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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看不见的命运

年轻人这一番话说出来是满座皆惊,谁都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好好的师不拜,偏偏要跟普莱斯比划比划,还说如果普莱斯输了,就要他关了武道馆并且遣散管内的所有人,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武道馆内的学生们表情各异,有惊诧的、愤怒的,还有起太早而没有醒过神打哈欠的……武道馆内的围观群众们也是如此,不过大家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很快就冒出来几个起哄架秧子的,整个场面登时更加闹腾了。

还有一些才刚刚赶到武道馆门外没弄清楚状况的,这时就有人兴高采烈地为其解释道:“哥们你算是来着了,待会有好戏看!”

关于普莱斯的实力,在场大部分人都还停留在“听别人说”这么个阶段上,毕竟亲眼见过普莱斯出手的没几个,难得在今天这么个大场面上有人敢捋普莱斯的虎须,所以怎么说呢,如果普莱斯三拳两脚就轻松拿下那个年轻人的话,想必就是最好的招生广告了。

阿福也是围观人群中的一个,不过他的观战条件比较好,——还没有成为学生的人进不来武馆,只能在外面干瞪眼;计入名下的学生们则被要求整齐站好,不能随意走动,因此阿福这么个打杂的反倒占据了最佳观战位置,他甚至连普莱斯脸上的表情都能够看清楚。

嘴角挂着一抹嘲笑,普莱斯这么多年也并不是白活,与人交手从来就不是他的短板,事实上他本性就是个好战的人,若非如此,他当初也不会被赶出皇家学院了……这些事太过久远,有些不值一提,眼下普莱斯琢磨的就是自己待会下手是重呢,还是更重呢……

对于一个开馆授徒的人来说,没什么人是比前来踢馆的更为可恶了,所以普莱斯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自己非得要狠狠教训面前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这样吧,年轻人,”普莱斯抱着膀子说道,“为了不让别人说我以大欺小,就由你先出招,如果你觉得还不够,那我可以再多让步一些。”

年轻人随即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太麻烦了。”

粗略地定好了规矩,普莱斯与这个年轻人就在武道馆的大厅里拉开了架势,学生们分列两旁观战,阿福则仍旧戳在角落里探着脑袋,与他同样伸着脑袋的,还有武道馆外面的一大群人,——就像一群等待着饲主喂食的小鸡。

站好了位置,普莱斯抖落了自己宽松的上衣,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在普莱斯扭脖子甩手做准备活动的时候,年轻人只是随意地向四周打量了一圈,也不知他是胸有成竹还是无知者无畏。

“可以开始了吗?”

年轻人问道。

“可以开始了。”

普莱斯回答。

当时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仅有不到一米,虽说如此,可对于格斗高手来说,这一米的距离足以让他们使出无数种进攻手段,而那年轻人选择的进攻手段很简单,就是一记毫不花哨的直拳冲击。

起先普莱斯还非常轻视那个年轻人,因为不论是对方的穿着还是气质什么的,都不像是有什么太深的武学修养,然而对方这一拳打过来,普莱斯就知道是自己轻敌了。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像阿福那样的门外汉可能并不觉得区区一个直拳能打出什么花样,但普莱斯毕竟不是阿福,随着对方的拳头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普莱斯赶紧将右手挡在胸前,同时左手去抓对方右臂的手肘,准备从关节处破坏对方的这一次攻击。

其实普莱斯一开始的打算是以自己的双手以及壮硕的胸肌硬接下来对方的攻击,然后出言取笑对方一番,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出拳的力量大得有点过分,于是便有一个念头从自己的脑海中生出:这一拳自己千万不能硬接!

既然不能硬接,那就只有破坏对方的发力点这么一条路了,这也怪普莱斯自己,谁让他一开始就那么轻敌,结果失了先机,现在他就算是想躲也躲不开了。

按说普莱斯这么处理并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恰恰相反,这么一瞬间普莱斯能够及时调整自己的对战心态,还能运用自己的经验来扭转劣势,可以说普莱斯确实是一个杰出的格斗家,可惜的是,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年轻人的拳头最后还是捣在了普莱斯的肩膀上,清脆的骨裂声在这寂静的大厅内显得如此刺耳,普莱斯右手扶着肩膀,“蹬蹬蹬”往后连退了几步,最后虽然没有倒下,他的脸色却涨红得吓人,额头上的青筋都蹦起来老高。

“行了,赶紧关了武道馆,再把这些人都给遣散了吧,我还有别的事呢。”

年轻人脸上并没有一丝获胜后的喜悦,好像在他看来,击败普莱斯本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拍了拍自己裤腿上的泥巴,年轻人转身就向武道馆外走去。

“等一等!”半边肩膀都快被打碎了的普莱斯半跪在地上,昂着脑袋冲那年轻人的背影喊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年轻人没有理会普莱斯,他头也不回地一直走着,临到门口才稍微往回瞥了一眼,此时围观的人群像是在反应过来一样,哗啦一下为年轻人让出一条大道。

等到年轻人都走出去老远了,议论的声音才渐渐响了起来,——“我的老天,普莱斯这就被打败了?”“可不是吗,你看都吐血了……”“我早就看那年轻人不一般……”“要我说,普莱斯就是被你们吹起来的,你看他根本不行嘛……”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们在议论纷纷,武道馆内的学生们乱成了一团,有慌里慌张想要扶起普莱斯的、有大声叫唤着要去找医生的,更多的则是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没有弄清楚状况……

角落里的阿福大张着嘴,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梦。

武道馆外不远处,刚刚才击败了普莱斯的那个年轻人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仰着脖子,语气充满埋怨地问他身边的一位老者:“你说你大老远把我叫来就干这个?从末日沼泽赶到这里可不算近,你看给我弄的这一身泥……”

“这并不是什么小事,”老者微笑着摇摇头,“我能看见你的命运,也能看见自己的,不过从今天以后,我就看不见他的了。”

看不清兜帽下老者的面容及神态,却能听出他声音中的兴奋之意,而他面对的,正是武道馆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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