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早该想到的!”楚凡说着,挣扎似的扭了扭小身子,因为被安全带紧紧勒着,他觉得呼吸费力极了。“可我还有一件事没想明白,之前路遥也将那里的时间暂停了,那个老头儿和那个恶魔不还是闯进来了嘛?”
“所谓的时间暂停,只能暂停住某一处特定空间里的,而且是极为有限的一处空间。之后再闯入的人或动物,并不受这种超能的限制。我这么说,你能听懂嘛?”
“当然,这有什么难的。”
“可你不是更应该好奇,你们这些小狼崽子是如何拥有这些超能的嘛?”
这的确是楚凡最想知道的,更是他这一整夜百思不得其解的。所以听到山霸这样问,他立刻挺直了脊背,甚至觉得满脑袋的头发都跟着齐刷刷竖起来了。
他兴奋难耐地等着,可等了半天,山霸都没再往下说。
“你倒是说呀!”楚凡仰起头,心急如焚地提醒山霸,却看到一张被僵硬和惊恐侵占了的脸,死灰色的,呆滞的目光好像随时都能从圆瞪的眼眶里跌落下来。
“坏了。”又过了足有半分钟,山霸才唐突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你说什么?”楚凡被他的样子吓到了,一种不祥的感觉猛地蹿上心头,“什么坏了?你倒是说呀!”
“你听。”
楚凡赶紧屏住呼吸去听,山霸把身旁的车窗放下了一半,也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
起初,“呼呼”刮进车内的夜风吹得楚凡根本睁不开眼,他也听不到除此而外的动静。可慢慢的,在那猛烈的风声里,冷不防地掺入了另一种声音。
那是一种由远及近、穷追不舍的疾驰声,除了另一辆马力更加强劲的车子,再不可能有别的什么会发出这种声音。
“我们快被追上了!”楚凡失声叫道,同时不自觉地往山霸的胸膛上紧紧靠去。
“你的耳力也不赖呀,至少还离着七八里地呢,你就听到了。”
“我是狼崽子,长的当然是狼耳朵。”
山霸一边张望着已相距不远的大山,一边紧盯着后视镜里的一片昏暗,那辆追赶他们的车子还远得完全看不到影子,应该还正疾驶在已被他们远远甩在身后的那片玉米田里。
“另一伙儿抢夺你的人马上就要露面了。”
“你是说——他们是总裁派来的?”楚凡转头去看电子屏上显示的时间,天哪,已经快过了凌晨三点。
“还能有谁呢?估计孤儿院那边,这会儿正上演着一场激战!”
“那永灿他们——”
“又把我的话忘了,没人会伤害他们!”
“可我根本感应不到他们了。”
“是因为这辆车子的原故,总裁手下的车子都是在国外订做的,为了确保绝对的安全,这些座驾不仅防火防弹,还能阻断任何电波或信号的干扰。”
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楚凡:“对啊,你不是一直监控着司机的电话嘛,那个司机又一直用电话监控着孤儿院,这么说来——”
“现在不可以起动那组设备,不然他们就会得知我们所在的位置。”
“可他们现在肯定已经知道了,都要追上来了!”
“我不会让后面的人活着回去的,所以很快就没人知道了。”
“你说什么?”
楚凡还没问完,山霸就来了个急转弯,越野车“唰”地横过来,在荒野里激起了一股黑色烟尘,被车前的灯光照得像极了一片突然冒出的鬼影。
接着又是“叭”的一声,山霸解开安全带,一把将楚凡推到旁边的副驾驶上,不等那孩子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又是“叭”的一声,他已被皮椅上的安全带牢牢系紧了。
“呆着别动,害怕就把眼睛眨紧喽。”山霸一边说,一边从脚上那双长筒靴里掏出了一把手枪。
“我才不害怕!”楚凡使劲儿扭着身子,想挣脱安全带的束缚,可山霸实在心细如发,在把安全带插进锁扣之前,他先在楚凡的两个腕子上绕了一圈,所以这孩子现在是完全被绑死了。
“那就把眼睛睁大喽,反正今后你要见的血光还多着呢!”说着,山霸已将枪口伸出了车窗。
远远的,楚凡已看到了追来的车子的灯光,可目测一下距离,怎么也有几百米左右,他根本不相信山霸枪膛里的子弹能射出那么远。
山霸右手的食指已勾在了手枪的扳机上,他把右眼对准瞄准镜,那是个红外线装置,能够在夜间清楚地看到物体的模样。其实他只需将枪口对准司机的位置,就能毫无偏差地射中对方。然后微微移动分毫,再发一枪,就能把副驶驾上的家伙也轻松地解决掉——可他就是隐隐觉得,他不能这样莽撞。
极少会判断失误的他,随着那辆车子飞驰而来,越来越觉得那并不像是一辆赶来袭击他们的车子。
那应该是一辆并不高档的小轿车,司机的驾驶技术也差强人意,在并不难行的荒野上,竟把车子开得颠颠簸簸,就像在酒后驾车。
越过一道并不深的垄沟时,那车本能地飞驰而过,就像行驶在平地上一样,最多在落地时会承受一次不算剧烈的颠簸,可那车子偏不争气,像个大头鬼似的一下栽进了沟里,“嗡嗡”了半天也不见爬上来。
只有一片乱抖的灯光在垄沟上空照耀着翻滚的尘土。
“我敢拿脑袋打赌,开车的一准儿是个娘们儿!”
山霸再也看不下去了,端着枪,打开车门,走下去,又在身后用力甩上车门。楚凡很想叫住他,但转念一想,这个自负不输于勇武的彪壮汉子又怎么可能听自己的?于是摇摇头,作罢了。
山霸从另一只长筒靴里又抽出了一把手枪,只不过之前那把的枪管更长更宽。
楚凡以为他会将其中的一把枪举过头顶,不由分说地打上一枪,威慑一下车里的人——管他是敌是友。山霸倒也把枪举起来了,还是看上去更具杀伤力的那把长枪。可他只是连瞄都懒得瞄,就朝垄沟顶上又厚又黏的土堆儿打了一枪,子弹“嗖”地一声射进去,那动静比山霸自个儿吐口痰响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