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啊——
少年刷的一下坐了起来,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阳光灿烂,微风拂面,山坡上,树荫下,这根本该是一个午睡的好天气,但是无法享受这一切的唐破山意兴阑珊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虽然今年只有十四岁,却已经拥有不亚于成人的高度,加上唐耀自幼给他的锻炼,健硕的身体,剑眉星目再加上英俊却略带稚气的脸颊,一头紫黑的短发,显得朝气蓬勃。
‘居然做噩梦了,切!’
阳光并不十分刺眼,唐破山还是习惯性的摇摇头,举手遮挡阳光,整理着纷乱的思绪,望着犹如悬崖峭壁一般高耸于眼前的城墙,高大的城墙让人觉得壮阔不已,散发出一股令人敬畏的压迫感,墙的里边已经熙熙攘攘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人类联军建立起“希望之壁”已经过了数年了,将人们自从几年前污染兽带给人们恐惧的中解放,这几年来成功阻挡了几次没有构成威胁的大规模冲击,希望之壁已经成为人们的心灵依靠,人们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但是,这谜一般的究极体污染兽,时刻萦绕的危机感,唐破山作为圣光泯灭事件的幸存者之一,永远无法忘记。
“破山——”
远处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女向他跑来,粉嫩的脸上因为奔跑而泛着红晕,双手撑着膝盖,大口的喘息着。她正是谷雨的宝贝女儿——谷天娇,一头如云的金发在风中轻轻飞舞,弯月般的细眉映衬着明眸,玲珑的鼻下,小巧的两瓣樱唇,如花般的晶莹如玉,如玉脂般的肌肤,无不彰显着天之骄女的风范。由于几年前的事件,谷雨因为双目失明又失去了异能,就辞去了皇家院长的职务,在这个边境办起了一座小小的研究所,一边研究污染兽,一边教导村民,连同他们一家都搬到这这座立于希望之壁后方的希望城。
唐破山回首望去,看到谷天娇向他走来;少女满脸笑意指着他道:“你又溜出来偷懒,唐爷爷要给你特训,找不到你已经发飙了!”
糟了!睡过头了!被唐耀地狱式训练的光景在脑中浮现。
嗖——
唐破山正要跃下山头,“告诉爷爷,我有事,晚点回去!”
原本这样的剧本已经持续了若干年了,但是今天却变得不同了。
“不行了!我是最后一次来叫你了。爸爸要送我去自由联邦的星光城,去那里的联邦第一学院学习!毕业以前都不能回来了!”谷天娇低下头,双手紧握着,不住地颤抖着,缓缓道:“我先回去了!”转身向着城镇的方向跑去。
“啊——”唐破山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身体如同结冰般僵在了原地,从小在一起的几年里,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的他,不知道是为了偷懒而来,还是为了等她的呼唤,但是不知不觉间大家已经都逐渐长大了。
傍晚,大家都来送行,天之骄女将要去遥远的国度求学,送行的人中唯独不见唐破山的影子,谷天娇默默的踏上了列车,不知是离别的忧伤,亦或是对新环境的忐忑,谷天娇一晚上都没有露出笑容,载着谷天娇的魔动列车慢慢地驶离了车站,缓缓的向着东北方的星空城前行……
列车已经开出了希望城,在内陆的原野上飞驰……
“天娇——!”
车内的谷天娇依稀觉得有人在叫她,又以为是自己产生的幻觉,而低下头去。
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个小小的人影,在列车的后方,人影追着魔动列车越来越大,骑着角马而来的正是唐破山,眼看越来越近,已经追上了列车。
“天娇——!”
唐破山焦急的吼着,双眼搜寻着车内的人影。
惊动了乘客都向外张望着,谷天娇被乘客所惊动了,回望之间,惊呆了,冲向了列车最后一节车厢。她从最后一节车厢的窗户探出头去,“破山——”双眼不自觉地留下了眼泪,虽然不是死别,总是生离依然让人如此痛彻心扉。
唐破山向着谷天娇伸出手,喊道:“天娇!我一定会来看你的!”
