又停下来冲光圈里的卢明月道:「伊扎洛,人我带走了,你要是还不放心,凌晨四点之后再叫人来——别说你不知道我要去哪,我可不信。」
说罢,卢明月的身影也消失在光轮里,老剑圣哼了一声,步伐如电,瞬间冲出了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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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馆外一片惊惶。
以纪念馆为中心千尺之内,遍地寒霜,无处不是身受寒****卷之人。大量更远处未被寒潮波及的人们涌入这片被寒潮吞没了生机的千尺之内,随着铃声作响,还有许多的警车、救护车、消防车相继赶到。
然而这片遭受寒流卷席的土地上,大半的受难者都已经死去了。
也是。
凡人之躯,岂能承受身为「降临者」的卡尔德全力施为的灭世一击?
老剑圣跨出纪念馆外,长长地叹了口气。
然后,直奔不远处摇云山上的北山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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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陵前山游人甚众,后山却冷冷清清。只因划景区时只划了前山,后山地带既无人居住也无甚特殊的景点,连条修好的石板路都没有,为了避免游人擅入,建设景区时索性给所有通往后山的道上都立了栅栏,特地表明了后方是未开发区域,非工作人员不得入内。
老剑圣脚程甚快,就算背着昏迷不醒的莫苏也是身轻如燕,登山如踏云,一刻钟不到,已经从山脚爬到了山顶——前山后山路径不同,前山景区的山顶即是名扬天下的摇云顶,但此时老剑圣由后山登上,所到山顶,却是一处无名之地。
长风吹寒,老剑圣衣衫单薄,倒也不觉得冷。
面朝云海天波起,人间只在摇云顶。
——今日来得不巧,虽是夏日,山顶上的天色却阴沉得怕人,别说云海天波的盛景了,连平日浮云苍天的清寂景象都不复得见。
望着冰冷苍穹,老剑圣没感受到半点云海天波的盛景,只觉得山雨欲来。
——按理说,同是摇云山上,前后山虽说景致各异,也不该相去如此之远。
现在正七月的天,就算是山顶,又哪来这么阴森的寒意?
「白日见鬼,今天哪那么人来招惹老子?」老剑圣左肩扛着莫苏,右手擎出单刀,望着冰冷的云海,冷笑道:「谁他妈在搞鬼?老子可不信『远古冰魄』能为了这么个小子远赴万里亲临此地。」
话音方落,只见一朵硕大冰莲在云海中缓缓结成,莲瓣展开,一位披着白裘的女子站在冰莲之中,望着老剑圣道:「奉孙爷之命,来为老先生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