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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清翠缠枝莲纹碗盖

雍正三年,某地官窑之处,天还未大亮,所有处事的人便起了床,守在官窑口前,只待炉火一熄,就要将窑中所烧的瓷器取出,凉却之后上粉彩描线完毕就要马不停蹄的将这批瓷器送往宫中,等待内务府的挑选,然后任皇上和宫中妃子挑选,瓷器脆弱,一个不小心就会碎。

瓷器中蕴含着每个匠人的心血,碎了,一个精魂便会散去,这就是部分瓷器的一生。

其间就有一对成色上好的清翠缠枝莲纹的碗盖被送往了养心殿,供雍正使用,弘历见其中一只碗盖便极其喜爱,另一只则让太监收到了锦盒中,后来弘历所使用的碗盖无故的碎掉了,而留在锦盒中的碗盖经历了上百年的光阴现居于故宫博物院中,让游人观赏。

雍正四年

“皇宫原来是这样的吗?”清脆甜美的声音在内厅中响起,只是停中来往的奴仆没有一个去理会这个声音的,不像是故意的,那就是根本听不到这个声音,之间一娇俏女孩坐在椅上,晃着双脚,软鞋被晃得荡来荡去,咻的一声脱离了女孩的那漂亮的三寸金莲。

看着鞋子飞远,啪嗒一声落在砖石上,还不等女孩落地去捡,就看见一名男子伸出节骨分明的大手去捡了起来,然后弯腰为女孩穿好,起身之后,又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女孩的额心,语透怒气的说道;“天气凉了,鞋告诉你不要乱扔,也不要光着脚在地上走,说你少遍……”

男子还没说完,女孩就伸手捂住了男子的嘴,笑嘻嘻的落了地,见男子露出了一副无奈的样子才松了手,然后一个小步越过了男子,跑了出去,男子叹了口气,摇头跟了出去。

“这里才不是什么皇宫,方涟漪,你究竟是多喜欢皇宫呢?”男人跟在女孩的身后,一直尾随她来到一方庭院,看着她坐在亭中椅上,晃着脚丫,面露无力的说道。

“因为皇宫很大,很漂亮,还要很多好玩的。”果不其然,又是这句话。

“涟漪啊,你的愿望是什么。”愿望的话,就不会那么的单纯吧,男子想着,就问出了口。

“嫁给皇上。”这句话一出,男子再扶额了,这样想着,那么单纯的人,也就方涟漪一人了。

男子坐在方涟漪的身边,一头乌黑未剃的头发在风中飘扬,方涟漪看了,玩心大起,伸出手来,调皮的想要把头发拢起,却无奈发丝太滑,怎么样都梳不起来,只好放弃作罢,换成轻触男子的头发,玩着,不禁低低感叹道;“阿旗的头发真好,比外面那些扎鞭子的男人要好多了。”

“是吗?”男子也不阻止方涟漪的举动,听她那么一说,不禁挑眉一笑;“那你还嫁皇帝吗?”

“唔……”方涟漪噘嘴低头不语许久,放下玩弄发丝的手,过了会儿才说道。

“嫁啊,可是,我有个前提……”

后面的话模糊不清,男人努力想要辨别,却听不出什么,只好摸了摸方涟漪的头发,笑罢。

公元二零一三年

能成为北京博物院的其中一员,可以说是方连棋从小的愿望,但是真正成为了以后,才发现只是年幼时期脑子一热干出的傻事。背历史资料到深夜还好,每天还要被呼来喝去的,每每想要把手中的辞呈交上去的时候,想了想,把辞呈扔到了垃圾桶里面去了。

可是最近,在游览博物馆的时候无意看到了一盏清翠缠枝莲纹碗盖,当时看到标签的第一个念想就是,怎么名字那么长,但是又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挺配的,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结果回去之后,一闭眼就梦到那盏碗盖,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一连好几个月了……

郁闷至极也不能影响到工作,方连棋还是很好的工作着,出了脸上的黑眼圈以外,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一日,有人看出了方连棋的问题,放了她半天的假,结果方连棋愣愣的站在大街上,想着回去睡觉也睡不着,那干嘛要放免费的半天假啊……

忽然,方连棋就想到了一家店面,看上去还不错,就是远了点,不过,方连琪抬头看了看天色,还是太阳高照,想了想,那一点路算什么,说不定今天去了晚上就比较容易睡着了。

走了半天,方连琪才走到了街角一块略显僻静的地方,那里大多都是人住的地方,只有寥寥几家店,进去一看,发现前几天看到的店就在这里,抬头看了看牌匾,大气的草书,最近翻书看到了这种字体,也不是多迷恋,就是看了一眼就记下了,没想到在这里看到。

醉魂楼?这种店名去的也很不错,总比外面那些奇奇怪怪追潮流的店名好多了。

这间店的面积挺大的,至少和周身居民住的地方算起来,真的算是大的了。

而且外表专修也很不错,是一个仿秦的建筑,如果能时常打扫一下就完美了,因为门外的那两盏灯笼上都覆上了一层灰,可以看出来是很久没有打扫的,不过,还是要多亏自己深夜翻的那些历史资料啊,要不然看到这栋楼十有八九是一问三不知的吧。

但是,为什么一家这么棒的店隔壁开了一家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商店啊,有坏风气什么的,这到底要怎么说好呢,根本没有办法再吐槽了,但是,目标是这间而不是便利店吧。

可是店门关着,是不是今天不营业啊,方连棋伸手去推了一下门,却不想门根本没有关,一个扑空,险些跌倒在地,稳住了身子后,方连棋长呼出一口气,向里面看了去,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一只脚跨到里面去,扶住门,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有人吗?”

