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孤兄弟二人不分昼夜,换马疾行,张正阳为他们准备的四匹战马早已累倒,所幸有张正阳亲笔所书的通关文书,二人才能在各个驿站领取新的马匹继续奔行。
风尘仆仆,一路向西,越行天越凉……
待得满目苍黄,马蹄下枯草飞溅,二人终于出了南苍国,进入了大理国境内。
大理国是南苍国的西边邻国,也是大周国的臣国之一。
归城是大理国东南边境的一座大城,城中驻扎着数十万的大理国军队。无垠海大战开始前,大军开拔,踏上征程,同其他各国军队在倚峦城会师。
遥遥几十里,是数十上百万的,祈祷着丈夫,儿子,父亲能平安归来的妇人,老人,孩子……
二人在归城驿站换了马匹,出了驿站还未上马,张莫却听见有人出声叫住自己:“小兄弟,请等一下……”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灰旧道袍的老头正踏着小碎步,小跑着冲着自己奔来。
“小兄弟,你从何而来,欲往何处去呐?”
老头不知多大年龄,头发和山羊胡全白,一脸的褶子,像小溪流水一样。说话间,可见牙齿倒还算齐全,却又灰又黄,像喝了一碗墨水,又吃了一嘴的灰土。
张莫本就不喜咬文嚼字,满腹经纶者,便没好气地一指,口中吐出一个字:“北!”
老头深深地打量了张莫一眼,右手掐算,“观小兄弟面相,怕有血管之灾。北为坤,西北为艮,皆旺于四季,却衰于秋。坤六爻皆虚,断有破裂之像,怕是阴谋、陷害不止,此路难走,行人不归。艮乃山外有山山相连,行人需止步……”
老头说的是口若悬河,张莫却听得莫名所以,却也听懂了一个意思:北边有凶兆,去了必死无疑。
张莫是什么性子?没有凶兆,本大少还不去了呢!
他瞥了老头一眼,说道:“好了,本大少着急赶路,没时间听你八卦……”
“小兄弟此言差异,道爷乃上仙下凡,一双慧眼可窥天机……”
“慧眼?”张莫不屑地撇撇嘴,“我观你两眼浑浊,黯淡无光,又有一堆眼屎堵在眼角,遮了视线,说你是昏眼还差不多。好了,少在这里胡诌八道了,本大少真的赶时间……”
老头顿时暴跳如雷,指着张莫怒喝道:“你说谁胡诌八道呢?道爷告诉你,你小子今日不好好的向道爷赔礼道歉,道爷就算是饿着肚子也要和你辩到明天!”
张莫一乐,从怀中掏出两块碎银,“早说啊。本大少天生一颗怜悯心,不光懂得怜香惜玉,还有悲悯众生的心肠,就算是遇到一条流浪狗,本大少都会请它吃顿好的。”
摊开手掌,递向老头,“呐,拿去……”
那老头看了一眼银子,突然仰天长叹:“人心不古啊!”
他狠狠地瞪了张莫一眼,丢下一句:“道爷不食嗟来之食!”
转身便走。
张莫大声问道:“老头,那你说,我该往哪个方向去?”
“东北!”
东北荒漠?臭老头,死老头,这是让我去死的意思啊!
张莫骂咧咧的欲将银子收回怀中,却见青光一闪,银子没了!
抬眼寻去,那老头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
行至城门处,兄妹二人被一队持枪的士兵拦了下来。
张莫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却不着痕迹地护在张思伊身前,拿出通关文书,厉声喝道:“这是镇南大元帅亲笔所书的通关文书,我们有重要的事情去办,你们还不赶快让开?”
士兵依然横着长*枪,不为所动。
“镇南大元帅?”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士兵让出一条通道,一个身披银甲,头戴红缨银盔的将官走了进来。
他打量了张莫一眼,问道:“如此说来,你就是张莫了?”
张莫心里咯噔一声,却不假思索的张口说道:“我叫莫孤!”
“莫孤?”
那将官哼了一声,径自从袖中滑出一卷文书,唰地一声打开,立在张莫面前,道:“镇南大元帅涉嫌暗通南疆妖人,已被去了官职,押至大周国接受审查。你们这两个漏网余孽真是自投罗网啊!”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劈在心里,二人满脸的震惊,不敢置信。
“给我拿下,若有反抗,生死勿论!”
