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京城,也就没有那繁华景象了,除了城镇村落有些喜气,路上就再无行人了。前几天又刚下了场初雪,一眼望去,满满都是雪景。一队车马正慢慢的行进在山下官道上,两辆马车,二十个随从。每个随从都肩宽背挺,行进有序,看去就不像是随便人家的护卫。
这行人就是宋熙钰他们了,一辆马车坐着他和杏儿,一辆装物资。农庄偏远,下了官道还要走小路,照现在的速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
出了皇城以后,官道就不再是石砖铺路,只是比一般小路宽一点而已,能走马车就是了。
马车里事先铺了厚厚的棉被,熙钰还是被颠得不舒服,更别说在马车里煮茶饮酒了。每过半个时辰他就要喊停,下车走走,或是让侍卫带他骑骑马,让徐忠讲讲他们当年战场上的故事,一路上倒也是不寂寞。
走走停停的,晚上就在小客栈里住一夜,没有客栈就借宿农家。等到了农庄已经是五天后的深夜。庄头前两天就接了消息在正府里候着,他们一到就有热水伺候,简单洗漱一番就睡去了。
第二天,熙钰睡到了自然醒,杏儿知趣的没有叫他,只是在外间做针线等候。冬日的阳光已经爬到了床帘上,朦胧的抚过熙钰的脸。暖暖的,不刺眼,熙钰无声的呻吟,懒懒的,用最舒服的姿势享受着。听着外面雪融的声音,从屋檐滴下来,滴答滴答滴答.
这里,没有宁王妃的眼线;没有书院里的傅明佑;没有尴尬的父亲;也没有忧愁的少年。
仿佛,这是一场梦,一场美梦。
前世的自己跟奶奶两个人相依为命,从懂事起就想办法赚钱,给奶奶治病。奶奶去世后留下了一叠欠条,压的她喘不过气。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那年看到年幼的肖黎背着福伯,跌跌撞撞的出去找大夫,她的心就好像瞬间被一只手揪住,疼的厉害。
前世的自己,从来不敢奢望像这样懒床,而且不用担心钱的问题。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如果是梦,那就永远不要让它醒.
杏儿进来打断了熙钰的遐想,她掀了床帘看了看熙钰,知道他醒了,便说道:“小姐,已经晌午了,不想起床也得要先吃点东西。”
“不睡了,不然晚上睡不着。”从被窝里爬出来,见杏儿摆在桌子上的吃食,都是农庄里出产的粗粮,红薯窝头辣白菜。想来是庄头知道她的喜好早就备好了的。
熙钰不经又想起了逝去的宁王妃杨玉华,她当年以京城富商玉无双的名义买下这个远离京城的农庄。每年都带熙钰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熙钰在这里是大小姐玉喜儿,再也不用女扮男装谨慎小心的生活。
熙钰知道,这是一个母亲送给心爱女儿的礼物。她当初一念之差,让自己的女儿背负她的情伤,只能以这种方式弥补。
这样的母爱虽然只有短短的四年,却仍是让熙钰感动铭记的。