一句话传出还有淡淡的回音,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回应,看来真的是没有人吧,方连棋关上门,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却看见有一名女人从一旁的便利商店走出,但看上去她没有买什么东西,手上捧着一方木盒子,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方连棋一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被女人的容貌给吸引住了,貌似天仙这个词真的可以用在眼前这个人身上。

方连棋出神的想着,女人缓步走到了方连棋的面前,微微一笑,道;“姑娘有什么事吗?”

听到女人的话,方连棋瞬间就回了神看着女人,不好意思的一笑道;“有次逛街路过这里,看到了这间店,但是那个时候门关着,想应该没有开门营业,想着下次再来,你是老板?”

“我是这间店的老板,我姓陆,你叫我陆老板就好了。”女人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把方连棋身后的门推开了,捧着方盒子走了进去,方连棋一愣,但还是跟着女人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醉魂楼……”

一股浓郁尘土气息扑面而来,不禁让方连棋眯了眯眼,另一只脚也迈了进去,还没睁眼,方连棋就好奇的问道;“那陆老板你这里都卖些什么东西呢?”话才刚刚说完,琳琅满目的瓷器和各种各样珍稀的古董出现在了方连棋的面前,一时间,方连棋惊讶得合不拢嘴。

只有老板对着这些古董淡淡一笑,张嘴说了些什么,奈何声音太小,方连棋没有听清,低头轻抚了下木盒子,留下方连棋一人,转身走向通往二楼的木梯。

好多,好多自己在书本上看到的古董,这里多多少少都是些流通海外不知去向的古董,留给后世的只有寥寥无几的图片和描写,没想到这一件不大的店中就收藏着这些,这下好了,一次性大包眼福了,看来这间店,真的是不容小视的呢,但是这些古董里,为什么……

会有博物院中出现过的古董呢,也不可能是赝品呐,博物院可是有反复鉴定过的。

“姑娘在想些什么呢,上来吧。”在方连棋想要上前去一探究竟之时,老板的声音自楼上传下方连棋一愣,又匆匆看了几眼这些古董,连忙跟着老板上楼去了。

方连琪跟在老板的身后,看着四周,四周的景象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烟雾,看不清这烟雾之后是什么,方连琪看着这些,脚步一顿,眯起眼睛看了几眼这里,后又加快了脚步跟上了陆棠雪,待陆棠雪停住了以后,方连琪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一处略小的房间里面了。

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使人安下心神的香气。

见老板打开了自刚才就一直拿着的盒子,里面是一件让方连琪感到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清脆缠枝莲碗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收在博物馆里面的吗?!

“姑娘莫急,坐下来,用这个喝上一杯茶,听我讲一个故事,如何?”老板将碗盖用一旁的热水烫洗干净,然后熟练的从壁橱中拿出一罐茶,然后用小匙掏出两小勺放到碗盖里,将热水倒入碗盖中,方连棋看着,觉得这幅场景,如诗如画。

冲泡好之后,老板将茶往方连棋的方向一推,微微一笑。

方连棋接过碗盖,拿起,用茶盖轻轻划了一下茶面,闭起眼轻嗅,一股芳香环绕于周身。

这个是明前龙井,而且,这冲泡的水还是山泉水,这个老板倒是好雅兴。

正当方连棋想要喝上一口的时候,听老板说;“这个碗盖,可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呢。”

雍正五年

天未大亮,方涟漪便心心念念的想要早些起来,耐不住了就起身穿戴好,开了房门,四处望了下,见没有人,便蹑手蹑脚的出了门,脚步轻快的溜到了大门前,跨出门栏,转身轻轻关上,摸着黑沿着墙根走了出去,却没有看到,瓦砾之上还有站着一个男人。

那人见涟漪走远了,腾身跃下,转身回了屋里。

方涟漪来到一扇门前,轻叩了两下,吱呀一声,门打开了,露出一张苍白且略显疲倦的脸。

“容玉!”方涟漪不禁惊呼出声,伸手扶住了容玉那摇摇晃晃的身子,一步迈进了门中,扶着容玉到了屋内,启了门,却被门中那大红的颜色给惊住了,容玉轻轻摆脱了涟漪的手。

在方涟漪的记忆中,容玉的屋子应该是素净的,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到处都是字画,不是像现在这样,四处都染上了喜庆的颜色,梳妆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头饰和胭脂,还有,床边衣架上的那一件霞帔,涟漪缓缓的渡步前去,目光痴痴的看着这一袭霞帔,她这一生,见过最美的衣服,也就眼前的这一件了,触手面料光滑细腻,珠宝围绕,且美不胜收。

“涟漪你觉得这一身霞帔如何?”容玉走到涟漪身后,轻声问道。

闻言,方涟漪点头,转身问容玉,道;“为何容玉房中多了这么多东西,可是发生了什么?”

