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本宫在这宫里虽位至贵妃,却无实权,如此,以致任何人都可以欺负到本宫头上了是吗?”只听见我恍惚的出了声儿。
难道是因为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做出过任何惊天动地的事情,所以这宫里的任何人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那么从今天开始,我要这后宫人人都惧怕于我又有何妨。
如此,我在乎的人,我敬我爱的人是不是就不会落得死的死,伤的伤的下场了。
“娘娘,您多虑了,有陛下在,没人敢不敬、不尊您一分。”李公公躬着腰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是啊,只要有他在一日,我永远是那个可以不问世事,不必阿谀奉承,不必勾心斗角的梅贵妃,只是,人人敬我,人人尊我,不过是因为他,私下里的风言风语尽管他处理的甚好,可我又岂会不知。
尊的人是我,可我身边人没有那等子权利,他们可以肆意打骂,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打不了,骂不了,什么权利,什么宫规,与我何干,我只是想保护好身边人,保护好爱我我爱的人又有什么错。
我不去招惹别人,别人却次次都来招惹我,凭什么。
一个肚子,一个孩子就是犯了错而不受惩罚的借口,笑话,在我这里,不管是何人,不管是无辜的孩子也好,不相干的旁观者也好,做了便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哪怕是要了我的命又有什么,只要报了仇,那一段未知的日子,不要也罢。
“是么?”冷笑着拔出了一旁闻讯赶来的侍卫的佩剑,握在手中看着那些人,看着他们的神情渐渐由镇定转变为惊慌,转变为无措,心头升起了一阵痛快却又夹杂着些许的无奈。
无奈什么呢?这本就是我自己的选择。
“素来刀剑无眼,尔等,可要护好了她。”眸中带上了笑意,鼻尖却倏然用上了一阵酸意,泪水涌上眼眸却又消失在了眼角。
李公公慌忙挡在了我身前:“娘娘,万不可做傻事啊!”
“娘娘,若您执意如此,臣只得请陛下出面。如今陛下膝下子嗣单薄,娘娘不为陛下着想,不为雪国着想,以一己之私意图伤及龙脉,乃大罪,臣请娘娘三思而后行!”那太医也冷着脸开了口。
傻事?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岂会是傻事。
倒是那太医说的话半点情面也未留,不愧是秦相的人。
只因从开始到现在,他从未给过我一个好脸色,一心关心着齐昭仪的身子。
齐昭仪乃张知柄之女,张知柄属秦相一脉,这太医的底细不难猜出。
脚下微微动了动,身旁的侍卫徘徊不定不知该帮向那一方,而我已经快速的绕过了李公公佩剑直刺向那太医。
侍卫见情形不对亦不敢阻拦怕伤着了我,只得以身挡在了太医前面同时亦挡住了他的视线,见此,我勾起了嘴角倏然转变了角度侧向刺了过去。
没有人能够想到我的速度会这么快,当刀背打在了那太医身上导致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背分了神的时候,惊慌失措的齐昭仪已经被我控制了起来,剑端朝着她的手腕刺去。
我没有想过要伤及她性命,只是代价还是该有的。
只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在事情即将有了结果的时候,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用力的握紧了剑身,鲜血顺着指缝沿着剑身一点一滴的滴落在了地上。
眨了眨蓦然酸涩的眼,抬眸看向他。
他拧着眉,深邃的眸子全是我看不懂的沉沉潋滟。
在他身后,随即赶来的有小德子,有朝中大臣,还有抱着帝曦的清荷。
“陛下!”清荷瞧见这一幕,忙将帝曦交到了身后的宫女手中,几步跑到了他身边,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那该有多痛。
可是为什么呢?她真的有这么重要,值得你这么不顾自己的安危。
“为什么?”为什么第一次是为了清荷,这一次是为了齐昭仪,你总是为了别的女人来伤害我,伤害你自己,可是最疼的,是我,而不是你,轩辕帝诀。
无措的放开了手,心口的疼意又泛了开来,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的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却没有回答,扔掉了长剑抿着唇,负手依旧看着我。
欲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的大臣见此识趣的闭了口。
周围跪了一地的人,齐昭仪走到了他身边看着我,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
“齐太医,还不快过来为陛下看看伤口!”复又厉声命令着。
恍惚着,我因疼痛微微颤抖着的身子恍然后退了一步,手捂上心口,那里头,空虚的厉害。
可他没有给任何人看他手上的伤口,伸手挥退了欲上前给他包扎的太医,迈动步伐向我走来。
“别过来,轩辕帝诀。”我却倔强的出了声,嘴角忍不住的血腥还是流了出来,只听得周围一片抽气声,小德子慌忙上前想要扶着我也被我拒在了几步之遥。
我感激他的好心,可是,在这后宫之中生存必要的便是舍弃它,小德子必须明白这个道理。
轩辕帝诀停下了脚步,猛然握紧的大掌根根指节泛白可见。
“你心疼了是吗?这里,我这里,你知道它疼了有多久了吗?现在,你是不是也尝到了它疼的滋味了?”指着自己的心脏,眼泪落了下来,迷蒙了眼看着他模糊不清的容颜。
“可是我不想欠你什么,这一剑我还给你。”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我还笑着,艰难的弯低了腰拾起地上那还沾染着他鲜血的长剑,倏尔放在了掌心,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划过了一条长长的血痕,就像心上的,鲜血汩汩的流了下来。
长剑落地,伴随着的是心碎的声音。
心伤,情殇,到头来,伤的只有我自己。
他不爱我,所以从来不曾问过我究竟想要什么;他不爱我,所以三宫六院,妻妾成群;他不爱我,所以在我弥留人世,垂垂挣扎的时候却只顾着自己的政事自己的职责而从不曾将我拥在怀中,叹一句不要走。
他始终是不爱我。
他的爱给了子民,给了三宫六院,为什么就不能分我一点,哪怕是一点点,我也不会如此绝望。
转身离开的时候,秋风撩起了一地的破碎,衣袂飘飘,仿若腾云归去。
我想离去,却不知晓今时今日的我能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