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分三界。修神界,修魔界,天神域。
上三界,修神之界。
苍穹之上烈焰燃烧,地面群山崩碎,伏尸绵延何止万里。
“哈哈哈哈……”
尸山血海之上,两名眉宇间带着邪气的青年男子相视张狂地大笑。
“老邪,从今日起修神正道再无明、仁二帝!”
“呸,抢夺资源,排除异己,他们也配称得上‘正道’二字!老鬼,这次多谢你。”
“谢什么,你看不惯的,老鬼我同样看不惯……”笑过之后,鬼帝帝临天取出一坛子酒,开封,咕咚咕咚猛灌下几口后,转手丢给了邪帝聂空。
“干!”
聂空接过,同样大口大口往嘴里灌。过瘾后,转手又丢还给了帝临天。
“换你……”
可是,帝临天却没有伸手去接,任凭大半坛香醇的美酒打翻在尸体堆成的小山上,流出来的酒水与血水混合在了一起。
他冷笑着,看着一脸不解的聂空。
噗!
倏然间,一柄明亮的宝剑剑尖自聂空心口处透出。
这一刹那过后,帝临天癫狂地笑了起来,这是一股得逞后的狂笑,笑得酣畅淋漓。
聂空吃惊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这柄穿透他心脏的剑他认识,正是被鬼帝击毙的仁帝的佩剑--炼虹。
他没死,联合老鬼阴我!
聂空明白过来,为时已晚。心口被穿透以他的神力本至于失去抵抗力,但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一刻他的神力竟消失殆尽了。
是那坛酒?
“老鬼……为什么……”聂空不甘的问道。
“为什么?”仁帝施施然地飘到了帝临天的身旁。他冷笑道:“因为你聂空是这天地下最可怜最愚蠢之人……”
“不错!”帝临天接口道:“你什么都不求,却要为这天下人出头,可是,你为了这个世界做了这么多,又有谁懂你?四帝之首,你当之无愧,修神界之中,你的神力独领风骚,可是,你败就败在你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全天下都害怕你,都欲除你而后快,也包括我!”
“嘿嘿嘿……”仁帝在一旁冷笑道:“这个世界是自私的,你聂空就是不懂,没有利益的存在怎么会有朋友,怎么会有人陪你一起疯。”
“好好好!”聂空苦笑一声,“酒里下的什么毒,居然能躲过我的神识!”
帝临天答道:“你的确很小心谨慎,跟谁打交道都会防一手,所以为了打消你的顾虑我先干为敬。这酒里放修魔界的九幽黄泉液,整个修神界只有这一滴,是我专门为你准备多时了的!至于效果怎么样不用我多说明了吧!”
“老鬼……你的确是煞费苦心了……不过,你既然也喝了那坛酒应该也暂时失去了神力,难道你就不怕你旁边的仁帝……”
“这就不劳烦你费心了!”帝临天打断了聂空的话,“刚才你也都听到了没有利益就没有朋友,我们的利益关系可比你想象的要坚固多了……”
双帝相视一眼点了点头,诡笑起来。
“……给他个痛快,让他元神俱灭吧!”
“正有此意!”
仁帝灌满神力的杀手抬了起来……
……
……
神元大陆,大齐国,落星城,聂府。
天刚蒙蒙亮,空气中还夹杂着昨夜的清新。聂府的仆人们都早早起来忙了个底朝天。
唯一例外的可能是马棚里喂马的小杂役了。他半坐在马棚内,背靠着围栏,一动不动。他的身前有一匹健硕的黑色高头大马。没有人知道他在里面躺了多久,也没有人去在意。
良久……
马儿不断打着响鼻,似乎在宣泄着不满。小杂役在这一刻豁然睁开了眼,一脸的迷茫。
“我……我的意识还在,仁帝没有完全灭杀我吗……怎么回事?这里是哪……”迷糊的小杂役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胡话环顾起四周来,第一眼就看到了身前那一匹喘着气的黑色烈马。
“马!”
看到马儿小杂役像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怪物般惊叫出声。
“上三界怎么会有这种低等的动物?难道……这里是下界--人间界!”