不说还好,这一说,容玉一愣,随后冷冷的笑了一声,泪落了下来,本就憔悴不堪了,现在显得更加的凌乱,,涟漪见了,顿时慌乱了手脚,看着容玉在哭,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涟漪,我怕是以后就不能再见到你了,再过两日,我就要遵从圣旨,嫁给四阿哥弘历了,可是,涟漪啊,我不想嫁给那个四阿哥啊,怎么办,涟漪……”眼前的人儿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一会儿才梗咽的说道;“难道就因为我是富察家的女儿,最后的下场就只有加入嫁入皇室了吗?”

话还没有说完,涟漪便伸手牵起了容玉的手,道;“容玉,我帮你,也算是还了你的恩情吧。”

说起容玉和方涟漪的相识,不过也就几月前,方涟漪调皮,偷偷溜出了家门,长安繁华,自然是止不住方涟漪的好奇,城墙不让寻常人上去,可方涟漪是什么人,自然是耍了小花招偷偷溜了上去,站在城墙围上,眼下却是一片枯草荒凉,不免心中无趣。

想要下来时,一阵猛风吹过来,方涟漪身子轻,一阵风吹过来,身子不稳,跌了下去。

眼前一黑,方涟漪心想,完了,可一阵过去了,却迟迟没有落地的感觉,眼睁开一看,发现有一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孩拉着自己,十分吃力的样子,方涟漪心中一惊,立刻脚上使劲,攀了上去,女孩手一松,跌坐在了地上不停的喘着气。

“这城墙可不是一般人能上来的,你叫什么名字。”女孩缓过来后道。

“方,方涟漪。”报上姓名,方涟漪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估计是哪里的千金吧。

“我是富察家的容玉。”女孩淡淡一笑,方涟漪就知道这个人,今后一定会出事。

现在想起来,估计就是现在了,无声之中,方涟漪变化成立容玉的模样,容玉见了,不由吃惊,想说些什么,方涟漪却夺过话头,道;“当时的恩情,现在还了吧,我家中尚有一位兄长,名池玉棋,你去找他,他知道你,一定会帮你的,现在,容玉,把你的‘过去’,借我一下。”

话落下,容玉只觉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阿棋,我这样做,你可不要生气啊……”

————

雍正五年秋

风萧瑟,刮起了一阵阵的寒意,昨日下了小雨,屋檐一滴滴的落下水,落在一方池塘中,泛起涟漪,池中的鱼聚在一起,红的黑的,看着漂亮的鱼,方涟漪蹲在池塘沿,撒着鱼食。

见了食物,鱼群一个劲的凑了上去,嘴一张一合的将食物吸入口中。

鱼吗?这又不是江,也不是河,一方小小的池塘,一把鱼食,就将你们困在了这里,这不就是在说自己现在的处境吗,真是可悲,又无奈,方涟漪又洒下一把鱼食,看着鱼吃。

容玉,阿棋……怎么办,可我却回不去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给鱼喂食是下人做的事,外边凉,你怎么在外边,也没有穿披风,你身边的丫鬟呢?”

清朗而稍有些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方涟漪转过头去,发现有一男子穿着一袭官服,看着来人,方涟漪有了一瞬的失神,回过神来才起身,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四阿哥。”

来人就是四阿哥弘历,做了方涟漪两个月夫君的人。

“别那么生疏,你我已是夫妻,四阿哥这种称呼在外人前喊就可以了,在家中,就不必了。”

听到他这么说,方涟漪想,实际上这个男人和自己一样,无奈于现在的处境吧。“好。”回忆容玉做事回答时的语气,柔柔的一声,说得婉转,末了还淡淡一笑。

弘历见了,甚是满意,拢了拢衣服,在涟漪的身边坐下。

地上还有些湿,也不管身上这件上好的衣服会不会因为这些苔藓给弄脏,方涟漪也坐下,看着这个男人,不由一阵出神,思绪回到两个月前,方涟漪穿着厚厚的霞帔,戴着重重的凤冠,蒙上了红盖头,被人送入了红轿子里,一路摇摇晃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停下来。

等轿子停下了,自己又被人牵了出来,脚开始动了起来,和轿子一样,方涟漪觉得自己走了很久很久,脚都走酸了,牵着自己的手才松开了,自己就站在了一个不知名不知所的地方。

迷迷糊糊的又过了一会儿,感觉身子一轻,被人抱了起来。

人整个都是晕乎乎的,直到被人放在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用手一摸,是被子。还没缓过神来,就看见一只描金的秤杆伸到了自己面前,然后缓缓的揭起了盖在自己头上一天的红盖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的脸,布满于年龄不符的沉稳,眉目间,像一个人,失神的想着。

