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曦接连听到皇帝纳妃和母亲去世的噩耗,晕倒在地,身边的人想尽办法也没能让她醒转过来。凝秀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得找个大夫来看看才行。”
锦儿道:“我们的处境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能怎么办?”
墨画也哭着道:“现在只有每隔十天送东西的人来的时候我们才能和外面的人搭上话,今日才有人送过东西来,下次有人上岛至少也是十日之后了。”
凝秀道:“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小姐晕倒在床上吗?”话音刚落,却见小卓子小心翼翼的从腰带里拔出几根银针。
“小卓子,你这是做什么?”最先发现的墨画问道。
“几位姐姐有所不知,我家以前是开药馆的,入宫之前我曾跟父亲学过针灸,这是家传的手艺,我不想丢了,就偷偷藏了几根银针在身上,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小卓子道。
墨画、凝秀、锦儿三人互相看了看,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让小卓子一试了。
没想到小卓子还真的有两下子,几针下去,小姐真的幽幽转醒了。
四个人连忙凑上前去,墨画问道:“小姐,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过了好一会,木槿曦的眼睛才有焦距,想到晕倒之前听到的消息,连忙坐起身抓着墨画的袖子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母亲真的去了吗?”
墨画低头抽泣道:“是真的,夫人被国公爷带回去之后就一直郁郁寡欢,之前有国公爷看着都没出事,谁知那日皇上设宴款待辽国使臣,命人去请了国公爷,夫人就趁着国公爷不在,吞金自谥了。”
木槿曦连连摇头道:“不会的,父亲已经不要我了,母亲怎么会也丢下我呢?墨画,你说的都不是真的是不是?”
墨画哭道:“小姐,奴婢说的都是真的。”
木槿曦晒笑起来,突然大放悲声,痛哭起来,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夏明轩里一片惨淡,主仆四人痛哭流涕,木槿曦只能自己****伤口,而间接让她落得如此下场的梁亲王府中确是另外一幅景象。
王燕琳坐在梁亲王府的花厅中,看着手上描金錾彩的茶杯和周围奢华的布置,两眼放光,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忽见一群衣饰鲜丽的丫鬟簇拥着一位金光闪闪的夫人而来,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屈膝向来人行礼,“见过梁亲王妃。”
“夫人请起,坐。”梁亲王妃坐下之后道,“夫人请喝茶。”
王燕琳重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着道:“梁亲王府的茶真香,前几日皇上才赏了我家大人新上贡的雨前龙井,都不及这个呢。”
梁亲王妃笑道:“那是自然,凭他什么好东西,难道我梁亲王府就没有吗?不过话说回来,木尚书贵为刑部尚书,劳苦功高,皇上给些赏赐也是应当的。”
王燕琳就是木家老二木胜志的妻子,她出生江南大户王家,乃是江南首富王茂的幼女,王茂儿子众多,年逾五十了才得一个女儿,自然心疼的不得了,对王氏也是有求必应的。
木胜安的事情之后,木胜志也被人排挤,后来还是梁亲王出面才摆平的,因此王夫人和梁亲王妃也走得近。
王夫人见梁亲王妃只顾喝茶,也不搭理自己,连忙问道:“不知王妃叫了嫔妾来有什么吩咐?”
梁亲王妃放下手中的的茶杯,笑着道:“后院的花开的不错,不知王夫人可愿陪本王妃走走?”
