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晴和陆安暖*
我叫陆安晴,我的弟弟叫陆安暖。
从小我特别讨厌陆安暖,又讨厌又怕,就像天空讨厌雾霾,远远看上去有朦胧的美感,其实是会带来很多灾难。陆安暖就是那个从小给我带来许多灾难的人。
五岁那年,我怕他抢走我的糖。
八岁那年,我怕他摧毁我辛苦完成的画作。
十岁那年,我怕他偷窃我写作的成果。
十九岁那年,我怕我不能如愿将他变好。
陆安暖比我小两岁,身体没我好,我能吃的他不能吃,我能玩的他不能玩,但他总是效仿我,把自己搞得三天两头地受伤生病。
有的时候我恨极了陆安暖。他长得太漂亮,那样白皙的皮肤,像是Q版漫画里复制出来的超大眼睛还有长睫毛,用邻居阿妈的话来说就是,嘴和鼻子的大小都匀眼睛上去了,这样的五官长在男孩子脸上简直白糟蹋了!
我讨厌陆安暖,他长得比我好看只是其中原因的一小部分而已,而更多的是,他总是人为地给我带来许多灾难。
六岁那年,我读一年级。
我懦弱,不够聪明,不够坚强,但是我挺会伪装,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品学兼优、看起来很受欢迎的人,自然而然的也就受欢迎了。可是陆安暖比我更受欢迎,原因就是他那张标准的祸水脸。在他能够说出完整的一句叔叔好帅阿姨好美时,就已经学会满大街骗糖吃了。
他的虚荣心是极强的,喜欢走在大街上,接收路人惊艳的眼神和啧啧的赞叹,他称这些走过又回头的人为“回头客”。“回头客”固然很多,但总有一两个例外的。偶尔碰到,陆安暖就会很气愤的上前拉住人家,说:“怎么?我长的不好看吗?”其虚荣程度之强导致其经常被登上报纸,弄得全镇人皆知:白桐路的陆家有一个漂亮的不得了的男孩。
当然,对于长得好看的人之描写永远都是褒义词。
*************************
*陆安暖我真恨你*
那个时候,学校的大门时常敞开,即使是在上学期间,外人也可以随意出入。陆安暖就常常去我就读的学校晃悠,弄得满学校的人都纷纷侧目,连老师都忍不住频频偷看。他看到我,会跑过来叫我的名字,然后告诉别人我是他姐。
他从来都不喊我姐姐,就像我从来都只叫他陆安暖一样。
这个时候我就负责接受各种目光的洗礼,看着光滑的地面,幻想出一个地洞。从此以后我学会了在外人面前,装作不认识他。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像一团空气一样微薄,尽管我努力的让人们注意到我的优点。
俗话说,笨鸟先飞。
我很努力的将自己变得更好、更出色,认真学习每一样难学的东西,参加各种比赛,获得各种奖项,努力的将自己变成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神童,只为了让人们听到我的名字时,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我和陆安暖长相的悬殊。
渐渐地,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从“白桐路有个特别漂亮的男孩。”变成了“白桐路一个叫陆安晴的女生特别有才华。”
看,多解气。在这个地方,最应该出名的人是我,你陆安暖什么都不是。
从小我一有什么好东西他都要抢,得不到就摧毁掉,特别孩子气,也特别无耻。我对他是既鄙视又怕。
他嫉妒我的画,都是趁我不在的时候,来我的画室在画纸上涂两条黑杠杠,或是将我摆了一夜的棋局全部打乱,将房间弄得乱七八糟,然后特别有成就感地离开作案地点。
其实他捣的小乱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他却耽误到我的前程,实在忍无可忍。
一次镇上举行绘画比赛,主题是“宇宙”,如果能够得到名次,对升学有帮助。当时我大概8岁,画出的图画工精巧,颜色逼真。颜料是我花了很长的时间调配的,20多种颜色反复调试,刚完成就被陆安暖恶意打翻,我也不恼,照着印象重新调出来一份。
家人都对这幅画连连称赞,我也深信自己一定能得奖,高兴之余竟忘了防着我身边的一个祸害。
当晚,他趁我熟睡,悄悄爬下床来到的我的画前。我们住在同一个房间,他住上铺,我住下铺。
第二天一大早,我揪着陆安暖的耳朵一边打一边骂:“陆安暖你这个害人精!你这个死人!无耻!”
地上是一幅铺满黑色颜料的宇宙图。他疼得嗷嗷直叫,嘴里连连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哎哟别打脸!”
我终于放开她,坐在地上大哭。
他讨厌我的处变不惊,讨厌我对他做出的事情不予理会,他想要的就是我的这种反应。
现在你可得意了?
他摸了摸红肿的耳朵,疼得直吸气。
闻声赶来的妈妈一边安慰我一边给暴怒的爸爸使眼色,让他不要打陆安暖。
妈妈是最宠陆安暖的,而爸爸则疼我多一些。
陆安暖主动承认:“爸爸我错了,我不该嫉妒姐姐的画,更不该毁掉姐姐辛苦完成的作品。”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我知道是他,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陆安暖自己开门进来了。他轻手轻脚地坐到我桌边,把一个装过德芙巧克力的铁盒子放到我桌上。
“对不起啊,陆安晴。”
然后走出房间。
我以为盒子里面是给我的道歉语,打开后我怔了几秒。
满满的一盒糖果,全是从我这里抢来的,有几块牛奶糖已经被捏得变形,还有几块从我这里抢走的奖牌,在灯光下闪着金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