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昏黄,暮苍茫,小溪流过寂寂的荒野。
一位身穿青色战甲,面挂诡异面具的少年,伫立再此许久,萧索落寞的背影延伸在墓碑之上,肃穆悲凉地拥拦着,故去的亲人。
只听少年对着墓碑铿锵有力的说道:“我历逊发誓,誓要灭了天鸢阁宗门上下所有人!从今日起刀不如鞘,铭记血海深仇。”与此同时刀锋麾指天穹,寒光破寂。
话音刚落,少年缓缓摘掉面庞上的诡异面具收入背包中,旋即抱起墓碑旁的一个木盒,双拳紧握。
历逊明白,在这个武力至上的大陆,浮生是弱者的噩梦,若不能提升实力,怎能在世恶道险的天下存活,为族人报仇雪恨。
紧靠现在的实力,只有两条路摆在历逊的面前,第一带着木盒中的人头冒险进入天鸢阁,第二继续逃亡,终有一日被天鸢阁捕杀。
一声轻叹后,历逊缓缓转过身来,一刹那间给人一种浮生梦断的绞痛感,只见他剑眉星眸,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看年龄约莫十六七岁。
历逊轻轻摸着木盒,血泪交融,低声呢喃道:“爷爷,从小你就在不断为我铺路,哪怕是你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是如此,以前我一直不理解,但现在我明白了,失去了,我才豁然……”
“啊!”愤怒的厉吼一声,满腔悲愤情绪洞彻云霄的,随后厉逊拔腿狂奔,宛如发了疯的洪荒猛兽。
沿途中,薄暮的空气无声的抚摸着他的身体,心中得失落像是上天的惩罚。
跑了许久后,历逊来到一处小镇,从这里眺望远处的天鸢阁,它被夕阳染成了金色,与尘世里俗艳的金色不同,天鸢阁在巍峨的山涧中显得如此神圣,无与伦比的辉煌,仪容万方。
阳光流淌在天鸢阁蜿蜒舒缓的墙面上,屹立起的却是那种无可匹敌厚重感。
殿顶之上是汹涌浩瀚的彤云,殿门是亘古敬慕的白石构成,在大朵白云的应承下,放佛有一种与时间空间无赦的永恒质感,又像开天辟地时,它就伫立在那里。
雄踞山中旷古无言……任凭头上苍穹多变,脚下金戈铁马,天鸢阁依旧这般庄重。
人世蹉跎,岁月婆娑,世代宗主替换的情况下,天鸢阁始终超然脱俗,这便是一种魅力。
这样的魅力,让无数世俗凡人仰慕,穷其一生去膜拜,若是有幸成为当中一员死而无憾。
可惜,在历逊的眼里,天鸢阁却不值一文。因为他明白,如今这份肝肠寸断的痛苦,是天鸢阁亲手制造的,总有一天是要还的!
历逊的爷爷早已想好如何让历逊取得天鸢阁的信任,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天色渐黑,杀一位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当自己的替死鬼。然后献上盒子中的人头!
杀人对历逊来说并不难,难得是自己舍不得将盒子中的人头献给天鸢阁。
回想爷爷的嘱咐,族人的惨死,历逊对着木盒狠狠的磕了一个响头,声泪俱下的说道:“都怪逊儿年少轻狂,救人反被诬陷,酿成大错。”
许久后抽泣之声才平息,历逊将木盒紧紧抱在胸口,半躺在一处拐角,目光寂静如死般的凝视远方,等待夜色的降临。历逊心中明白,这个夜晚后,自己在也不是从前的自己,注定日后命途坎坷。
时间荏苒,夜色渐浓,秋风轻凉拂过历逊鬓发,他缓缓起身,乘着夜色,悄无声息的的摸入一户人家,偷偷取了一套青衣。
草草换好衣服后,历逊走在熙熙攘攘街上,心中暗暗筹划明日的计划。
沿途中历逊看到一位着趾高气昂老者在街上训斥家奴,于是大步走上前去。
“这位前辈,晚辈想打听一些事情。”
那趾高气昂的老者,仔细打量历逊一番,发现这少年身材挺拔相貌俊朗之外,从着装上看并不是有权有势的子弟,旋即臭骂道:“滚蛋,没看老夫忙着呢吗?”举止一点也不客气。
历逊虽被老者臭骂,但面色依旧和煦,客客气气的递上一枚金币,不急不躁又说道:“多有叨扰,晚辈一点点心意,望前辈笑纳。”
老者喜形于色,瞬间变了一番模样,笑脸迎人。“公子有何事叨扰老夫啊?”
“在下初到此地,都想打听下此地可有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公子。”
老者看少年出手好爽,一年吃喝都不用愁了,当下故作一切我都知晓模样,老气横秋的说道:“这里是青湖镇,与你年龄相仿的公子,大约八九人,可都是名门望族的子弟。”
历逊暗暗思量一番后,又问道:“喜好玩乐的公子又有哪些?常在何地,如何去?”
