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那书生不过是薄情寡义,谁曾想此人竟是心狠手辣。竟然在将那即将临盆的少女赶出府中后,又派人暗中截杀,致使母子双亡。”乐伶说到这里,咯咯一笑,而后以袖遮面,继续道:“那可怜的少女如何抵挡的住数名大汉的围攻?不过片刻,便被几个书生派去的家丁给杀了,而后一把火将其烧死,弃尸荒野,最可怜的便是那腹中孩儿,未出人世,就无辜惨死。”
乐伶透过薄薄的袖子,望着浑身汗滴如雨的普升,声音急转而下,带上一丝丝怨恨:“天见可怜,不想那少女尸体所埋之地,竟是一处妖尸丧命之处,不过区区十年,那少女变醒转过来,更是有了一身鬼仙的道行。只是这十年时间,少女身子已经腐烂,昔日如花美貌,业已千仓百孔,腹中孩儿更是化为鬼婴。你说,如果是你,该不该报仇?”
“你是……你是……”这时普升才反应过来,突然间却又不那么恐慌,反而一脸愤怒,气急吼道:“混账东西,一派胡言!此地乃是王宫内院,有人道气运庇佑,你若还不离去,片刻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谁知一脸忽然长发飞扬,周身阴气大盛,转眼间已经换了一副面容。
此时只见那乐伶半边脸上灼伤处带着片片腐斑,已是血肉模糊,此时只听一声阴森森地声音诡笑道:“普升,想不到你还记得我,我以为你早已把我忘了呢,否则,在这全国信仰佛教的摩揭陀国内,为何从未见你去寺庙中悔过?”
普升此时怒火中烧,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咙仿佛被堵住了一般,许久之后,才吐出几个字:“你,你……不是已经被那场大火给……”
“那场火真是烧得我痛不欲生,可怜我那未曾出生的孩子,我现在都还记得他的哭声。”乐伶一边摸着自己的独自,一边慢悠悠飘向普升,口中露出惨败的牙齿。
“你先干什么……”普升此时也慌了,不停向后退去,只是退到屏风边上,无路可退之时,这才惊恐叫道。
乐伶咯咯一笑,忽然又神色一变,大笑道:“干什么……?自然是让尚书大人感受一下丧子之痛啊……”
说完后,乐伶一挥手,一个公主打扮的少女骤然出现在普升面前,乐伶俯下身子,摸了摸这少女的小腹,一副十分怜爱的模样,“这就是摩揭陀国的小公主吧,果然长得如花似玉。只是尚书大人和这公主朝夕相处十年之久,这才坎坎让公主怀孕,不知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普升脸色一变,正要开口,乐伶却轻一挥袖,阻止普升说话,自己继续说道:“公主腹中的孩子,想来一出生便能荣华富贵,无所不享,只是我的孩子好惨啊。不如今天就一命换一命,来慰藉我那死去的孩儿。”顿了一顿,有了袖口掉出一把匕首,“只是不知是用你的命呢,还是这腹中孩儿的命呢?哈哈。”
普升看了看乐伶,又看了看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公主,颤抖的捡起匕首,慢慢将匕首移向自己脖颈,忽然涕泪交加,满脸慈爱道:“你和孩子的事情,当年是我鬼迷心窍,贪图荣华富贵。事到如今,就算死了,也不算亏本。今日便用我的性命,来换取这孩儿的……”
话音刚落,眼见匕首就要滑过喉咙,却见普升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纯白玉璧,往哪乐伶身上一扔,而后一个滚地,躲到了屏风之后。
罗昊定睛望去,只见那碧玉却是一方印玺,心中一动,“这只怕就是摩揭陀国的玉玺了,想不到竟然被这家伙给偷了出来,看来这家伙之前都是装出来的。”
果然如罗昊所想,只见那飞在半空中的玉玺骤然间光芒大作,梵唱阵阵,其间夹杂着诸多平民耕耘劳作的景象。
梁上的罗昊心中一惊,“这摩揭陀国的玉玺竟然能借来一丝人教气运,看来佛门二圣对人教也有些想法。”
你道罗昊为何如此想?
只因为人族刚刚崛起之时,有天地泰三皇降世,代太上圣人教化众生,其中泰皇轩辕手持的武器,便是人族圣器轩辕剑。此剑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自此定下人族气运,而后凡是人教至宝,均是学这轩辕剑,刻画人族崛起的景象。
此时摩揭陀国虽是人族国家,但却归属佛门,气运自然以佛教为主,不想此刻那玉玺上竟然有人教的气运,自然让罗昊心中吃惊。
再说这玉玺砸在那乐伶身上,本应即刻躲避的乐伶却面带冷笑,任由那玉玺砸在身上。
只见玉玺上刚一触碰到乐伶的衣服,顿时像是水入油锅一般,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那玉玺上所有的气运,竟然瞬间消失,那毫光中的阵阵梵音立时消失不见,一众作息的人族景象也随之破灭。
罗昊顿时大吃一惊,这乐伶到底是什么鬼物?竟然能吸收气运?