“不会吧!”小杂役荒了,四周陌生的环境,和在他看来奇葩一样的建筑风格让他的心不断地往下沉,最后看到东升的太阳他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里是人间界。只有人间界的太阳是从东方升起的。
“可恶……”明白过来真相,小杂役怨恨地咬着牙,“老鬼你这个卑鄙小人,枉我聂空视你为知己,却是你给了我致命的一刀。呵呵……我聂空居然沦落到下界转世为一凡体……”
小杂役苦笑着。
如果有人经过看到这一幕一定会以为府里的小杂役疯了,但事实并非如此,眼前的小杂役虽然看起来仍然是小杂役,但身体里的灵魂却已经是来自于上三界之修神界的邪帝聂空了。
“等等……”
苦笑过后,聂空又发现了一些怪异的现象,“转世为人不是应该忘却所有从婴儿做起吗?为什么我这么大,而且从前发生的事情也记得清清楚楚……”
正想着,忽然脑海中一阵剧痛传来。一股如潮水般的信息涌入了他的脑袋。
良久,聂空才消化掉这股信息。此时,他终于明白过来,他并没有转世投胎,只是他的灵魂进入了这个刚刚死去的小杂役的身体。
聂空的灵魂仍然是聂空,可他的肉身已不是那个睨眸天下的邪帝聂空了,而是这个弱不经风的瘦小杂役。
那日,聂空遭到鬼帝算计,肉身被仁帝毁灭,灵魂化作一百零八股四散逃窜,只余下一股可怜到没有意识的残魂逃离到人间界,直到快要消散的时候才遇到这个死去的杂役进入他的身体,借尸重生,重新拥有意识。
“原来我还有一缕残魂尚存,实在是可喜可贺!”
可算彻底明白过来,聂空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除了背上隐隐作痛外,其他没有什么不妥,但从前拥有的神力却万不存一。
“嗷……”
这一发现,令向来沉稳的聂空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嚎。
“哎!罢了,罢了,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但凡还有一丝神力,肯定能修成那个睨眸天下的无敌聂空……”只在片刻的工夫,聂空就振作了起来,双眸之中满是锐气。
脚下旁摆放着豆浆跟鸡蛋,聂空也不嫌弃,大口吃了起来。
他知道这些东西是原来的小杂役用来喂马的。通过对这具肉身的融合,聂空也拥有了这个喂马小杂役的一切信息。
说起来这名小杂役也甚是可怜,八岁父母双双暴毙后就被卖身当了奴仆,从小孤苦伶仃。来到聂府,由于他生性懦弱怕事,府里大多数人都欺负他,经常把一些不属于他的活让他干。小杂役也只会逆来顺受,从来不晓得反抗。
最可恨的有一个叫聂七的杂碎,不但经常欺负他叫他帮自己干活,还在每次发工钱的时候抢走他一半工钱,当个卖身杂役一个月两块银币,薪水微薄到只够一日三顿馒头咸菜。被抢走一块,一个月连馒头都不够吃。饿得只剩下皮包骨头。
上个月,就是因为聂七恶性大发蛮横地抢走了他所有工钱,才使得小杂役接连一个礼拜都只喝早上府上供应的一碗清粥。饿得头昏眼花实在受不了的杂役万般无奈之下,吃了一小口用来喂马的鸡蛋,却刚好不小心被马的主人,府上聂大小姐当场发现,怀疑他一直不老实偷吃马料,恶毒的大小姐命家仆赏了他十鞭。
天地良心,小杂役可从没偷食过!
在次日,也就是今天,长期营养不良又饿又累的小杂役在鞭伤的影响下在清晨喂马的时候默默地死在了马棚里,无人问津。
“一帮可恶的王八蛋……”小杂役的遭遇聂空形同感同身受。
“你放心,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心底的愿望我都知道,一定会帮你完成,至于欺负你的那些王八蛋,这笔债我会连本带利要回。你仅存的半息我就暂且帮你存在我们的脑内,来日等我修回神力,定帮你重塑灵魂!不为别的,就因为你也同样叫聂空,这就够了!安息吧……”
小杂役聂空的最后半息灵魂被聂空搁浅在了脑海之中,用其神力封存。
一口气吃完碗里的六个鸡蛋,喝光豆浆,聂空感觉浑身都有了力气。调动神力,后背的鞭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愈合。
“就这种伤口也需要催动神力来愈合了,要修回神力路途漫长呐……这聂府不管愿不愿意呆还是得修养一段时间,稳固神识。既然如此……”
聂空的目光又回到了马身上,这匹健壮的黑马正高傲的扬着脖子。
聂空越看越不爽,这么多年来,马吃得比他好,还难伺候,不光是毛得给它一根根捋顺咯,一个不小心还得挨它一蹄子,有一回杂役聂空可是被它踢断过两根肋骨。
畜生也好,有仇必报,聂空起身直接从马槽里抓了把干草一把糊在了它脸上,叫嚣道:“吃了你的东西不服气是吗?从今天起给你什么你吃什么,浑身上下敢弄脏一块叫老子刷,老子炖了你……”
黑马感受着他身上的戾气,竟匐跪了下来,瑟瑟发抖,再没有了往日的野性与高傲。
就在聂空教训他重生后的第一个对象时,远处,三个家仆模样的少年一脸坏笑着朝他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