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元年,天下的动荡远比其他都任何时候都更加剧烈。董卓废帝,十八路诸侯于虎牢关外连番大战,随后是数不清的战争,流血似乎已经成为神州大地的常态。
而荆州,刘表于此时刚刚在荆州站稳脚跟,说是八郡,其实还有南阳尚未归附,但大事方成,股肱之臣却命丧于刺客之手,但有赖于刘表在天下大大势前的中立态度,荆州尚算稳定,周边流离失所的人们开始涌入荆州,这里面的大部分人成为了乱世的背景,或是苟活一世,或是命丧刀剑,但也有少数人成为了手执画笔之人。
刘琦惬意地躺在躺椅上,这算得上是他穿越之后的第一个发明了,无奈他对许多事情都不精通,不能后世种种科技带来,好在这躺椅倒是简单,刘琦简单形容了一下,工匠便依着要求做了出来。当然也有人因为这事在刘表面前说刘琦喜好奇技淫巧,好安逸,无远志,但刘琦并不在乎。
他身上盖着熊皮毯子,抵御秋风之寒,不是从旁边婢女手中的托盘里捻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惬意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刘琦知道在这乱世之中悠闲的时光是极为难得的,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参与到新的争斗之中。
“不许偷吃,我可记着有几块来着”刘琦眯着眼睛,对身旁的婢女说道。
他给这婢女起了个极俗套的名字,叫做翠花,虽然这个世上不会有人晓得那一句“翠花上酸菜”,但也不会有人觉得这名有多么文雅。
“公子一会一口,奴婢哪有偷吃的机会”翠花咯咯地笑起来,面前这个男子平日里放浪形骸之中可以说得上温暖,她怎么也想象不出他在万军阵前将人的脑袋砍下来的场景。她不喜欢英雄,反倒觉得公子这个样子挺好。
“鬼知道你们在厨房里偷吃了多少”刘琦嘟囔着,对这个时代零食匮乏的现状极其不满。
“主公倒是悠闲得很,把我放在军营里打滚”魏延从侧门走了进来,抓起两块糕点放进嘴里。
“魏文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抢我的吃食”刘琦跳了起来。
“主公这么大的怒气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偷了你多少银钱”魏延哈哈笑道。
“混账,这是钱能买到的么,这是我辛苦尝了多少次黑暗料理才最终做出来的吃食”刘琦眼睛里仿佛要挤出泪水。
“黑暗料理,那是什么东西?”魏延合计了一下,大概明白意思,他早就对刘琦各种稀奇古怪的用语感到麻木了。
“说吧,来这什么事”刘琦又回到躺椅之上,闭目养神。
“听说主公要将我调离亲卫?”魏延问道。
“嗯,你是帅才,总领着一千人,能有什么进步?”刘琦毕竟不能做主荆州之事,不能一下子授予魏延高官,只能将他放到军中,自己摸爬滚打好在有刘琦照拂,他刀不至于怀才不遇。
魏延听闻自己要调离亲卫,自然不舍,但此时听刘琦这般说,知道道理如此,便默不作声。
刘琦挥了挥手,翠花自己托着盘子,走了下去,接下来的谈话,虽然不是什么阴谋,但让别人听见也不太合适。
“荆州局势如何?”刘琦这一阵韬光养晦,什么也不打听,仿佛对荆州一切事务都不感兴趣。
“蔡家推出了蔡氏的外甥张允,接受了军中一部分权力,其余权力由其余各家分了”魏延说道。
“嗯,我觉得也该出个结果了,张允虽然也算有根脚之人,但蔡瑁一死,他羽翼未成,蔡家自此之后不足为虑,至于其余各家还看不出他们的倾向”刘琦眼光锐利,谋划深远,全不似少年之人。
魏延深以为然,沉默着开始思索些什么。
“文长,你到军中之后,且放手去做,荆州其余世家,虽然根基深厚,但难与蔡家相比。时不我待,天下局势千变文化,总要有实权在手,才算放心”刘琦此时也是无奈,他身为刘表之子,即使再优秀,也不敢将手伸得太长,要不然刘表难免会心生猜忌。为今之计,自己只有隐居幕后,由手下众人各自发展。
“到底还是缺兵少将啊”刘琦感慨了一声,开始在脑中搜索能够招揽之人。
此时,方是初平元年,流入荆州的人才还不算多。颍川素来以人杰地灵著称,但三国之中的荆楚之地也是能人倍出,但此刻还不到时候,天下还不够乱。
与那些打天下的人不同,刘琦迟早是要从刘表手下接过荆州的,但刘表对于荆州的局面过于乐观,又陷于自身才能,注定无法再扩版图,刘琦虽然熟知历史,又有拓展之心,但打天下的人可以肆无忌惮的攻陷一座城池,据为己有,但荆州之地都是刘表的,他只能用和平的手段接过这些权力,而解决这件事情的唯一方法就是将自己的心腹洒向各地,但现在他总共才有两个心腹。
等吧,当时机未到之时刘琦只能等待,好在这个时代不会让任何一个胸怀大志的人,等得太久。
这一年刘备还是县丞,这一年曹操去往山东,这一年袁绍夺了冀州,这一年洛阳变为一片废墟,这一年长安城外建起了酒池肉林的郿坞,这一年汉献帝坐在皇位之上感觉还不如避难时那个柴草垛舒服,这一年对于很多人来说,是身不由己的一年,是战战兢兢的一年。
在这个特殊的年份里,人们还是一如既往的迎接了新年,当新年伊始的第一场雪落在屋脊上时,刘琦看着那洁白的雪花,却仿佛听见了阵阵喊杀之声。
之后,战报传来,孙坚于江东起兵,再伐董卓,连克三城,兵锋到处,所向披靡。当世第一猛将,吕奉先亲帅虎狼于之对阵,却被孙坚用计打败。
初平二年,孙坚风头一时无两,西凉军闻之丧胆,董卓夜不能寐,愈发暴躁。
听闻吕布败走的那个晚上,下人从宫中拖走了三具宫女的尸体,伤痕累累,衣衫仅存丝缕。
汉献帝每日睡在书房,因为他不知道董卓在哪张床上杀了哪个宫女,躺在床上他会不由自主的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