乐伶狰狞的脸上闪过一丝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硬接了一记玉玺后,却没有别的动作。
而此时普升已经来到屏风后面,手脚并用,一边死命的往后爬去,一边大声呼喊救命。可就在他张嘴的一刹那,一双惨败的小手骤然从他脑后伸出,一个畸形的婴儿不知何时出现在其背后,此时那双小手已经捂住了普升的双眼。
普升眼前一黑,顿时亡魂大冒,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竟让让其继续往前爬去,不想此时从地下又是伸出无数上小手,紧紧的箍住普升的双腿。普升只觉自己身上愈来愈沉,仿佛背负大山一般。
而后那些地下的小手慢慢上抬,不过片刻,整个宫殿内便被诡异的残婴占满。
最先出现的那个婴儿此时已经攀爬到普升的背上,他浑身布满了纠错在一起的血肉疤痕,双眼空洞无神,张着嘴,传出幽幽的声音:“爹爹,爹爹,爹爹……”
一声接着一声,随着这叫声,普升的身体渐渐枯萎,再然后便散成碎末,如同被烧尽的余灰一般。
此时房梁上的罗昊听了这声音,也不自禁打了个寒颤,体内法力一阵流转,将这诡异的感觉驱逐出体内。
一直站立不动的乐伶摇了摇头,走向趴在普升所化灰烬的婴儿身边,叹道:“唉,看来你爹爹果然是不喜欢你呢。”而后抱起婴儿,眼神满是温柔:“今日你我母子大仇得报,这便回家吧。”说完她用尖尖的指甲滑过这婴儿斑驳交错的皮肤,慢慢的摩挲着。
“啊、啊、啊……”那诡异的婴儿发出一阵阵渗人的笑声,回应着乐伶。
罗昊见这乐伶要走,想起之前她诡异吸收气运的情况,不由心下一动,微微放出一丝气息,顿时被下面的乐伶察觉到,只听有了咯咯一笑:“上面是哪位道友?果然好本事,藏匿如此之久,我竟未曾发现。”
罗昊一个轻身下了房梁,仔细打量了这乐伶一眼,而后打了一个稽首道:“号山枯松涧火云洞红孩儿见过道友,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乐伶听了罗昊的名号,不由一怔,而后娇笑道:“原来是圣婴大王当面,有礼了。”顿了一顿,“我乃冥界盘鸠婆,不知道友此刻现身,有何见教?”
“冥界”罗昊一怔,心下大感诧异,不由开口问道:“恕我冒昧,不知这冥界位处何地?”
“自然在这三界之中。”盘鸠婆卖了个官司,而后道:“道友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吧?”
“失礼,失礼。”罗昊微微一笑,继续道:“道友身为鬼仙,竟能无视佛门与人教气运,实在是另在下大开眼界。说来也是巧合,我来此处,也是为了对付着摩揭陀国,若是道友不弃,不如你我二人联手,灭了这摩揭陀国的气运,你看如何?”
盘鸠婆闻言思忖片刻,而后摇头道:“我来此处,只是为了私仇,却与这摩揭陀国无关,并无对这摩揭陀国出手的意思,道友只怕找错人了。”
罗昊闻言也不焦急,摆了摆手,继续道:“道友有所不知,今日午间,这摩揭陀国数十位将军已经外出,寻那高僧罗汉对付道友,此时正值子时,若我所料不错,只怕此时城外已经被一众佛教子弟围住,道友想要脱身,只怕还有些困难。”
“哦?”盘鸠婆听了罗昊所言,略一皱眉,又道:“不知道友和这摩揭陀国有何恩怨,竟要灭一国气运?”
“无他,这摩揭陀国趁我外出,竟是攻打我那洞府,将我洞内一众小妖尽数除去,若我不能打将回去,只怕日后难在这西牛贺洲立足了。”罗昊解释道。
“原来如此,只是我观道友此时尚未成仙,只怕……”盘鸠婆虽未点明,却也直接表现出对罗昊战力的怀疑。
罗昊知道此时是显露实力的时刻,便将体内那三昧真火的火丹放出,略一催动,只觉这殿内的阴森之气尽数化去,一股好似煌煌大日一般的威严顿时显现,照的盘鸠婆手下那一众鬼婴凄厉惨叫,好不痛苦。
盘鸠婆一见,顿时大手一挥,一枚红色小剑从袖中飞出,所过之处,鬼婴均是纷纷投入剑中,躲这殿内的至阳至刚之气。
“不知道友觉得我这神通如何?”罗昊微微一笑,收了火丹,而后对着盘鸠婆道。
“三昧真火凝聚的火丹果然了得,有此神通,便是天仙只怕也能斗上一斗。”盘鸠婆点头,承认了罗昊的战力。
罗昊闻言,哈哈一笑道:“道友过誉了,不说别人,相较道友,身为鬼仙,却有如此神通,在下这点微末之力,哪里算的上什么。”
罗昊不过客气一番,谁知这盘鸠婆却点头承认道:“不错,除非是佛教大菩萨这一层次的人物亲至,否则任何人也别想拦住我。”
罗昊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凡人成仙后,便能证得地仙道果,不过此处的凡人修炼的乃是气道,也就是炼气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