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顶着头照着,晒得我一头汗,我怕我是眼花,就冲下面的孩子喊,“喂,你们上来个人看看,底下村子有人。”
那些孩子明显都害怕,半天才有个年纪大点的,找了棵树爬上去看。
可他才看了两眼就屁滚尿流地从树上滚下来,他摔在地上也不知道疼的,抱着屁股就跑回村里,一边跑还一边大叫,“爸,妈,有人进上杨村了,有人进上杨村了”
我这时回过劲来,原来那里就是上杨村啊,当年被尸毒屠村的上杨村。
难怪那个村子大白天的,死气就那么重,卫门大爷说当时村里的棺材像酱油缸一样,一直排到村口去,那么大一个村子该是死了多少人啊。
还有就是一个死村突然来了一队人马,这很奇怪啊,到底是哪里的人呢?
说实话,我其实想过去看看,但现实是不允许的,因为杨叔的老舅已经急上火地找了过来。
“我们祖宗呃,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老舅舅急得都快给我们跪下了。
“快点跟我回去,我们这里不能乱跑的。”他说着,畏惧地朝下看了一眼。
最后我们还是被老舅舅抓了回去,只是才走到他家门口,我就看出不对来。
刚才还紧闭的门口,现在站了一大队的人,这些人很有次序的排着队,大部分人身边跟着个孩子。那些孩子我也见过,就是刚才跟着我们的那群。
我疑惑地问,“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领着孩子排队来看杨叔叔的女朋友吧,当然后面那句我没说。
老舅舅气吼吼地说,“都怪我家死老太婆,嘴那么漏的,什么都往外说。”
等我们进了门才知道,那些人不是来看女朋友的,他们是来看姥姥的,更确切地说,他们是带着孩子来找苏医生看病的。
院子里也挤满了人,村里有权势的或者村干部带着孩子在院子里面等,那些没权没势的就带着孩子在外面排队。
杨叔一家人正忙里忙外地在招呼这些人,连杨叔的女朋友也被拉来帮忙端茶倒水。
村里卫生所的赤脚大夫把他所有家当都拿了过来,姥姥虽然脸色苍白,却也打起精神穿上白大褂带上口罩手套给那些孩子检查。
正忙碌的时候,院子外传来一阵哭闹声,一个女人在外面喊,“苏大医生,你行行好,忙帮我家孩子看看,他都快瞎了。”
姥姥停了一下,向外看了一眼,回头给杨叔叔打了个眼色。
杨叔叔出去看了一下,领了一个眼睛红肿的男孩子进来。
姥姥拿着手电筒,翻开他的眼皮检验了一下,似乎不轻不重地叹了口气。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立即地静声不说话了。
姥姥又检查了几个孩子后,沉着脸叫来村长,“他们情况都是一样的,都是感染了某种毒病。你身为村长,应该比我更了解这些孩子染病的原因,我建议你从根源入手,至少先避免更多人感染。”
村长的眼睛转了转,很换了副急切表情问,“那这些中毒的娃子们有救吗?”
“我们医院里正在研究,一但有特效药出来,会马上通知你,在这之前,你可以让卫生所的护士帮你们配一些生理盐水拿回去洗眼睛。”姥姥平静说着,语气里没有半丝地波澜。
我都被唬住了,要不是苏菁菁突然站到我旁边用她冰冷的手抓着我胳膊,我都没注意到姥姥放在桌下的手一下在发抖。
我反正脸皮厚,直接冲上去隔开村长,抓着姥姥的手紧张地说,“姥姥,您休息一下吧,你都感冒了又没吃早饭,别一会儿低血糖又晕倒了,就谁也救不了了。”
“苏主任还没吃早饭啊,那我们先回去,您先休息一下。”在村支书的带领下,村里的人训练有素地退了出去。
杨叔叔赶紧地要他老舅舅妈跟着出去送客,所有人离开,院子里只剩下我们几个。
气氛一下凝重了,杨叔叔迅速摸到院边四处查看了一下,很快灰白着脸回来小声说,“有人盯哨,出不去。”
他女朋友陆姐姐这时才后知后觉地走过来,小声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杨叔叔咬着牙说,“对不起,我被我老舅算计了。”
陆姐姐还是没懂,我们却明白了大半,因为毕竟之前才有相似的经历。陈大柱为了救儿子,试图让我们中尸毒。
现在这些村民更直接,骗我们过来,是想囚禁我们吗?
苏菁菁不耐烦地说,“这些人烦不烦,自己贪心去盗墓,中了尸毒为什么总要威胁我们。”
姥姥无奈地说,“他们觉得我救活过一个人,就能救他们。”
苏菁菁气愤地吼吼,“救活了谁,他们去底下上杨村抓那个活的人去啊,分离抗体,提取血清,实在不行把他吃了。这些愚昧的人就算想吃人血醮馒头救命,也不能找我们啊。”
她这一系列冷漠的言语,再次把我们惊呆,不过我们惊呆也就算了,这回连杨叔叔都呆掉了,甚至还不自然地抖了两下。
其实以这些村民的状况,逼得急了,真可能活吃人肉,用人血醮馒头救命。
“姥姥,虽然她说得很恐怖,不过,既然有人治愈过,不是可以从他身上找到抗体吗?”我小声提出我的意见,不过看他们的脸色,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苏菁菁才不管别人的脸色,横冲直撞地说,“就是啊,把那个人交给他们不就好了。”
姥姥脸色尴尬地看了一眼杨叔叔,低头不说话了。
杨叔叔也挺尴尬地说,“妹妹,被救活的那个人是我。”
他这句话信息量很大,我左思右想了半天,才完全消化。他姓杨,刚好二十多岁,住在上杨村旁边,还和姥姥是旧识。这么明显的关系,我怎么一开始没想到。
苏菁菁比我明白得更快些,她只呆愣瞪了杨叔几眼,就悲惨地说,“没活路了。”
一直听得云里雾里的陆姐姐这时似乎听懂了什么,磕磕巴巴地说,“你们刚才说上杨村在底下?我说司机怎么不愿意带我进山呢,今晚可是八月十五月圆夜,这里可是……可是要闹鬼的。”
很好,我们不只被村民囚禁了,还被囚在一个鬼村,还在一年间阴气最重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