一道青光划过眼前,张思伊反应迅速,一把将莫孤拉到身后,另外一只手瞬间抓在扫来的长枪枪杆上。略微用力,长枪被她夺了过来。枪尾扫过一圈,几个士兵腾空倒飞,摔在地上吐出几口鲜血。
再一扫,又是几声闷哼响起……
那将官冷哼一声,道:“果真是南疆妖道,小小年纪竟出手如此狠辣!不过,区区道者初期,也敢螳臂当车?”他抽出腰间宝剑,踏步而上,宝剑竟发出阵阵红光,手腕一动,一道凌厉的赤练破空而出。
他攻击的对象不是张思伊,却是张莫。
张思伊又以长枪扫出一圈,此时正是旧力用尽,新力难生的时候,面对这疾若闪电的一剑,已然来不及挥枪抵挡……
……
张莫呆呆地抱着张思伊的柔软身躯,整个人仿若魂不附体。张思伊的左胸处渗出了殷红的鲜血,好像水中滴入了墨水,在缓慢地扩散溢开……
面对着再次刺来的利剑和四周的长枪,他置若罔闻,双眼被那晕透了张思伊的衣衫,又滴滴坠落的鲜血染得赤红。
他怒吼一声:“你们都该死!”
刹那间,他的胸口处亮起一团幽深红芒。红芒闪了两下,时间停止不转,空间静止不动。那刺来的刀剑和长枪,在离着张莫几寸处生生停止。
一个黑色的铃铛自张莫的胸口处射到空中,在半空中瞬间变大,天地间瞬时暗过秋夜,雷声轰隆,狂风呼啸。
城中百姓骇然抬头,发现在百多丈的高空中,竟悬挂着一轮血红月亮。血月中有无数赤目鬼脸萦绕闪现,似传说中埋了无数冤魂野鬼的九幽黄泉。
“啪——”
好像有镜子碎裂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那血月碎成万千红色碎片,划出道道优美的弧线向着归城落下,半空中只剩一个巨大的黑幽幽的铃铛,在极速旋转着。
城中百姓惊惶失措,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面对如此诡异的画面,百万人全如无头苍蝇般疯狂乱蹿,吵闹哭喊声乱成一片……
然而无论是在街上逃窜,还是躲在房中,总有一道红芒穿透一切物体,又准确的落在一人身上,只是一个瞬间,那人便无声无息地,凭空消失掉了。
几个呼吸后,整座归城中空无一人,寂寥无声,只有张莫和张思伊静静地躺在地上。
万千碎片折回半空,射入铃铛中,被它吞噬吸收。
待吞噬完所有红芒,铃铛幻作一团红光包裹住昏迷之中的张莫,破开空间瞬间不见。
一股寒风在空旷的街巷中穿梭,发出呜咽之声,卷着落叶,晃荡着门窗……
整座城市犹如一座鬼城!
上空百丈处,空气荡起阵阵波动,一双苍老的手撕开了空间,继而一个身穿红袍,头上飞着一枚朱果的老者踏步而出。
他双目如深夜寒星,扫视了一圈下方的空城,呢喃道:“来晚了一步……”
又转身踏进空间裂缝,天地间再次恢复了平静……
……
大周国京都。
幽深帷幕已然铺开,银白的月光静谧地洒落大地,京都仿佛被泼上了一层乳白牛奶。点点繁星似撒在帷幕上的碎金,在云中钻进钻出,似一群顽皮不知累的孩子。
秋夜寒,萧风起,一轮残缺冷月斜挂西空。京都的夜晚却繁华喧闹,雕栏玉砌中歌舞升平,灯火阑珊处风月正浓。
大周国皇宫的东侧,建有一处院落。院落不算太大,只有一里见方,却高墙耸立,只在南墙开了一座金漆木门。
门上横着一块枯黄的牌匾,上面墨迹模糊,依稀写着“伏武书院”四个字。
书院中央有一座坐北朝南的高楼,竟建得比皇宫最高的大殿都高出了一丈。
来过京都的人都知道,那处整个北疆最高的建筑,是伏武书院的主楼。
此刻,在伏武书院主楼的顶层,紫檀木雕刻的飞檐下,斜斜泻下的月光只照亮了一半的地面。而黑暗中,悄无声息的站着一名金袍老者。
老者沉默不言,闭着双眼,似在静静聆听着什么,偶尔轻轻点头。
他突然睁开了双眼,望向西南方。深邃的目光似乎能穿过天地空间,望到南疆。
天际处,有一点红光不时地闪现,时而在南,时而在北。老者那古井不波的眼睛里,一道精光一闪而逝,冷然开口道:“传于北疆所有修真门派,寻一个身带神秘铃铛的少年,宁错不罔全部带来!”
声音浑厚,充满威严。
书院院墙高立,西墙的影子铺满了一里宽的庭院,一直延伸到东墙的墙根下。惨白的东墙上,无叶枯枝,疏影斑驳,随风摇曳。
黑暗中,有百多道声音同时响起——“谨遵老祖之命!”
话音未落,百道金光霎时升空,向着四面八方疾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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