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借着在山丘顶部的草木掩护,看着下方均是目瞪口呆。陈参军更是内心狂跳。
只见下方有方圆两丈左右的区域,散发着柔和的绿光,绿光外围略有些模糊,光区的中央盘坐着一个人,隐约是一名男子,男子身旁躺着一个人,生死不知。男子周围的绿色极为明亮,可以看出这些绿光是源于这名男子,显是在施术抵御幻术。绿光的外围,浓重的夜色看不出任何迹象,但是两人都知道幻术的施术者就影藏在绿光区域的四周浓夜中。
陈参军逐渐平抑了内心的激动,脑海中却不由地浮现一个老人的面孔。
崔崚只是有些吃惊于眼前的异象,轻声问道:“参军,这是什么宗派的秘术?”他知道陈参军博览群书,可能会了解到一些隐秘的东西。但是陈参军却没有回答,只是盯着绿光。不过,稍过片刻,陈参军却开口道:“三郎,注意一下四周,看能否找到幻术的施术人。”
正在这是,夜色中传来了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杜湘子,不要再硬撑下去了,今天就是你们叔侄授首之日。”只是声音中却带有很怪异的味道。声音从四面八方飘来,无法确定声音主人的位置。
杜湘子却无动于衷,绿光也一如既往的稳定。
陈参军和崔崚各自心中一震,对视一眼:难道是杜越杜公?
“二师妹,这小子还是有些手段的,我们怕是要加点劲。”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音质犹如金石,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亦然无法确定说话者的方位。
话音刚落,绿光边缘的黑暗仿佛受到了什么挤压,拼命地撞击着绿光区,绿光区马上被压缩一尺有余,绿光区还在慢慢萎缩。
一个尖锐的男声也不甘寂寞地响起:“大师兄,这小子怕快撑不住了。”
杜湘子抬眼望了望四周,双手一掐决,绿光区被骤然收缩到其身周五尺的区域,但是也愈发地明亮了。
金石男声紧急道:“大家小心,恐防有诈。”
好像是在给他这句话作注脚,在绿光区外开始显出零星的绿点,远远望去,犹若夏日的萤火虫。不多时,外周的绿点也变得密集起来。天空中竟也看到了快速移动的绿点,刹那间就像在下流星雨一样。沿着地面又出现了绿色的移动条索,恍惚间似有无数条绿色的小蛇在穿梭爬行。绿色很快笼罩了整片树林,伴随着大大小小的震荡声,绿色迅速地黯淡下来,但是浓重的暗色也同时缓解不少,犹如被漂白的黑布,星光也开始洒向这片树林,幻术已然告破。伴随着星光洒落,天空中飘落一片片树叶,绿点和绿色条索业已不复存在。
陈崔二人放眼望去,在杜湘子的周外四五丈外,四方各站着一个个人。两人穿着白色衣物,两人身着淄衣,服饰的样式略有些怪异,隐约是两男两女。
尖锐的男声不可思议地说:“你竟然破了我们的幻术,这是什么功法?”从声音方位上看,是那个身穿淄衣的男人。
“儒家功法应该没有这种异象,你这是什么宗派的?”金石男声又响起来了,竟是那名身着白衣的男子,应该就是那个尖锐男声口中的大师兄。
“你们也不是佛宗的,竟能驱使如此强大的黑暗之力,难道你们是魔门的人?”杜湘子缓缓答道。
“嘿嘿,这个你倒不用费心思了,反正你也命不久矣。虽然你的实力出乎我们的意料,但是依然难逃一死。如果你之前没有受伤,没准儿今天可以逃出升天,但是现在加上你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叔叔……哈哈”大师兄傲然答道。
杜湘子没有答话,只是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心中却焦虑渐生,叔父年事已高,受此惊吓已然不省人事,虽然暂无性命之忧,却使自己失去了机动性,自己又受了伤,敌方四人却是生力军,而且各个修为颇深,看起来又熟悉联合战斗。
陈参军却还在回想着刚才杜湘子的功法,脑海中飘荡着那变作流星的树叶、灿若繁星的绿点,眼中精光闪现。
正在杜湘子思忖间,对方却已开始了变局。四人跪在了地上,双手手掌向天,各念了一句奇怪的咒语,从每个人身上竟然又分别闪出了四个人影,有若实质,比真人略小一号,眉眼有些模糊,隐约和其本人有些相似。更加诡异的的是,两个人白衣人闪出的是两个浓黑色的人影,而两个淄衣人闪出的是白色的人影。看起来竟像是魔门诡异的功法“魔影重重”。
四道人影迅速向杜湘子扑去,但是前扑不过丈许,身影已迟滞下来。四道人形的双脚竟然被缠上了绿色的藤条,而且藤条也开始想身上蔓延。黑白四人见此情形脸色一变,又念了几句咒语,四道人形身上浮现了同色的光圈,抵御住了藤条蔓延。
杜湘子见此没有太多意外,捏了一道法诀,大声叱道:“疾”。林间瞬间出现了一道道草绿色的飞刀,向人形袭去,四个人形本体也没有被放过。四个本体身周光芒浮现,飞刀已然被挡了下来,赫然是一颗颗枯草。而四道人形却没有办法用光芒抵御飞刀,飞刀一刀刀地切割着人形,人形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逐渐模糊起来。
对方四人重新念了一道咒语,身上的光芒愈发浓重,四道人形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草木飞刀对这四道人形的切割威力也变得小了起来。见此情形,杜湘子一转右手,草木飞刀不再切割人形,却围着四人四影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数量也愈来愈多,刹那间便将四人四形围得密不透风。但是杜湘子的脸色也变得愈发惨白。
而被围困的四人短时间内也看不到什么动作,竟似真的毫无办法了。
崔崚轻声对陈参军道:“这四人看起来被困住了,但是杜公得罪的是佛宗,这四人明显不是佛宗弟子,但是刚才的功法和魔门的魔影重重也有一些不同。”
“不错,魔门是以星光灌体为基础,而且此四人功力不浅,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魔门功法,魔影重重若只是一条魔影也太过贻笑大方。”陈参军应道,话语之中也不无疑惑。
“黑暗之力也不是只有魔门才能施展的,但是能够达到可以施展如此强大的幻术除了魔门恐怕也很难有其他宗派了,”崔崚疑惑道。
“你看那两条白影、两条黑影。光明黑暗本是一体两面,除了魔门还有一个门派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黑暗之力。”陈参军继续应道。
“参军是说……祆教?”崔崚犹豫地说。
陈参军颇为肯定说:“除了祆教恐怕也不会有其他宗派了。”
“但是祆教为何组织人手追杀杜工呢?”崔崚更加疑惑了。
陈参军应道:“此事的确颇为蹊跷,祆教在数十年前的康干之乱被平定后已经被朝廷所禁,销声匿迹,竟然在此时现世。”
就在两人问答时,场间却又有异变发生。
四道人形爆裂开来,燃起熊熊烈火,包围人形的枯草被瞬间燃为灰烬。
而包围祆教四人的飞草光芒一闪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杜湘子面色更加苍白,吐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