“你叫容玉吗,果然,人如其名,和玉一样,干净剔透呢。”

“容玉,容玉?”耳边传来焦急的呼喊,将方涟漪的思绪拉回。

眼前的人,方涟漪不禁一阵恍惚,后才发觉了自己的失态,神情多了一丝慌乱:“四阿哥……”

“不是说了不用在对外人的那一套对我吗?”平淡语气中多了一丝不满。

“啊,夫君。”很自然的,就这么的脱口而出,仿佛早已经在心中说过很多遍:“夫君不喜欢早朝?”弘历听了,轻呵了一声,道:“不喜欢,但是也算不上讨厌,怎么说好呢,我羡慕那些大街上的平民,而那个地方,布满了心机,成功与否都在那个个人的手中,鱼食,给我一些。”

“难道男人不都喜欢坐在那把金灿灿的椅子上,看着江山在自己手中,不是这样吗?”将手中的鱼食轻轻抖了一些在弘历的手上,殊不知刚才说的那些话有多么的,忤逆皇上,他接过鱼食,一把全部洒在了池塘中,拍了拍手后,笑道:“你这话说给皇上听,要杀头的。”

他站起身,朝珠哗啦啦的响,方涟漪仰起头,看着他。

“若我有一日坐在那上面,那你,可是愿意陪在我身边,共视江山?”

一瞬间,这个男人的坚定让方涟漪动了心,她启唇,却没有说一个字……

——————

雍正六年,四阿哥府上福晋富察氏得有身孕,为一女,四阿哥每日在其身边,小心呵护之。

“御医来看过了,也就这几日了,你怎么还随便出来,也不见有个人跟着。”方涟漪本想在房中静静的待着,可又嫌太闷了,见屋外的阳光难得的好,就想到要去花园走走。也不至于在房中干坐,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花园里撞见他,躲也躲不开了,两人的目光就这么撞上了。

“没什么,屋中太闷,见外面日头好,就想出来走走。”涟漪嘴角含着笑,道。

“真是的,你和从前一样,不爱穿太厚的衣服,没有人看着你,你就不穿了?”说话间,他已经把身上的披风给脱了下来,覆在了涟漪的肩上,系好了绳结,这几年来,两个人的相处就是这样的相敬如宾,忽然,眼前的人把自己拥入了怀中,将头轻放在自己额上。

“听大夫说是个女孩,你说,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温言细语,涟漪心中微微一动,道:“永安,叫永安吧。”一生平安,别无他求。

“永安吗?倒是不失一个好名字,我等会儿要去书房处理一些事,就不陪你了,你自己小心,回去吧。”在涟漪的额上留下一吻,习惯性的拍了拍的头,这才转身离去了。

“怎么,如今对他难道是已经情陷至此,难以自拔了?”清冷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断了方涟漪的思绪,可细细听来,却又欣喜万分,转头,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只是不再带着温润的笑,冷冰冰的,见了,心中藏了一年之多的委屈顿时喷涌而出,却又压下了。

“阿棋!”颤抖的,无助的声音的池玉棋的耳边响起,熟悉的称呼让池玉棋的理智丧失。

“四福晋尊贵,池玉棋身为贫民,担不起四福晋这一声。”池玉棋到了现在,还是生气,要不是容玉哭着找到了自己,现在估计自己还不会知道涟漪私自做了决定嫁给了四阿哥,并且,还为他怀上了一个孩子,他在生气,生气方涟漪什么都没有说就独自离开了。

“阿棋,对不起,当时确实是……”涟漪话还没有说完,池玉棋就打断了她的话道:“我今日来不是想和你说这些的,我只是来和你谈谈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你不能生下来!!”

一语惊人,将方涟漪僵愣在寒风中,这个孩子,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根本不能生下来!

却是只见池玉棋冷冷一笑,勾唇道:“你若执着,也不是没有办法,将自己的本命珠打碎,你就可以成为凡人,可是……”池玉棋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方涟漪手握一颗通体散发着淡淡的光的珠子,缓缓的松开手,一颗珠子落在地上,一碰地,就碎成了末,和着风散去。

方涟漪感到再珠子碎裂的那一刻,肚子忽然疼了起来,却是没有力气站稳,看着池玉棋,嘴角含着笑,像地倒去,池玉棋看着,嘴张开,怎么也无法把剩下的话说完。

“真是和以前一样,脑子这么的不开窍!”池玉棋飞身过去抱住了方涟漪,低骂道。

……

方涟漪只觉自己昏了过去,再醒来,小腹平坦,弘历坐在身边,悲痛的表情难以掩饰,涟漪看着,霎时明白了一切,鼻头一酸,却迟迟不见有泪流出来,孩子,终究是没了。

辛辛苦苦怀胎十月,自己甚至不惜将本命珠打碎,到了最后,还是,没有了。

“容玉,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下一个孩子,就叫永安,好吗?”他轻轻的说道。

永安……涟漪忽觉心口一紧,眼一黑,又昏了过去……

四福晋痛失孩子,得了心结,四阿哥精心照料了足足数月后,才恢复了神采。

往后的日子里,方涟漪好了心病,却留下了一个后遗症,在深夜里,睡梦中总是会时不时的梦到那个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然后从梦中惊醒,一日从梦中惊醒,方涟漪下意识的摸向身边的床榻,他又不在,估计是去书房中处理事务了吧,又觉口干,无奈起身去倒水。