“破山!说定了啊……”谷天娇将自己的头带脱下,从窗外顺着洁白的手臂飘向了唐破山,“你来了,我……”
呜——
列车的侧部浮现出青色的光芒,排出了大量的气体,速度越来越快,见证了两人的约定。
少年一把抓住了空中的红头带,望着驶去的列车,“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将头戴系在了额头,脸上扬起了微笑,绳向后一拽,拍了拍角马,向着希望城的方向疾驰而归。
刚刚进了城门,就看见火光冲天而起,火警的警报不绝于耳,起火的方向正是他们居住的平民区。唐破山心中莫名的一阵刺痛,‘不……千万不要!’纵马疾驰……
“爷爷!”
当角马穿过街角,转向一看,他们所住的区域正是一片大火,人们拥堵在街道上,都在呼喊、扑救、奔走,哭声、喊声、叫声交织而起。
唐破山跳下角马,在人群中飞奔着、跳跃着、穿梭着向家的方向靠拢,巨大的火势蔓延的到处都是,唐破山的家也不能幸免……
咔……
一脚踢开院子的大门,发现院子是乱七八糟,东西都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而唐耀胸口满是鲜血,手中握着一把断剑,靠在院子的墙壁上,而身旁正躺着一个人,背后也是一大滩血迹,从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送走谷天娇的谷雨。
自从数年前的事件,已经变成一个普通人,或者连普通人都不如,变成一个盲人的谷雨,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研究如何对抗污染兽上,希望以前的惨剧不再重演的他,想不到最后却依然没有逃脱诅咒的命运,而火势正从屋里向外蔓延。
“爷爷!”
唐破山冲过去,一把扑在唐耀的怀里。
唐耀缓缓的张开眼镜,看见了怀中的唐破山,勉强露出微笑,:“破山……特……特训……最后一课,记……记住,暴力只会……生成暴……力,不要……不要为我们……报仇……”
“爷爷!破山知道,破山还要特训,破山再也不偷懒了,破山要成为大英雄,破山要学爷爷的神圣剑!”
唐耀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今天……今天的课完成了……要……要坚强……爷爷……爷爷看……看着……你……前进……做……大英雄……”
“我还要学!还要爷爷教我更多!更多!振作,振作一点啊!爷爷——”
唐耀满是鲜血的手一把抓下了脖子上的项链,递在了唐破山的手中,“好……好孩子……爷爷都……都教你……,拿着……去……去灰鹰堡找……欧……欧阳逸,和他说……爷爷……先走一步了,让……他……代替……爷爷教……你”双目微微闭下……
“爷爷——”
一团光芒从唐耀与唐破山手上亮起,慢慢地消失在了唐破山手中,唐破山双眼缓缓放出光芒……
唐耀的双眼已经无神,勉强挤出微笑的看着唐破山,“破山!要……要好好……活下去!”随即,唐耀的生命消逝在唐破山面前……
“啊……啊啊啊啊啊……”
唐破山抱着唐耀,宣泄着内心的痛苦;
唐耀护着唐破山在与污染兽中交战……
唐耀抱着唐破山在污染兽群中奔跑……
唐耀带着唐破山来到这个小镇……
唐破山第一次做饭给唐耀……
唐耀地狱式训练唐破山……
因为偷懒而惩罚唐破山的唐耀……
夜晚为喜欢踢被子的唐破山盖被……
过去种种浮现于眼前……
就在唐破山开口喊叫时,一滴雨水打在了他的脸上,雨水顺着脸颊上流下,低头注视着怀中的唐耀,被乌云覆盖的天空,酝酿着一股潸然泪下的气氛。雨滴滴嗒嗒的下了起来,却丝毫无法动摇着疯狂的火势,唐破山朦胧的双眼中,泪水不住地混着雨水滑落,望着手上泛着的金色光芒,唐耀的异能竟然转移到了唐破山的身上。
“是爷爷!一定是爷爷,他还在我身边!”
握紧的双手,光芒如同回应他的心声,变得更加光亮了!