王夫人连忙起身道:“能陪着王妃赏花,是嫔妾的福气。”
来到梁亲王府的后花园中,只见五颜六色的各种名贵品种的牡丹争奇斗艳,煞是好看。
“王妃这里的牡丹花真是好看,嫔妾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蓝色的牡丹呢。”王夫人奉承道。
梁亲王妃走到那株蓝色的牡丹花前,随手摘了下来递给王夫人道:“你若喜欢就赏你吧,本王妃爱牡丹花不假,却只喜欢大红色的,只是王爷偏要寻了这些种在这里罢了。”
王夫人含笑接过梁亲王妃递过来的牡丹花,道:“王爷对王妃如此深情厚意,特意寻了这些牡丹花供王妃赏玩,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嫔妾好生羡慕。”
梁亲王妃听到这话未置可否,只是示意身后跟着的人退下,只带了近身服侍的几人,向花园深处走去,王夫人连忙跟上。
“王爷对本王妃虽好,但我娘家远在西南,哪里比得上王夫人,父亲是江南首富,富可敌国,真是羡煞旁人。”梁亲王妃道。
王夫人心里一惊,梁亲王妃说话向来都是有深意的,不会无缘无故提到父亲的。
“王妃缪赞了,父亲也就在江南还说得上话,要是放在京城,不知道排到哪里去了。”王夫人道。
梁亲王妃笑道:“王夫人谦虚。”又见前面已经到了凉亭,拉着王夫人的手,“去凉亭坐坐。”
王夫人自然没有异议,刚坐下就有丫鬟捧着茶杯上来奉茶,谁知给梁亲王妃奉茶的丫鬟手一抖,将茶杯摔了,碎了一地。
梁亲王妃立刻发怒,“来人,把她拉下去,重责三十。”立刻有人将那丫鬟拉了下去,那丫鬟看着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三十板子下去估计就废了。
王夫人道:“王妃何必生这么大的气,不过是一个茶杯而已。”
梁亲王妃却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家大业大,本王妃不能不处置她,若是人人都像她一样,今日摔碎一个茶杯,明日摔碎一个瓷瓶,可怎么好?”
见王夫人没有说话,梁亲王妃继续道:“难得本王妃和你投契,就忍不住跟你抱怨几句,梁亲王府看着风光,只是王爷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家里的开销又大,我也只能拆了东墙补西墙而已。”
“王妃说笑了,王爷位高权重,自然不会少了银钱,王妃莫要伤怀。”王夫人道。
“你还说呢,前几日王爷不知在哪里看中一处宅子,可需得三十万两人家才肯卖,王爷手头的银钱不够,向我来要,我手里如何变得出银子?”梁亲王妃诉苦道,“若是像你一样有个有钱的父亲就好了。”梁亲王妃若有所指道。
王夫人讪笑着没有接话,梁亲王妃瞪了她一眼,收了戚容,道:“看我,今日原本是叫了你来赏花的,怎么说起这些了。”
说着起身走了出去,王夫人悄悄松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刚出凉亭,就见前边一个姿容俏丽的少女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个花瓶,里面插了一束鲜花,见到她们立刻小跑着迎了上来。
远远的就听她道:“母亲,您怎么也在这里?”
梁亲王妃一改刚才的样子,宠溺的笑着对眼前的少女道:“怎么这么没规矩?见了王夫人还不快来行礼?”
那少女随意的说了一声“王夫人好”,就挤到梁亲王妃身边献宝似的道:“母亲看我给您摘得花好不好看?”
梁亲王妃忙命人收下她手中的花瓶,抓着她的手看了看道:“好看,这么捧着花瓶一路过来,累不累?”
少女连忙摇头道:“不累,孝敬母亲是应当的。”梁亲王妃细心的拿着帕子为眼前的少女擦手。
直到此时王夫人才有机会说话,“原来是怡郡主,果然深的王妃真传,是个大美人呢。”
原来这位少女就是梁亲王和梁亲王妃的女儿李欣怡,也就是宫里那位贵妃娘娘的嫡妹,一出生就被封为郡主。
李欣怡刚才一直对王夫人视而不见,直到王夫人夸她是美人才正眼看了她一眼,“夫人缪赞了,母亲才是真正的大美人。”
怡郡主的一番话说的梁亲王妃心花怒放,王夫人趁机告辞,“既然王妃和怡郡主还有事,那嫔妾就先告辞了。”梁亲王妃此刻心情很好,笑着命人送了她出去。
晚间木胜志下衙回来之后,王夫人便把今日去梁亲王府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的告之给了他,末了还道:“当着我的面哭穷,一开口就是三十万两,当我们家是开钱庄的吗?幸亏我没有搭理她,否则这白花花的银子可不就进了她的腰包了。”
木胜志却数落她道:“糊涂!别说三十万两,就是五十万两,你也该一口应承下来。”
王夫人被夫君数落,心里不痛快,立刻反驳道:“凭什么她说要我就要给?我的浅难道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她上下嘴皮一碰,我就要巴巴地把钱送到她手上,我不干!”
木胜志大声道:“你不干也得干,我好不容易和梁亲王搭上了关系,岂能因为你的妇人之仁就得罪了他?明天一早,就把钱送到梁亲王府上去,听见没有?”
王夫人虽然心疼钱,但还是更怕木胜志发火,眼见他发火,也只好唯唯诺诺的应承了下来,刚想说两句话缓和一下,木胜志却说有事要忙出去了,只余王夫人自己在房中暗自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