可脚还没有点到地,就忽然感到有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自己刚要惊呼,就被死死的捂住了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自己挣扎,到了最后,慢慢的不挣扎了,那人也送了手。

借势打开了那手,回头看去,看清了来人,不由一喜,道:

“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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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

雍正皇帝于寝宫中崩,遗诏藏于乾清宫正大光明牌匾之后,遗诏上书,宣四阿哥弘历继位,改明年为乾隆元年,不久后,登基大典如期举行,封号乾隆,康雍乾盛世,即将到来……

“吾皇万岁万万岁。”坐在龙椅上,俯瞰这一片的人纷纷跪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这一日,雍正的朝代正式的换成了乾隆的,今后,一延数十年。

方涟漪坐在池塘边上,看着大儿子永琏和小女儿永安在花丛之间玩耍着,看着一双儿女如此的圆满,柔美的脸上不自觉的泛起了一丝微笑,一子一女,凑成一了个好,今天……

似乎就是他登基的日子了,只用了短短一年,就实现了自己的诺言。

可共视江山,只是怕自己没有这个福分消受呐……

如此的想着,就看见永琏气喘吁吁的跑到自己面前,满头大汗,涟漪取出帕子,弯下腰轻轻的擦拭着,面色温和,擦完以后,永琏声音软软的说道;“谢谢额娘。”说完离开了。

“小孩玩他们的,让下人看着就好了,你在这里干什么,也不去多休息一会儿。”一瞬间,涟漪觉得又回到了几年前,那个人也是用这样的语气,虽多了一双儿女,如今他也多了一重身份,回头看去,他一身龙袍如今看着尊贵无比,一阵恍惚,许久才回过神,俯首道;“皇上。”

不再是四阿哥,这样的称呼让他感到眼前的人又对自己多了一丝的生分。

许是有人看着,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亲自扶起了涟漪,道;“免礼。”

在一旁玩耍的孩子见自己的阿玛回来了,许是年纪小,不懂他现在身上的这一身的黄袍绣龙是什么意思,只是如往常一样,跑到他的面前,甜甜的喊道;“阿玛。”

他如往常一样询问了两个孩子的功课,面带微笑,那个模样,让方涟漪一阵恍惚。

“他们两个先玩,我有些是要同你说。”没有用“朕”这个字,方涟漪想着,却见他问完了孩子们的功课,就牵起了自己的手离开了,一边的太监也没有让他跟上了,说完就到了书房中,等房门关上,方涟漪就感到他手心中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他在紧张?

松开手,两人先是一阵的无言,忽然,他伸手抱住了方涟漪。

方涟漪一愣,却听他低低说道;“今日,我将八阿哥等人打入了牢中……”

听到他的话,方涟漪一愣,这个消息她刚刚也听到了,他的紧张原来是这样。

“容玉,朕问你,你会一直,一直在朕的身边吗?”这次,他用了“朕”这个字。

涟漪笑,伸手抱住了他,道;“皇上说哪的话,容玉自然会一直在皇上身边,至死不离。”

“那便好,那便好……”

乾隆二年,十二月初四,皇帝乾隆为福晋举行了皇后册立礼,自此,皇后富察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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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十三年冬,方涟漪坐在软榻上,小小的喝了一口前段日子进贡的碧螺春,放下,拿起盘子里的糕点,咬了一小口,忽然觉得味道不错,不由多吃了两口才放下,一旁的姑姑见了,出生问道;“娘娘自从生下了小皇子后身子就不大的好,小厨房的花样多了去了,也少见娘娘多动几个筷子,太医见了也就给了几副药方子,不如奴婢去找皇上来看看罢。”

涟漪听了,想说些什么,却一阵轻咳,缓过来后才道:“这点小事不必去劳烦皇上。”

姑姑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屋外传来一声“皇上驾到”,才止住了话头,方涟漪转头,就看见他缓步渡入了房内,行为举止一贯的优雅,倒是让涟漪看着有了些陌生。

“皇上。”见他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涟漪下意识的就和姑姑一起俯首请安,他见了,有些不满,但还是前去伸手亲自扶起了涟漪,说话的口气不禁多了一分责怪:“你身子不大好,早就听你身边的姑姑说过了,行礼可以免了。”语气中的关心让涟漪心中反涌起一种凄凉。

“今个儿怎么这么早便下朝了,那些大臣没有为难你?”拿出一边放着的帕子,轻柔的擦着他肩上的积雪,却不小心吸入了一些寒气,又是一阵的咳嗽,抬起头,见他有深深的皱起了眉头,知道他又不高兴了,道:“倒是少见皇上那般的高兴,可是发生了什么?”

