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再回到楚凡的故事上来。
就在他跟着山霸,和中途冒出的那一对奇妙的母女,一同乘车离开后,仅仅又过了约五分钟,在那片荒野的深处,一队风驰电掣的装甲车便疾驰而来了。
手端冲锋枪的黑衣特工紧贴车门而立,迎着被车轮掀起的漫天尘土,一张张戴着黑色防风镜的钢毅有力的面孔,如同一块块生硬的铁板,根本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更不见任何表情。
他们显然是在追踪什么,领路的那辆车的车顶装有雷达搜索系统,此刻那个苍蝇拍似的金属网子正闪烁着点点蓝光,来回转动个不停,只为确认某一个准确的方位。
车前两排强烈的灯光照着坎坷不平、荒草丛生的路面——其实根本没什么路可言,放眼望去,东西南北,任何一面,都只有空旷无边的一片,浓云又厚厚地压在头顶,无月无星,远树上落满昏鸦,嘶哑的叫声把此处的情景映衬得更是要多荒凉,便有多荒凉。
坐在副驾驶上的是一位头戴红色贝雷帽的混血教官,那帽子上缀有一个银制的狼头,是仰首呼啸的姿态,看上去野性极了,又透着说不出的神秘。
架在他宽大鹰勾鼻上的大幅墨镜遮去了那张黝黑面孔的一大半,两颊上密布的疮痕和右边额头上三道深色的长长伤疤让他看上去,既威武又邪恶。
挂在右耳垂上的镶金狼牙耳环又使他整个人显出了几份异域的苍劲和孤远。
而从脖劲处开始的青绿色纹身,一直满布进特工服的领口,想来他的前胸,甚至是双臂上可能都刺满了这种怪异又难懂的图案,这又令他眼下岿然不动的缄默显得愈发扑朔迷离,难以捉摸了。
为他开车的那位美国军官不时转过头来,飞快地打量他一眼。
一小时前,他的这位长官刚刚带领手下的特工部队,在城郊那座孤城般的孤儿院里上演了一场激烈而又血腥的屠杀,上百个半人半魔的狂徒被击毙,只有一位周身银白的长发恶魔和一位拄着拐杖的耄耋老人侥幸逃脱,他们趁乱乘上了赶来搭救的直升飞机,应该是逃回某一座遥远又罪恶的海岛上去了。
长官在血流成河的孤儿院里转了一圈,掀开几个狂徒脸上的面具看了一眼,就命令手下将所有的尸体装车,带回他们的秘密基地去进行解剖。
“应该是‘长老’制造出的新一代‘半兽人’。”他斩钉截铁地断言道,“不仅比上一代的半熊半狼的‘半兽人”更魁梧,而且獠牙也更长更利,骨质更硬。再看他们身上的皮质,简直跟盔甲无异。如果不是我们的子弹爆破力够强,恐怕根本打不进他们的身体。”
作为他的副官兼司机,来自美国内华达州的尼雅,尽管只有二十三岁,却是哈佛大学生物学和工程学的双料博士,主攻物种基因重组及突发变异的研究。
他的职责之一就是时刻紧跟在长官身后,为他参谋、解疑。
刚才他也掀开一位狂徒的面具,仔细研究了一番,在心中默默得出的结论,与长官此刻的断言毫无二致。
“真没想到‘长老’已丧心病狂到了这种程度!”小伙子实在难以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忿然痛斥道。
“说说看,他这次又提取了哪一种猛兽的基因,来制造他的‘杰作’?”长官听了他的话,嘴边却浮起了一抹冷冷的笑意。
入伍不到一年的尼雅始终无法保持一个特种军人应有的冷静和沉着,这也是长官时刻都要把他带在身边的原因之一。
“看来三年前失窃的猛犸象的肉身标本,应该已经有着落了。”
“哦,就是从阿拉斯加冰层里打捞上来的那一具?一直被加拿大海洋生物馆收藏着,后来总裁花高价收购,三年前秘密运回国内的途中,被一群武装匪徒在公海上劫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就是这一具。总裁当初之所以花费了天文数字的经费买下它,就因为这具标本不仅完整,而且作为冻尸,它是瞬间暴毙于低温之下的,换句话说就是被一下子活活冻死的,所以它所有的生物体征,尤其是细胞组织,都被非常完好地保存了下来。”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如果它被解冻了的活——”
“虽然是死于一万年前,但它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肉可都是要多新鲜,有多新鲜呢!”
“就跟刚被抹了脖子的土鸡一样。”
“而且它的血液也一定是鲜红鲜红的。”
“装在肚子里的屎呢,也绝对是恶臭恶臭的!”说到这儿,长官猛地转过身来,直朝他那辆装有雷达搜索系统的座驾大步走去。“幸好没让他抢走了楚凡,不然的话——我们下次要对付的,恐怕就是一群会变身的猛兽了!”
“可是说来也怪,就算让楚凡给跑了,不是还有另外几个小狼灵嘛?”
“这几个他当然也是要带走的,不然干嘛将他们都弄晕了!”
“我看过监控了,‘长老’在圣堂里跟楚凡说了好半天话,可面对那样一个孩子,他完全可以让手下直接抓了他的!”
“是啊,我也正纳闷呢,他干嘛要跟那孩子东拉西扯的,浪费了那么多时间!”说完这句,长官已回手“嘭”地一声,重重关上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