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灵”感觉得到杜丽慌乱的心跳,还有她抖个不停的肩膀和嘶哑的呼吸,这一切都让他心疼不已。
他搞不明白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了,好些话“狼灵”根本听不懂,他只知道他们在吵着要分开,而这恰恰是“狼灵”最不愿看到的。
只要“断指”和杜丽都在,他就会觉得心里暖暖的,像是装满了什么。刚才,看到他俩在一处说话的时候,“狼灵”就一直在笑,笑得开心极了!那张毛绒绒的狼脸被这笑容弄成了一副怪样子,让人看了反倒更容易发笑。
他当然不懂,这就是所谓的依赖,不知不觉间,他已将“断指”和杜丽视为了自己不能缺失的人,因为他感觉得到这两个人都需要自己,都想和他在一起,这种从未有过的体验简直太美好,太奇妙了。
但他哪里知道,这种“需要”究竟意味着什么?
就在他不安地想着,自己要这样拥搂着杜丽多久,她才能好起来的时候,一道亮光忽然晃入了他的眼睛,接着,“狼灵”就听到了“断指”的惊叫声:
“该死的,那是什么?”
“狼灵”把头扭向背后,眼角的余光立刻捕捉到了一个悬挂在巨大圆月表面的黑色身影——跟刚才那个手持两把长剑,现在却已被“狼灵”撕成了碎片的家伙一模一样,这个黑色的长着人脸的怪物也张扬着一双大得离谱的羽翼,只不过他的手里是空的。
“狼灵”一眼就认出了,他正是在悬崖边与“乌鸦男”分手的那个“鹦鹉男”——因为他夜视的双眼能看到“断指”看不到的黑暗中的一切——之前他说他要去疯人院里劫掠美女来消遣,然后就远远的飞走了,怎么此刻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狼灵”想也没想,就甩过一片翅膀,把身后的“断指”护住了,剩下的那一片则卷起来,把杜丽围在了其中。
“‘鹦鹉’、‘鹦鹉’——”“狼灵”用他的童音轻声叫着,提醒“断指”。
“妈的,他怎么找着我们的?”“断指”叫骂了一声,但他马上顿住了,像是猛地醒过神来。一秒钟后,只听他咬着牙,愤懑地道,“我们都被这个鸟人给耍了,他没准儿早就发觉你了,‘狼灵’!”
“啊!啊!”“狼灵”惊恐地叫着,听上去像极了一个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却不知该怎么补救的孩子。
“告诉我,你是怎么到了那悬崖底下的?”“断指”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的声音听上去,已像是一个字一个字,都用钢板敲出来的。
“我——飞——再往下飞——”“狼灵”想解释清楚,所以越说越急,越急越乱糟糟的,他那刚刚被“启用”的讲话功能显然还没有达到流利的程度。
“行了,别说了,应该是你往那儿飞的时候,他就看到你了!只怪他的同伴是个呆子,所以才被你轻易取了性命!我就说嘛,明明在看押‘人质’,他们怎么突然有了玩儿女人的兴致?”
“对——对不起——”“狼灵”感到了深深的自责,便把护着“断指”的那一片翅膀也卷了起来。
没想到,这却一下惹怒了“断指”,只听他叫骂道,“蠢货,你在干嘛?你膀子上的毛儿都捅到我嘴巴里了——那个怪物呢?”
“他——他——他——”“狼灵”瞪大眼睛,呆呆地望着当空的那一轮巨大的圆月,被刚才看到的一幕彻底弄糊涂了。“他看了看我们,就——就飞走了!”
“你说什么?”听到这儿,“断指”一把扯开“狼灵”的翅膀,因为用力过猛,竟把上面的伤口又撕裂了——那是之前那场搏命的撕杀留下的——“狼灵”痛得哀叫了一声,“断指”却根本没有理会,他跑到马路对面的护拦前,望着天上那轮表面已空空如也的圆月,双眼一下子被绝望添满了,“完了,我们逃不掉了——”
这时,他想到的是“长老”那些可怕的“半兽人”军团,和海岛之上人间炼狱般的恐怖景象——如果稍后等待他的是这样的命运,而且真像他说的那样“逃不掉了”的话,那他宁愿死在此地,哪怕死成马路上那一片血肉横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