涟漪的话说完,他的脸色稍稍好了一些,道:“朕再过几日便要东巡德州,只是……”

见乾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方涟漪接过话,道:“只是什么,皇上不妨说说看。”

“只是朕想带你一同去,看看民间,是否有人能只好你的咳疾,只是不知你的身子……”

原来是这样,方涟漪顿时恍然大悟,宛然笑言:“皇上多虑了,臣妾的身子没有那么较弱。”

御花园中,方涟漪只身一人走在万花从中,她不喜欢在自己想事情的时候有人跟着,便让姑姑远远的跟着,指尖拂过那一朵开的娇嫩的水仙花瓣上,轻嗅,芳香扑鼻。

忽然,觉得身上一暖,是一件披风,想着估计是他,回头看,池玉棋站在身后,不由愣住。

“怎么,不是你的皇上,失望了?”没有了从前的温和,只剩下如这飞雪一样,冰冷刺骨。

“阿,池玉棋,你怎么会在这里?”习惯的称呼脱口而出,却适时的止住了,池玉棋听了,眼底闪过了一丝心痛,转瞬即逝,往日的亲密无间,却是被这一重身份给隔开了。

“那些侍卫太没有用了,施点障眼法就混了进来。”池玉棋顿了顿,又道:“我听到你同那个皇上的对话了,你要和那个皇上东巡,要离开紫禁城的话,我可以帮你离开。”

“这些就不劳你多心了,这里有永琏他们,即使要走,我也舍不得他们离开。”

听到方涟漪说道自己的孩子,池玉棋冷哼一声:“你是在说你的那些孩子吗,说笑,你变成凡人后,寿命也比一般人高,可你就是因为这些孩子,生生折损了自己的寿命,数十年变成了短短的几年,你随时都有可能会死掉,你跟我走,我有办法治好你。”

一时间,涟漪静默不语,在披风下的手不停的绞弄着,池玉棋的话,她无法反驳。

“这块玉给你,你在东巡的路上,若是想通了,打碎这块玉,找准时机,我会救你出来。”啪嗒一声,一块通体莹润的玉被扔到了方涟漪的脚边,池玉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地上的那块玉,方涟漪没有去捡,忽然,一口气血涌到喉间,方涟漪却硬生生的压了下去,眼前一阵的发黑,最后支持不住了,腿脚一软,昏了过去,那一丝玉色在眼前闪过。

阿棋,究竟是什么让你我做到了这般的境地,说到底,还是我错了……

——————

大舟泛波于水面上,层层水花交叠而起,又落下,融在水面上,夜露深重,涟漪无心睡觉,就着了一件中衣出了房门,她没有惊醒那个睡得深沉的男人,执政三年,已经和他的父皇做得一样多了,可是却减不了那如日增多的奏折,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看着远处,已经有了一条浅浅的线,明日,就应该能到德州了吧。

忽然,池玉琪的话语在耳边中响起,适时的时机就会带自己走,可是,涟漪拿出那块池玉琪给的玉,自那日起就一直随身带在身上,阿棋,你可曾知,我从没有被困……

那么你又何来的救我走?

“皇后?”不知何时,乾隆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将一件披风覆在了自己的身上,回过头去,看着他那一张神情略有些疲惫的脸,自己的思绪也有些恍惚。

“皇上。”涟漪本想请安,可被他制止了,才想起他曾说的,外人不再,就不必这样。

“朕这几日经常见皇后随身带着这块玉,似乎十分喜爱,并珍视这块玉呢。”玉?啊,对了,这块玉,是阿棋给自己的,面前人的话中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可涟漪心中却是一阵止不住的歉意,到了如今,这块玉,也没有什么用了吧。

想到伤心之处,气血翻涌,唇边流出了丝丝的鲜血。“皇后!”

“皇上,这玉,臣妾不曾喜爱,如今,不要也罢。”眼前一黑,握着玉的手一松。

扑通一声,玉坠入了这河面里,不见了踪影……

耳边只剩下,他那一声声焦急的对自己的呼喊,越来越远……

很久,很久之后,方涟漪做了一个梦,之后才慢慢的醒了过来,那个梦,很模糊,醒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睁开眼,一片的漆黑,迷迷糊糊中,耳边只有两个浅浅的声音,有一个极其熟悉,是他的声音,还有一个很陌生,却是十分恭敬的说着:“皇上,娘娘这是心病,心病不解,这病也是难治的啊。”

“罢了,朕知道了,你且先下去吧。”是他的声音,比起刚才,仿佛更加苍老了。

“皇上。”方涟漪竭尽全力发出声音,却是无比的沙哑难听,让自己也惊到了,听到方涟漪的声音,乾隆连忙端了一杯水走到床头前,扶起涟漪,将水慢慢喂下:“容玉。”