“有李公子、王公子、司马公子等,都喜玩乐,常在醉仙楼,沿此路向西百米后,丁字路走右转。”
历逊拱手谢道:“叨扰了,晚辈告辞。”
老者看着历逊离去,嗤笑道:“天下还有问路给钱的蠢货?”骂完后摇头晃脑回到了府邸。
历逊按照老者叙述的路线,没过多久便发现醉仙楼。
这醉仙楼内歌舞升平老远便可听到,那酒香中藏着女子的粉黛之气,还未到门口就能嗅到。
历逊眉头微微皱起,颇有厌烦之色,无奈扇了扇扑鼻的俗秽气,强忍心中的反感欲要进入,刚迈出步子,便是顿了下来。
当下暗暗说道:我这粗布麻衣,显然与这污秽之地,格格不入,定会被人记住,复仇的大事决不能有任何纰漏,做事一定要谨小慎微。考虑到这些后,历逊转身走向一家服饰行。
历逊出了服饰行后,俨然变成了一位华贵公子,一尘不染的飘逸着装,带着属于少年人的凛冽锐气,长发不束不扎散披肩头,却给人一种轻狂、争强好胜、不愿受拘束、不愿为情所累飘逸感。
历逊进入醉仙楼后,随意找了一处地方坐下,点了一坛好酒,摇着手中折扇,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着,嘴角带着讽意地微微勾起。是不是时的嘲笑舞娘几句,指指点点,像极了纨绔。
醉仙楼的女子看到历逊后都是目不转睛,这让邻桌的几位公子颇为不爽。
历逊发现后邻桌的不爽后,心中冷笑,他明白越是纨绔越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要张扬,今夜必要找个替死鬼。
想到这一环节,历逊更加张扬,颇具戏谑说道:“还有没更漂亮的姑娘了?”
历逊这样做更会让人确信自己就是一纨绔,更不会暴露自己真实身份,若是坐怀不乱才会引人猜忌。
一位老鸨子闻声走了过来,一笑脸笑意的说道:“哎哟,这位公子爷,一楼的姑娘,不入公子慧眼,可移步楼上,只是……”
历逊看着老鸨子财迷心窍的模样,也不吝啬随手掏出一把金币,散在地上,不屑说道:“给爷领路。”
老鸨子一边在地上捡着金币,一边催促道:“小二子给这位公子引路!没看老娘忙着发财呢吗?”
历逊也不理会,从容的起身,只见一位人模狗样的下人,卑躬屈膝的跑了过来,点头哈腰的说道:“公子,这边请。”
忽然一道妩媚的笑声传来,给人一种酥麻入骨的感觉,随后一位女子迈着莲步徐徐而来,女子看模样不过二十,柳眉杏眼,********小蛮腰,一身红袍可谓妖娆至极。
女子黄鹂娇笑道:“公子看着眼生,不知是哪里人,有打哪里来?”
历逊不急不躁的绕着女子上下打量一番,缓缓收起折扇,笑眯眯的说道:“你在问本公子?”
“是啊,小女子问的就是您。”
历逊浅笑道:“醉仙楼大多匆匆过客,姑娘为何执意问我?莫非是要暗算我!?”
女子花枝招展的一笑,打趣道:“公子真是风趣幽默,我乃一介女子,怎么敢加害公子您呢。”
“世人常说美色如毒,你这般漂亮有无端和我搭讪,定有用意。”
女子露出魅惑的笑颜,玉手轻轻挽在历逊腰际,附耳低声说道:“公子风流倜傥,小女子看着眼馋。”
历逊被女子这纤纤玉手这么妩媚的一挽,问着女淡淡女子香浑身顿时一窒,顿在了原地。
女子别有深意的浅笑,顺势依偎在历逊的怀里,小鸟依人般的撒娇道:“让玉英陪公子上楼可好?”
楼下的众人,各个瞠目结舌的看着,这宛如晴天霹雳的一幕,不敢置信的擦着眼睛。
确定没有看错,方才发现玉英已是笑意盈盈的拉着那位面生的公子上了二楼。
醉仙楼的二层,装饰的优雅别致,独具匠心做工让人流连忘返,墙壁挂着字画,配上雅致的屏风,古色古香的油然而生。
这二楼可谓座无虚席,宾客身份也不是一楼能比。
然而这些人,一个个安静听着琴声,默默饮酒,少有交谈之声。
二楼的气氛与一楼截然不同,虽让厉逊感到诧异,但他明白此行的目的,还是选择安静的做了下来,一边品酒,一边悄悄的大量起四周。
然而一旁的玉英,戏谑的看着厉逊饮下数杯酒后,别有深意的问道:“子扶,这酒水如何?”
厉逊心头一紧,刚要伸手,只觉得浑身无力,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玉英抬手便是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