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迩一身黑衣,干净利落地从相府的城墙一跃而下,颔首,看了看天色,估摸现在已经是子时了,四周比她来的时候更安静了。
云迩一下脱了自己的黑色外衣,露出一身月牙白的衣服,随即将自己的黑色外衫挑衅般地挂在相府门口的树梢上,嘴角噙着恶作剧般地笑容,轻道:送你了!
她慢悠悠的走到附近的客栈,准备要一间上房,只是她刚步入门口,由于她一身湿得可以滴水,越发衬得她肌肤白如瓷玉,有些不怀好意的男子见她姿容妍丽,又是一人,便围了上来,“美人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身都是水,怪可怜的,要不哥哥们找件好看的衣服给你换上?”
“是啊,哥哥们有很多好看的衣服,你看要鸳鸯戏水图案呢还是凤穿牡丹呢?”
几个男子言语间越发下流,一副如狼似虎的样子,眼看便要朝云迩扑上去。
掌柜见了,想着小姑娘若是出了什么事,自家客栈也多少有责任,一边给云迩使眼色,一便急忙解围道,“各位爷,这位姑娘只是……”
那几个人本就喝的有点醉,哪听得下掌柜的话,心想着这样的美色毕生难见,唾手可得,还没等掌柜说完,其中一人甩了掌柜的一巴掌,恶狠狠道:“闭嘴!”便色眯眯的把云迩围在中间。
云迩不慌不忙的垂眸道,“几位大哥,这么大半夜的,有色心是可以理解的!”说着黛眉一挑,眼眸一扬,“只是,动了贼胆,是要有代价的!”
说完,几个人还没看清她的动作,只见银光一闪,所有人某个部位便钉着一根银针,接着,那个部位便是一阵奇痒奇痛,几个人吓得冷汗都渗出来了,酒也醒了,一个个哭爹喊娘的叫!
而始作俑者不慌不忙,又是一闪而过的银光,这下,几个人连叫也叫不出声了!
抬眸,看了掌柜一眼,伸手道,“打扰掌柜做生意了,麻烦给我管钥,还有热水,一套干净的衣裳,多谢!”
掌柜接过银子,看着那一地痛苦不堪的人,内心有点犯愁,却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云迩在客栈清清爽爽的沐浴以后,换上掌柜让人送来的一套白色淡蓝色底纹的交领襦裙,便解开某人被她拿来当发带的布条,认认真真将发分股,结鬟于顶,挽了个垂鬟分髾髻,看了一身清清爽爽的自己,这才将灯吹灭,她将窗开了一点点缝隙,果不其然看到客栈楼下一只“小尾巴”!
离相府,卯时
缪戈晨起便摁了摁自己的发痛的额头,他已经很久没有忆过往昔,但与昨日那古里古怪的女子那般一闹以后,往昔便如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脑袋,午夜梦回间,似乎还能听见那稚嫩的女童声,善意的在他耳畔问道:“止安,我带你回家好吗?”不是回她家,而是回家,一字之差,却温暖了他冷了十年的心。
梦醒时分,似乎还能看到那片雾气茫茫的万丈深崖,她就这样离开了他,让他一辈子都没办法得到救赎!
因为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子而忆起她,这是五年来的第一次,昨夜他派影卫夜宸跟踪那女子一夜,见她将夜行衣挂在树梢;将他昨夜被她撕去的亵衣当做发带后又随意扔掉;毫不顾忌的给调戏她的男子下毒以致那几个流氓三年无法行房,行事狠辣乖张却毫无章法,全凭自己的心气而定。
明明他知道,他们不会是同一个人,即使行事风格相似,即使那女子和苏府也许却有瓜葛,但他知道,她不是她,那万丈深崖,绝无生还可能,更可况,她的遗体亦是他亲自确认的,可是他还是觉得,她不会死,她对他那般恨入骨髓,她怎么会死,怎么会舍得比他先死?
是以,即使昨日那个女子和她相貌大相径庭,即使那女子毫无易容痕迹,他也必须,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