容玉?好陌生的名字,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的忘记,最初下定决心要做的这件事的本心呢?好讨厌,现在的自己;“皇上,臣妾,不,容玉有几句话想同皇上说,恐是欺圣,还望皇上,不要迁怒了其他人,容玉一人承担便好。”

现在的这副身子,也是撑不了多久,只是想在死前,减少一些对他的愧疚。

见他点头,涟漪才道;“容玉并非容玉,本名涟漪,这些年,对皇上,从未有过真心。”

许久,沉默了很久的他才缓缓说道:“那又如何,这些年,我一厢情愿也是自己的事,如此,皇后,这又和你的欺圣有什么关系?”此刻,他已经改了称呼,不再自称“朕”了。

一句话,轻描淡写,用最初对待自己的语气,触动了涟漪已经死去的心,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此生能遇皇上,实乃涟漪三生有幸,但此生,涟漪已经够苦了,望来生……

不再和皇上相遇。”

“我答应你,答应你,但是你要答应我,德州将近,待下船后我带你去寻大夫。”

“多谢皇上,涟漪无能下榻谢恩,只道,谢主隆恩……”方涟漪伸出手,想要用手,去描绘这个陪伴了自己余下人生的男人,可是,在最后一个字落下时,还是没有办到,手无力滑落下,乾隆伸手,可是没有握住,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手落在床榻上,无了声息。

乾隆十三年,皇后富察随帝东巡,行舟与德州崩,年十七。

————————

乾隆十三年,皇后崩,乾隆皇上下令,将皇后富察追封孝贤纯皇后,缟素十二日。

长安上下,一时间都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颜色,商贩人家无一敢出门继续卖东西的,这是对富察皇后的一种尊敬,只是皇后去得早,只剩皇上一人,不免有些唏嘘。

却是殊不知,紫禁城内,他们的皇上,也是一副哀恸的模样。

“怎么会呢,涟漪……”长安城墙上,一名女子看着这幅景象,不由惊讶,泪涌出。

“回不去了,容玉,我曾阻止过她,没用的,只怪我,没能照顾好她。”容玉的身后传来一男子低沉的嗓音,转身看见他缓步而来,手中捧着一坛酒,头发没有像满大街的男人一样梳一个大辫子,而是散下,一头乌黑的头发竟比女人的头丝还要好上几分。

寒风刮过,一头秀发被吹乱,遮住了男人的眼目,那双眼睛中藏着深深的不甘、无奈、悲痛,和无限的空洞,这个男人,曾经再怎么的顽强,现在也就如同可怜人一般……

自己曾在池玉棋深睡不醒的时候,也就只有在昨日听到涟漪的死讯的时候,他抱着大酒坛,猛的灌酒,像不要命似的,容玉不敢上前阻拦,她知道,这个男人,需要好好发泄一下,在他醉烂如泥之后,拿起毯子为他盖上,却听他无意识的,在喊着涟漪的名字。

容玉心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说那样的话,或许涟漪现在是幸福的。

她和池玉棋,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可是,池玉棋没有说错,说到底,回不去了。

“看这样的阵势,乾隆应该很爱涟漪吧。”否则也不会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容玉说道。

“是啊,如此的宠爱,可是到了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拿到就走了。“池玉棋晃了晃手中的酒坛,仰起头,就猛地喝了一大口,饮罢,又道:“她自出世后见过一次皇宫,那是她曾经遥望而不可及的地方,只可惜我们没有久留就离开了,只是没有想过,进了皇宫……”

欲言又止,容玉知道他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

忽然,池玉棋又忽然想起了那个在池塘边,那个笑吟吟的女孩,还不曾将那未说完的话听清,到底是什么呢,轻轻的话语,那么模糊,可惜她不再说,就离开入了那土地。

真是狠心呐,如果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和她说呢。

“接下来,你要去哪里?”容玉知道池玉棋又在想涟漪了,许久,才道。

“我要去一个地方,去找‘那个人’,或许涟漪在她手上还有那么一丝希望,只是这次没法带上你了,你……”池玉棋又是欲言又止,看着容玉,剩下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了。

见池玉棋为难,容玉是何等的聪明,立刻道:“没关系,你去吧,若是有了消息……”

浅浅的嗯了一声,池玉棋抱着酒坛一个转身,飞身跃下了城墙,容玉不惊奇,因为自己心里清楚,池玉棋和涟漪,本来就是同一种人,只是;“涟漪,你给我的这封信有什么用,这么些年来,一个机会都没有吧,把这封信给他。”轻叹了一口气,道。

从袖中拿出那一只书信,没有信封,容玉想了想,将这薄薄的一张纸,藏在了城墙的砖缝中,拍了拍手,转身离去了,纸藏得不深,风一吹,就露了出来,一行字展出。

阿棋,你可是知道,我在等你,你却从不回头看我

……

————————

乾隆五十五年间,乾隆已有八十高龄,却仍执政,屋外寒风呼啸,养心殿之中却是暖和的,乾隆一副苍老之态,人虽老,可手中的笔却不抖,神情专注而认真的再描绘一幅画。

画的人眉清目秀,神情温和,唇角微微扬起,貌美如花。

只差眼睛上的最后一笔,可却突然停下了笔,扶额,轻叹了一口气,感慨道;“朕终究是老了,现在竟是连她的模样也记得不大清楚了,罢了罢了,不画了。”说完缓缓坐在椅上,两眼却依旧看着画,许久,沉声道;“周福海,你可还记得当年的那一只碗盖?”

