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一阵悠扬的小提琴曲把我和克莉丝唤醒。
我们洗漱好来到门口的时候,一位侍者已经恭敬的站立在旁边,领着我们去花园餐厅。
清晨西伯利亚雪原的阳光明媚而不耀眼,洒在人身上给人一种极其舒服的感觉。花园里的草木在阳光的金色笼罩下显得更加郁郁葱葱。加上施特劳斯的提琴曲,像极了在巴黎凡尔赛花园里举行的园会。
已经有不少人在餐厅用餐了。
我和克莉丝走过去,坐在一张临近瀑布的大理石桌子旁边。从侍者手中接过菜单。
我和克莉丝各点了一份驯鹿火腿黑麦粥,一盘西伯利亚野芹汤。
大理石桌上摆放着几本杂志。有俄语版的《贝加尔年鉴》,有昨天晚上我们阅读的《西伯利亚旅行小记》,还有一本厚厚的《未来二十年之科学展望》。它们都没有标明出版社,我抽出那本《未来二十年之科学展望》,发现封面上的图片展示了一个巨大的发着蓝光的装置,旁边用法文标明“反物质反应堆”。
我翻开封面,扉页上赫然标着约瑟夫公爵的名字。这一次是他的全名:约瑟夫沙朗通博尚。
目录上讨论了十个专题,言简意赅,准确无误地写出了当下科技最前沿的发展趋势。
第三个标题吸引了我的注意:《可控核聚变实现的下一步目标是反物质能量源》。我暗暗惊讶,目前人类成功的可控核聚变,还是三年前在法国殖民地普尔卡达斯岛上的核聚变实验室完成的,一共持续了十一分钟。这是一个历史性的飞跃,只不过……一个星期后第二次实验的失败,使整个岛和岛上的一百多位顶尖核物理学家不复存在。
这可谓是人类科学史上最惨痛的一次教训。因为这次事故,国际核聚变研究实验宣布无限期推迟,目前只有中国的长晟计划和俄罗斯的“伊凡的暴怒”工程在艰难中缓慢前进。
然而公爵文章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大吃一惊——“众所周知,可控核聚变已经在2024年3月14日贝加尔时间下午4时15分成功实现,并在一个月后完全投入实际运用,笔者五处住所的能源供给,都是由该技术完成的……”
“威廉,好久不见啊!”一句浓浓的美国口音法语,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奥克多,怎么会是你啊,”我放下手中的杂志,“我觉得你早就到克拉诺斯亚尔斯克参加大会了。”奥克多是美国国家费米核研究所副所长,那次悲惨的实验时,他正好因为祖父去世而躲过一劫。我和他私人关系很好,他的妻子海伦还是克莉丝的大学同学。
能够在这里遇到他,我的喜悦之情当然溢于言表。
“我们一同前来的还有几个美国的教授,飞机在途中发生故障紧急迫降,然后公爵热情接待了我们。”奥克多在大理石桌旁坐了下来。
“见到你很高兴,奥克多。”克莉丝刚刚去烤切片面包了。
“克莉丝,海伦早就想见你了呢,”奥克多微笑着说,“威廉,你也看到公爵的那篇文章了?”
“只看了一点。”
“公爵后文中提到的一些细节,的确证明了他已经成功完成可控核聚变了,”奥克多说,脸上表情有些复杂,作为一个核物理学家,看到可控核聚变技术已经发展到如此完善的地步,奥克多很高兴;但是作为美国的核物理计划负责人之一,又对自己没能率先实现这个技术而觉得有些羞愧。“公爵是个奇妙的人。”
“今天听说公爵要送我们去会议地点,他参加大会吗?”我问。
“我不知道。”奥克多抽出那本年鉴,“会议结束了,和我们一起去夏威夷怎么样?”
“我和克莉丝还要先在贝加尔湖度蜜月呢。”我微笑着说,“不过夏威夷风景也很漂亮。”
这个时候克莉丝和海伦正蹲在一株大叶罗勒草旁仔细研究着什么,我和奥克多走过去,看见克莉丝手中的素描本上已经俨然长出一棵青翠欲滴的植物来了。
“克莉丝,粥都凉了。”我看着她的认真样,微笑着俯下身说。
“你们这些博物学家啊,一看到这些花花草草,就研究个不停,”奥克多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柏拉图说过:‘男姓是最难诠释的。’你们怎么就不对自己的丈夫有这么大的‘研究兴趣’呢?”
“你除了和那些三位数元素打交道外,我真搞不懂你还有什么其他兴趣,”海伦有点赌气地说。
我微微一笑,把克莉丝轻轻拉到大理石桌旁,留着奥克多夫妻俩拌嘴。
公爵穿着一身白色燕尾服,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