突然一阵耀眼的青光划过,唐破山本能的抱着唐耀的尸体向后一退,一阵清风突然就组成了飓风,将那块地方卷碎,火光中,一个手持长剑的黑衣人从里面走来,身旁还有一个黑袍笼罩的人,仿佛火焰根本无法燃烧他们两人。
“想不到还有活口!”黑衣人的声音沙哑而且不带有任何情感,头戴黑色的面具,面具上有着北斗七星的图案,一步一步的逼近,连火焰都像害怕他一样,向两边逃开。
“你的烂摊子,你看着办吧!”黑袍人回头看了看,开口说道,“撤了!”罩袍之下也是是同样的黑色面具,缓缓退入火焰之中。
“你……你……”唐破山已经愤怒的说不出话了,放下了唐耀的尸体,双腿一弹,地面碎裂出几道裂纹,身体如离弦的箭,冲向黑衣人,双手金光大盛,闪出了两把由光芒铸就而成的光剑,双手交叉一挥,十字型的光斩射了过去,同时手中光剑一散,光剑中射出无数光线,对着黑衣人轰去。
黑衣人依旧是步步向前,手中的剑泛起青光,与金色的光线交织出斑斓的色彩,青剑向外一挥,光线连同十字斩被劈向了两边,将两旁的土地炸得粉碎。
唐破山看见攻击无效,再次发动攻击,将脚下的碎石向黑衣人踢去,同时手中光剑再次汇聚向黑衣人投去,碎石还没靠近黑衣人,就被青芒化为粉末,黑衣人身形一闪,举剑正欲劈开光剑,突然光剑在黑衣人眼前一爆,强光一下子刺激到了黑衣人,唐破山则从黑衣人背后刺来,黑衣人青剑向后一架,转身用肘部将唐破山向下一砸,同时左脚一击飞踢,将他踢在了墙壁上,与此同时,之前化作强光的光剑中还有一道光线,在唐破山被踢飞的同时,从地面向上射来。黑衣人向后一仰,勉强避过这道攻击,但是还是在面具上划出了一道裂痕。
“小小年纪,有意思!”,双手举剑,指着唐破山,青岚奥义——无限
瞬间青剑化做无数青芒刺来,如同数千把剑同时刺向唐破山,但是却没有任何杀戮的感觉,只是觉得有一阵阵的清风拂过。
噗!
唐破山身上暴起血雾,清风在他身上划出了无数的口子,鲜血直流,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依旧没有放弃反抗;绝对的自信让黑衣人头也没回,只是转身再次挥出一剑,青岚奥义——岚爆,螺旋形的青芒随着挥舞的方向飞出,黑衣人随后便消失在了火中……
就在螺旋形的剑光就要贯唐破山身体时,突然在唐破山的周边都变成了黑色光芒,大地都如同被重压一般,陷了下去,螺旋形的青芒撞击到黑光,两股能量产生了巨大的碰撞。
膨!
巨大的能量将周围的房屋全部吹散,大火如同被定格了一般,瞬间被刚刚那股能量爆破所产生的风压给熄灭了,平民区到处都是废墟,由于高密度的居住环境给这里的人们造成了巨大的灾难,起火的原因官方没有说明,但是谷雨的研究室却付之一炬,重要的研究资料也全部丢失。
第二天,人们在废墟中挖掘出了唐破山,全身都是外伤,有好几处骨折,但是奇迹般的没有生命危险,随即被送进了医院,而唐耀的尸体也被人们找到了,和其他遇难者的尸体一样集中处理了。谷雨背后的重创虽然看起来严重,但是由于没有伤害到内脏器官,坚强而又意外的活了下来。
三天后,唐破山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见到的人——谷雨,虽然看不见,依旧对着唐破山笑了笑,还是那样的微笑,只是神采不再,唐破山一把抱住谷雨大哭起来……
“爷爷!爷爷他……我……”
“哎——”
“谷叔——”
“哭吧!孩子!流泪的人不是弱者。”
唐破山擦干眼泪,双眼射出精芒:“谷叔,那蒙面人,我一定要为爷爷报仇!”
“孩子!你爷爷只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唉……”
当天,唐破山从医院中消失了……
一个年幼的身影,背着一把剑,头戴一根红色的发带,从他待了数年的希望城离开了,坐上了北去的魔动列车,踏上了他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