守在一边的太监周福海一听,就知道皇上说的是当年从先皇哪里拿来的那一只清翠缠枝莲纹碗盖,俯首道:“若皇上现在要,奴才这就去拿。”话罢,却迟迟不见乾隆有什么反应。

座上的人犹豫了一会儿,才挥手让周福海去拿。

周福海见了,立刻去了养心殿的偏殿去拿,许久,捧着一个方盒子走出。

小心翼翼的将盒子递到乾隆的面前,可刚一打开,就从盒子中传来了瓷器脆裂的声音,一个好好的碗盖,在这一瞬碎裂成了几瓣,周福海见了,知道皇上喜爱这只碗盖,;连忙跪下来请罪,乾隆见了,像是舒心的长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

“算了,不怪你,这都是命,我一样,她一样,这个碗盖也一样,你,下去吧。”

周福海听了退了下去,偌大的养心殿只剩下乾隆一人,看着桌上的画,心一动,又提笔。

三秋别忽而,一响尊酸然

追忆居中阃,深宜称孝贤

平生难尽诉,百岁望希延

夏日冬之夜,远期只廿年

写完,看着画,不禁喃喃:“容玉,涟漪,朕的,皇后……”

——————————

当老板轻轻渺渺的说完那最后一个字以后,香炉中的香也燃得差不多了,方连棋坐着,面前的那一盏茶,被她无数次的拿起,却又是没有喝上一口就放下了,她低着头,发丝垂下,盖住了她的面容,看不出她此刻是如何的表情,也看不透……

“姑娘你觉得这个故事如何?”

方连棋抬头,听到了老板的话,顿时一愣,乾隆,富察,雍正,还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男人,这一段故事可以说是乱七八糟,而且,对于自己这种深度了解历史的人来说,虽然不是特别的反感,只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她所说的故事,主角就是自己。

方连棋转头看着老板,目光撇到了桌上的清脆缠枝莲纹碗盖,一时间。

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很不错,只是……”说到这里,方连棋停顿了一下。

“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老板倒是适时的接上了方连棋未说完的话,微微一笑,起身去香炉前续香,点香的时候又说道;“我知道你是在博物馆工作的,一定很了解清朝的皇帝,但你未必了解他们所爱的人,富察皇后就是乾隆心中一生所爱的人,而且富察皇后的死让乾隆在接下来的日子中,对于政事的处理也更加的严格了起来,一半,都是富察的功劳。”

一串话说下来,方连棋感到心口一阵压抑,她起身,匆忙的动作好像在有意的掩饰着什么,心中一种愧疚不断的涌起,她的直觉告诉自己,离开这里会好一些。

“时候不早了,我晚上还有事,陆老板,这件事下次再聊吧。”

方连棋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她怕回头会看到那个碗盖。

老板慢慢的将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好,将碗盖放回了那个木盒子里,盖好,扣上锁扣,捧起盒子走到方连棋身边,将盒子递给她:“我将这个碗盖送给你,好好珍惜。”

没有说保管,只说了珍惜……

说来也是奇怪的,方连棋的手一碰上木盒子,愧疚的感觉渐渐散去,她转身向老板致谢,抱着盒子就下了楼离开了,老板没有跟着一并下楼,只是打开窗户静静的看着,只见方连棋走出了醉魂楼以后,停留了一会儿,好像在思索什么东西,一会儿才离开了。

“你还是愿意站在她身后,一错再错下去吗?一个一个,都是痴恋吶。”

从老板这个方向看下去,方连棋的身后有一个人,一个男人,跟在方连棋身后,老板似是无意的轻叹了一声,伸手关上了窗户,熄了香炉中的香,转身下楼去了。

第三天,老板正在一楼整理这些乱七八糟古董,一只银狐走了进来,跳上了陆棠雪的肩,毛茸茸的大尾巴搭在陆棠雪的脖子上,银狐懒洋洋的,连眼都不愿眨一下。

“我让你去查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老板淡淡的开口道。

“那个叫方连棋的女孩昨天就辞去了工作,听人说好像是在离北京博物院不远处开了一家卖糕点的店,那个店里还有一个男人,叫什么池玉棋,和方连棋一起经营那家店。”

银狐开口说了话,本是让人惊讶的事情,可是陆棠雪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你好像很关心那个女孩子?”银狐又开口道。

“没有,从我这里出去的东西,过得好不好,我总是要关心一下的。”

这样一来,你的心愿,算是完成了吧……

但是,还有一个麻烦呢,思索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听,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了呼喊。

“这里就是醉魂楼吗?”

麻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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